“布兄弟,你感觉怎么样了?”女人摘下墨镜,语气柔和地如同涓涓细流灌入布董的耳畔。只是那张俏脸绷着严肃,她就是汪经理。
“汪经理,您坐!我已没有什么大碍了,谢谢您的关心!”布董脸上挂着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感激道,对她的来意还是猜中几分的。
“恩,没有什么大碍就好,我就不坐了。我来就是要解除我们的劳动合同关系,就是说因为你的操作失误对我们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不过,出于人道主义我们不追究你的责任!”汪经理开门见山地说着,语气柔和中带着严肃。
“那还有没有工资?”布董自知理亏,所以小心地询问。
“你还想要工资?”汪经理冷声反问,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他。
布董没再说话,头侧向左边的窗台。
而此时,汪经理眸中的余光落在他胸口隐隐可见的那条项链。但只当是普通的项链,转身离开。
傍晚,夜幕再次被黑手拉下,虽说明灯已亮,却在路灯的照射下,人比黄花瘦。
主治医生开了门,进来询问了布董感觉怎么样?
布董见医生进来也是很想知道自己的情况:“恩现在那只手没有那么疼了,就是使不上劲,这是怎么回事?”
“你以前就有头痛病吗,是这样的,你的脑袋里有一块血块,挤压着你的脑神经,现在是因为那血块被冲得碎了几块,再次堵塞着其他的神经,必须动手术取出来,不然以后可影响你的正常生活啊!”男主治医生劝告道。
“那动手术要多少钱?”布董听到这一番话,立即担心起来,他还要挣钱还债,要是真像医生所说的,那以后不就成个废人了。
“大概要五六万!不过,你现在有多少,那个医药费用得三千元,不然我们没法给你配药治疗!”主治医生提醒道。
“我,没有钱!”
“那你有亲朋好友在这边吗,叫他们帮你出了先。我可跟你说这手可尽快医治,不然耽误了就麻烦了!”主治医生继续提醒道。
这天晚上,布董怎么也睡不着觉。他要离开这里,这件事情怎么跟母亲说呢,说还是不说?以后,又怎么在这个城市生存,又怎么挣钱还债?虽说要离开,却仔细没有一个地方去。
次日凌晨五点多,他出院了。站在大医院门口,竟迷茫了,想要回厂宿舍收拾行李的,可是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只得乱往一个方向去。
却说,今天是星期六,很多人都开始放假休息。苏小符和秦芳早早地来到布董在的厂门口等候着,大有一种守株待兔的感觉。
说来这也巧,这两人等了老半晌,才见一个身穿休闲装的男子肩上挎一个黑色背包,快步走出来。他就是赵先龙。
苏小符见有人出来立即迎上去,询问道:“诶,大哥,请问一下,你们厂里是不是有一位叫布董的员工?”
“布董?”
“恩恩!”听到对方迟疑的语气,苏小符欣然地应道。
“他前晚上工作出了事故,现在还在医院里呢!”赵先龙看到两个大美女时,心里也是心湖澎湃,如同小老鼠在心里乱窜。只可惜便宜了布董那小子,有这么曼妙身材的女子,他也不懂享福。
“什么!”苏小符和秦芳同时惊讶地喊叫,杏目圆睁。
“那他伤的严重吗,伤到哪里了,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生命危险……?”苏小符担心地追问,一时不知所措地落下泪水。
“你也不用担心,现在没有什么事,只是他被我们公司开除了!”于是,赵先龙将知道的情况告诉她二人,并将她们带到医院。
到了病房,一看没有人,到值班护士那一问才知道已经离开了。
“这个是他的行李,他如果找你们就给他。秦芳你的电话多少,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赵先龙将背包交给苏小符,又向秦芳请求道。
“可以啊!”秦芳笑着答应。相互留了电话,各自离去。
却说布董离开医院后,就在街上乱逛。他的肚子很饿,身上剩余的钱不多,但又不能一次用完。看到饭店里那些客人的桌上摆放着各种美味佳肴,真叫人垂涎不止!闻到那菜香就想冲进去好好吃上一餐,即使是霸王餐。但他没有那么做,一路往前面走去。
街边的服装店门口放的歌曲那么嗨,那么劲爆,又那么伤情!“寒冷的季节有你哼着温暖的旋律,别怕此刻有我陪伴你。这是谁留下的秘密,伤了我的爱情,从此看着你离去……”
走上钢架的天桥,那脚下传来有节奏的“哐哐”响,只见天桥的另一端围着一群男女老少,布董疑惑地上前凑热闹。
人群中在围栏的角落,正蜷缩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吊带牛仔裤,身上条格蓝马赛克衬衫,兔裂唇,清澈的眼眸中表露出恐惧的神情。双腿一条腿肿得如同象腿一般,一条又瘦削的,任凭别人怎么和善的语气问他父母在哪里,怎么来到这里的,带你去治病好吗?他都没有回答,只是以一种信赖中带着惊惧的目光看人。
这人群中有一个手握着一台数码摄像机,正在拍摄这全过程。不一会儿,几个交警走上天桥问是怎么回事。
“这个孩子,不知道是哪位狠心的父母给弃在这里……”其中一位女士怜惜道。
“没有,我爸爸没有抛弃我,他叫我在这里等他,他说他去买点东西就会回来的!”小男孩着急地为父辩解,说话因为兔裂唇而咬字不清。
“好好好,阿姨带你去治病好不好?到时你爸爸妈妈看到一定会很喜欢的!”穿着护士衣袍的一位女子蹲在他的面前劝慰道。脸上挂着一抹温煦的笑容。同时伸出雪白的纤手。
“等会,你爸爸妈妈找你,我们就会让他到人民医院找你,好不好?”那名护士继续说道。
小男孩最后轻微地点点头。
待小男孩被几名护士坐上急救车送往医院后,人群也随之散去。有一两个男女带着怒斥的口气道:“怎么会有这样子的父母,儿子有病就应该去医院,反而扔下他不管。”
“就是呀,他已经在这天桥坐了有一个上午了!”“真没想到有这不负责的父母!”
这一幕幕深深地刻进布董的内心,一则对亲生父母又更加的憎恨,二则对养父母的思念,养父母的养育就象这路人对小男孩的关爱。只是如今家里欠下巨额的债款,他却一分钱也没有挣到,更别提半年能挣多少来还债了。
不行!他必须继续找工作,他就不信一个大学生在这个纸醉金迷的时代会找不着一份工作!
走下天桥,在路边许多职介公司,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不必到处走着找工作。
“大哥里面请,请问您需要找什么工作呢,您看看这上面有各种职业供您选择!”刚走到一家“创荣职业介绍有限公司”门口左右放着两块招聘启示板,上面贴满A4打印的各公司厂家的招聘条件,门口走来一个长得极标致的女子,声音极其温柔。布董微微点头应了声,将视线从招聘信息板转移到那名女子的身上。
“大哥,请您先到里面登记一下,我们这里有数百家企业招聘信息供您选择参考,请问您需要找份什么样的工作呢?”那名女子边问着边在前面带路。
这是一个大厅,左边的墙壁上是一台LED显示屏,滚动显示着各厂商公司的招聘信息。右边墙壁贴着职介所的工作流程,先是登记,成为会员,并且安排就业,然后跟踪服务,如有不喜欢不满意的,就会重新安排,直到客户会员的满意。前面是业务办理窗口,正有好几个男女在那里排队办理就业登记。
那位长得漂亮的女子安排布董坐在右边的排椅上,然后走到前台从服务员那里拿了一张表格。
“大哥,是这样的,我们作为中介公司,为您找到合适满意的工作,我们只收取你的一点中介费用,同时为您办理会员,这样呢,以后您要是对那份工作不满意,可以对我们说明,我们对每个从这里介绍工作出去的都实行追踪服务。”那位女子坐在布董身旁,温柔地陈述。
“那得多少钱?”身上的钱已经不足一百,超出这个百数都是不能为力。
“不多,就两百元!”
布董突然感觉很尴尬,因为没有钱,又在这样的环境中,又有那么漂亮的女孩子,他却拿不出百元钱。只见他笑了笑,起身借口道:“我现在暂时没有带钱在身边,下午,我再过来吧!”
“那好!你要快点!”那名女子冲布董的背影提醒道。
出了职介所,布董又再次迷茫。路过一家日用品的店铺时,门口里面左上方的墙上,放着一台十几寸的电视,正在播放着今天的一条新闻。
“本台记者刚发回来的报道,说是一个小男孩在布吉街道的一座天桥被亲生父亲的遗弃,来看记者的报道……”画面跳转到人民医院,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男子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进行报道:“好的主持人,这小男孩名字叫福皓,虽然身患残疾但我们可以看到他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画面切到病房里,小福皓在病床上拿着玩具自娱乐地玩着,同时在病房的还有几位穿着华丽雍贵的中年妇女,正用爱惜的目光微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