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若馆东西两侧分别是开间的宝相楼和吉云楼,均为卷棚歇山式、背面实墙、面围廊。楼内分别置宝塔、藏经卷和设木雕佛龛。两楼南部各有一座勾连搭屋顶的小建筑,东为含清斋,西为延寿堂,是当年建安皇帝侍奉后汤药和苫次的地方。
咸若馆正北为五开间、两层的慈荫楼,是座佛楼,看的出后娘娘是礼佛之人,礼佛的人大多是心思看开或者心有愧念,故都不喜再添杀戮。
我又想起姐姐的事情,对想出的计量就有多了几分把握了。
就在这时另一位模样更要清丽的嬷嬷便从殿内走了出来。
一见我便笑着说道,“娘娘知道姑娘到了,甚是高兴,平时里娘娘是不少惦念您这个外甥女的。”
我见她衣着比刚刚那位名唤妗希的姑姑更要好上几分,便猜测她大概是后身边贴身伺候的,赶忙说道,“娘亲在家里也老提到出阁前的事情,那位最得后娘娘最喜爱又长得漂亮得觜觿姑姑说的可就是您?”
那嬷嬷一听,巧笑倩兮,“姑娘好眼力,只是这漂亮怕是谬赞了。依老奴看姑娘才是光彩照人,他日定是时贵不可言呀。”
我轻笑,并不回话,想要那些东西拉拢这嬷嬷,却知自己没有什么是物件饰是这姑姑瞧得上的,说是打赏人家,反而显得小家气,惹人嘲笑,便作罢,反正来日方长嘛。
“那姑娘就请进吧。”说着她便引着我进了内殿,香炉里焚的是紫檀。殿内设有须弥座式高台,上建佛龛供有佛像,台前置宝塔、五供、八宝等物。
“后在内室候着,姑娘请。”没有在正殿宣我,大概是真的向亲人一般看待,想到这里心里便暖了起来。
见我们过来,内殿门口的宫女便掀起那薄如蝉翼的帘。我连忙垂打量自己衣摆是否得宜,见无失仪之处便跟随嬷嬷踏入内殿。
进入内殿我便站住,只感高处有贵人,圣气凌人。那嬷嬷走上前去,说道:“后娘娘,桑姑娘到了。”
我不敢抬头,连忙福过,“后娘娘金安,桑榆见过娘娘。”
只听前方传来很和蔼的声音,不似预想的那么严厉。
“桑榆,这名字还是哀家取的,一晃这么多年都成大姑娘了。快平身过来让哀家好好瞧瞧。”
“谢后。”我平身,按照礼仪里那样按部就班地过去,努力让自己显得端庄大方。
后娘娘一把拉住我的手,很是亲切,又叫我抬头仔细打量,“果真生得和你娘亲一样标致。你娘亲近来可好?”
我依旧未敢直视后,只把眼睛撇到旁处,依稀看到后一身深蓝便装,绣着九尾团凤,小心回道,“娘亲身体依旧,只是很是牵挂后娘娘,如今桑榆亲自见到娘娘凤体康健,也就替娘亲谢过后挂念。”
“真是个懂事的孩,赐座。”
说着便有宫女搬椅,待椅落地,我便走过去小心坐下,之后便又有宫女送茶过来,我小心端起,另一手衣袖遮面,抿了一口,雨前龙井果然香彻扑鼻。然后又放下,由旁边的宫女端着。
“怎不见红袖绿拂伺候。”
“回娘娘,红袖在宫外等候,绿拂在家中伺候娘亲。”
“原来如此,哀家瞅着绿拂是个细心的,你应该多吩咐她些。”
“谢娘娘提点。”绿拂红袖本就是宫女,是我五岁是宫中后赐下的礼物。我身边为何无人伺候,后不会不知,此番过问,定是为了我不亲近绿拂之故,只是如此一来,我与绿拂的隔阂就更深了,就连红袖都不敢轻易信任了。
“柳妃性格孤傲怕是不好接近,你入宫后要敬着她,惠贵嫔芳婕妤都是好脾气,为人谦和有礼,你可以多去走动。”看得出,后不是很喜欢柳妃。
“回后,提到柳妃娘娘,桑榆就想到了她的妹,我与她是闺中密友,菱鈊姐姐长得与柳妃娘娘甚是相像,素来待人热情和善,性倒是与之不同,桑榆平日最喜欢她了。”
“哦?这倒是是打趣的很!”后笑道,“那她和你年纪相若?可是也来参选了?”眼瞅后接了我的话茬,她应该是还不知道姐姐的事情,此事有转机了。
“回后,是的。姐姐年十五,比桑榆大两岁。”
“那她现在何处?哀家想见见她。”后说道。
“回娘娘,桑榆不知,原本是与姐姐见到了,但从验身的侧殿出来后就没再见着姐姐。”我小心应道,我必须装作对这件事表示不知,若让后觉得我有目的性,在利用她事情就难办了。
“娘娘,刚刚在宫门口,老奴刚刚瞅见柳二小姐被内务府的带走了,”站着一旁的妗希说道。
我立马装作很惊讶的样,却不敢说话。
“怎会这样?可是犯了什麽事情?”后脸色也是微变。
“回后,好像是验身时…未见。元红。”妗希面无表情,答得很是小心。
后很是震惊,“柳妃那里知道了吗?”
“回娘娘,有奴才通传到华清宫,柳妃娘娘刚刚小产,顾不及这样的事情。”
后的神色微沉,我连忙掐住时机在后表态前起身跪下。
“后娘娘,臣女与姐姐一同长大,姐姐一向为人谨慎,恪守礼仪,京都官僚贵族有口皆碑,说是大将军教导有方。她的作风没有丝毫不检点之说,在民女看来此事定是另有隐情,这其中隐情民女也是刚刚想到,许是与之关联。”
后的脸色这才渐渐恢复,佯怒道,“你这孩,若是旁的闺阁女听到这种事都是避之不及,生怕被她连累,害了名声,她亲姐姐都不管她,就你还要为他开脱。你倒是给哀家讲讲怎么个另有隐情?”
“娘娘息怒,回娘娘,据桑榆所知,此事真的另有隐情,姐姐出身将门,颇有巾帼英雄之风,在山西老家时,桑榆常陪同姐姐骑马。那次正值大将军凯旋前来探望姐姐,姐姐许是因为多年未见父亲甚为激动快马加鞭赶往,谁知那马儿烈,竟把姐姐甩了下去。姐姐当下裙部见血,这件事不光是桑榆,柳家众人都是知晓的。桑榆认为,此事一定与此有关。”
许久,后才道,“你说的有理,只是这并不能完全证明柳家二女清白。”我赶忙回应道,“娘娘,众所周知柳家门风森严,柳妃娘娘素来贤德,堪为女楷模,姐姐自知身为柳家嫡女严于律己,从小苦研《女戒》《女则》,并时常教导闺中其他妹妹,不敢有半点违背之处,从未与外男过话半句,怕的就是柳家名声有损,愧对皇恩有违圣心。更可况朝廷选秀验身一向严谨,谁又敢存苟且之念?姐姐既然敢来参选,定是心胸坦荡。所以桑榆恳请后细细追查此事,还姐姐一个公道。”我字字恳切,生怕后不为此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