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秀花又对美国说不,她捻动滑轮,吧吧揿动,屏幕上的画面连续变幻,令彭妮娜眼花缭乱。美国为男人制造的器具更精美,有半身女郎,只取有用的一节,****干净,使用五号电池。有一些男人不满足一般女人的下半身,想望完整的女影星女歌星,美国就按照着名影星的身体制造,形象也仿真,抹了洗不掉的口红,让无数男人同时拥有同一个女人,不见面的情敌不会打仗,保证了“和平做爱”,假造的女星却能叫出不同的声音——你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调节嗓音和音量,需要听一听女明星的脏话,口红永远鲜艳的唇间会绵绵不断地吐出来,是地道的美国英语。美国人比俄罗斯人走出地球飞上太空的时间晚,可是他们最早在太空住下了,所以他们发明出“太空包”,供宇航员使用,像一个手电筒里面是软的,体积小,只占飞船里很小一点紧张的空间,效力却很大,用三号电池。富极的男人要到太空去旅游,“太空包”也是必备的,此件并非宇航员的专利,因为到了太空,大家都是一样飘哪飘啊的不好受。看到这里,刁秀花问彭妮娜一个问题,像她到乡下搞计划生育知识问答一样,问题是:
“说,宇航员的****到了太空,是朝上还是朝下?”
彭妮娜想一想回答:“那要看他是用‘太空包’的时候,还是不用‘太空包’的时候。”
彭妮娜还没有答出不同情况下的不同状态,刁秀花无情地做出判决:“错!宇航员的****到了太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朝上的——因为失去了地球的吸引力。”
彭妮娜无比神往地说:“那可真好。”
刁秀花揿动鼠标,把一直朝上的器官调出来,征求彭妮娜的意见:“怎么样,要不要去买一个?”
彭妮娜犹豫不决:“美国太远了。”
刁秀花告诉她,深圳有美国的代理处。
彭妮娜无限感慨:“深圳,就是深圳哪!”
刁秀花看不透,彭妮娜的感慨中有多少复杂的内容,彭妮娜也来不及做出决定,是否去深圳代理处买美国武器,门被敲得砰砰响,卫生城建设的专用电话打不进来,杭书记亲自登门要人了。
全面开花
卫生城建设,就是三河市的航天工程,杭书记是第一太空人。他头发稀薄,额顶发亮,有关卫生城建设的重大决策,都要由这颗头颅敲定,好多细节也在其中过滤,像太空垃圾飘过了没有大气阻隔的宇宙筛子一样,地球上的人不知道筛掉了什么,留下了什么。筛子自身的界定本来也模棱两可,你不清楚筛掉的是有用的,还是留下的是有用的。温泉宾馆死了一棵树,杭书记亲自决定,撤掉了经理,经理却在首长来三河的时候服务周到立过功,杭书记的前任升迁海滨城市要职,离开了三河。创建卫生城开调度会,只要规格比较高,杭书记都要到会,到必讲话。他不顾彭妮娜私下的抗议,每一次讲话都要说彭市长累瘦了,彭妮娜往往忍不住悲从中来:她要是真能累瘦倒好了。不过,即便她身上的肉真的瘦掉了几十斤,只要她眼睛下面圆形的隆起依然鼓着,泪堂饱满,她的苦恼就不会少。相书上称此处为阴德部,与****和腰子有关。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的一些男人为了逃避当兵,就用针刺泪堂,征兵查体时,果然查出了肾炎。战争打胜了,和平时期到来,美国男人想恢复战前的能干,只好换腰子,致使****奇缺,转而用药,发明出世界上第一号强药,取了一个自吹自擂的名字:“伟哥”。杭书记不好色,他自然不明白,彭妮娜泪堂鼓鼓的,常含委屈的眼泪。他从老婆那里,听说了三河市副科级以上女干部的秘密,他也不问问彭妮娜到底是不是真的。果真如此,他就该逼着邹老师调换一下工作,让他离开消耗精力的讲台,到养精蓄锐的岗位上去,或者干脆调到剧团培养,让****打垮理性,令数学为艺术让路。由于不好色,杭书记对所有关系到男女****的问题,都不太关心。打锣河污染,河两岸女人生出了吓人的怪胎,不甘心,再生,筑起一个个超生堡垒,计生委攻不下来。刁秀花想让环保局长高恩川,抓紧治理打锣河,杭书记却让高恩川协助彭妮娜,创建卫生城。杭书记从来都不问一问,刁秀花已经切去了子宫和卵巢,适合搞计划生育,为什么会热衷别人的****,帮彭妮娜操心,还撒“网”网络。上帝不是也这个样子吗?他自己神圣纯洁,一尘不染,却给人类安上一个又可笑又滑稽的器官,好像理直气壮,天经地义,又不得不遮遮掩掩,拉上窗帘,又想用药,又不好意思,“憔悴难掩满面羞”。美国人在地球上称雄,做全世界的“伟哥”,思量起来,就是他们更不要脸,更不憔悴,敢于以虐治虐,故意反叛上帝的捉弄。
美国“伟哥”都是这样了,上帝的意志还会在地球上实现多少呢?人类弟兄自会跟着大哥,成群结队走上去,开始一场共叛上帝的大进军。杭书记不好色,注定了要在这一场进军中被淘汰。在款待省检查团的宴会上,杭书记往往连一些荤呱儿都听不懂,尤其不解寓意。比如“拿着话筒”和“开口就唱”的一般化尿尿故事,他非要问清“话筒”指的是什么东西,“开口”指的是什么东西,还往往要指责说不像,逼彭妮娜表态支持他,叫彭妮娜明确说,到底像不像。他也不笑,再幽默的荤呱儿,到了他那里,也严肃起来,像嘴巴绷紧的教士穿了黑衣服——能像个和尚披袈裟,有一个光溜溜的大头就好喽。他还不知道,“日理万机”之“日”同时也可以不当作太阳从天上走过的时间,一心挽留检查团再多住一天,到西流河的金崮林家去看看。他介绍说,金崮林家是全国黄金第一村,是一个卫生村,家家修起了新型厕所,把金洞子里的水抽上来,输入水塔,架设起自来水冲刷,像城里一样干净,没有苍蝇。金崮林家尚有奇趣,山上的棘子不长倒钩。传说唐王李世民东征的时候,上山扎营,棘子的倒钩剐了他的龙袍,他下旨棘子不准长倒钩,棘子遵旨,就此不长。为了纪念唐王征东给金崮林家带来了好棘子,富裕起来的村民雕了个李世民巨像,立在村委办公楼前面,好像一座小山。几年前地面沉陷,雕像的身子歪了。村子里往地底下高压注水,想让雕像浮起来站正,没有成功,雕像就像比萨斜塔,成了村中的一大奇观。说到这里,杭书记竖起一根指头,斜立着比画,检查团的一个人想起了荤呱儿,想笑,看看杭书记严肃的样子,没有笑出来。大家讲定,检查团在三河的住“日”不延期,吃过饭以后,就去金崮林家参观,该村在三河的西方,检查团看过以后,便可以顺路向西回省城。由于彭妮娜量大能敬酒,检查团成员一一败下阵来,便取消了这个计划。团长意识清醒,表示遗憾,他说:
“酒醉饭饱茶也足啊,就是心里不好受啊。”
杭书记问他,有什么难受的。
他舌头发硬,不忘使命,说:“歪……像不看不要紧,厕所不看……怪可惜。”
杭书记希望像听荤呱儿一样,把寓意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