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笎那里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路上陈阳耷拉着脑袋闷闷的走在最后,不知道在想什么,馆长也好像一直在思考什么,只有我是最轻松的,虽然知道自己活不了几年了,但是接触的死人太多,对死亡这种事情反而不是那么害怕。
回到全叔家吃过饭之后我们全部回到了房间,由于三个人睡一张床实在太挤,于是我拜托阿能又新添了两张床。
我们白天去了凤凰山,回来的时候才知道阿能家杀了猪准备过年,我一想只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杀完猪这边处理猪肉的方式大部分是腌制,阿能家也不例外,把腌制的腊肉全部挂到了房梁上。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从我的床上可以看到挂在房梁上的腊肉,我就眼巴巴的盯着挂在房梁上的腊肉,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睡着,大概半夜两点的时候,终于来了睡意,睡眼朦胧之下借着月光我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从灶台里面爬了出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我靠!大半夜的又有什么鬼?难道那个络腮胡男人又追来了?不会吧!这么大老远的还能跟过来,这位大哥也太锲而不舍了,我竟然有些害怕,赶紧躲到了被窝里,把被窝留了一个小缝,两只眼睛一直盯着那个东西。
它终于从厨房里爬了出来,大堂里光线更亮一些,我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看起来二十岁的样子,是个男人,但是他没有站起身走路,而是在地上爬行!他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样的致命伤害,全身扭曲着前行,看样子是因为骨折的地方太多,特别是双腿,那两条腿已经没有用了,在以很奇怪的方式扭曲着!我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在不断加快!没想到在全叔家里还能看到这样毛骨悚然的东西!躲在被窝里全身渐渐发起热来,但我不敢揭开被子。
他一步一步慢慢爬到了楼梯那里,他在往上爬!
我的左右有两张床,陈阳和馆长每人一个,他们睡得很熟,没有注意到大堂里发生的一切。
只见他慢慢爬上了楼梯又爬到了房梁上,他的下面是全叔家今天刚刚腌制的腊肉,难道他是来偷腊肉的?不会吧?这样还能做贼?难道现在做贼的要求这么低?
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我惊讶,他竟然用一只手勾在房梁上整个身体悬空!然后用嘴去舔腊肉!诡异的场景让我不寒而栗,这样的姿势我在动物世界上看到过,赵忠祥老师说长臂猿会用一只手抓住树枝悬空身体,然后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摘树上的果实,难道这个人竟然是长臂猿成精了?不是说开国之后不准成精吗?怎么这里还有一个?
被窝里太热了,热得我口干舌燥,只好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观察他。
他一直在舔一块腊肉,其他的没有舔,舔了十几分钟后终于把腊肉舔了个遍,最后心满意足的沿原路离开。
被窝里的我全身出满冷汗,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慢慢的睡着了,也许是看完他的“表演”后睡着的,恍恍惚惚中有人摇我,睁开眼一看,是馆长。
馆长声音低沉:“快起来,全叔家出事了,阿能陪着他媳妇回娘家了,我们三个去帮下忙。”
看馆长的样子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我揉着眼睛穿上了衣服,深夜里十分寒冷,冻得我直打哆嗦,穿好了衣服我问馆长:“出什么事了?”
馆长面色凝重,半晌才说道:“全叔的儿子死了。”
全叔的儿子死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浑身不自觉的颤抖起来,馆长见我醒了马上又去叫醒陈阳,全叔在台阶上跟一个小男孩焦急的说着话,我看了一眼房梁上的腊肉,再看了看手机,凌晨三点。
想了想后我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抖了抖僵硬的脚爬上了楼梯,走到那块腊肉前看,由于腊肉是刚刚腌制的,还沾满了油脂,只是之前那个人舔过的那块非常干净,我没有做梦!我的头脑瞬间空白,我看到的不可思议的那一幕竟然不是在做梦!
全叔给了我们几个手电筒,紧张的跟着小男孩走了出去,全叔的心情非常糟糕,哽咽着对我们说出了半夜叫我们起来原因。
原来全叔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最大,嫁到了巴场镇,阿能是二儿子,还有一个小儿子经过他大姐的介绍娶了一个巴场镇的姑娘,在巴场镇安了家,昨天阿能家杀猪,叫他过来吃肉,由于比较忙,他晚上十点才从巴场镇出发,后来就没有了消息,全叔以为是天黑不好走又回去了。
走在前面带路的小孩叫小云,只有十多岁,他跟他表哥晚上闲着无聊就跑到沟里抓螃蟹,村子河里的螃蟹非常少,抓着抓着他们走出了村子,大概两点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山沟里,晚上的月亮非常亮,他们没有回去的意思,沿着山沟往深处走。
在山沟里走着走着小云的表哥发现了前面的河沟里竟然躺着一个人,他的胆子也挺大,快步跑上去看后尖叫了一声,小云听到尖叫跑上去一看,沟里确实有一个人,一个死人!
死人旁边还有一个摔得不成样子的摩托车,小云抬头看了看,半山腰上是巴场镇通往陈家沟的路,这个人肯定是骑车摔了下来。
人已经摔得没有了人的样子,身体完全变了形,小云和他表哥吓得赶紧往回跑,慌乱中小云还是认出了那是全叔的小儿子,小云的表哥胆子比较小,直接回了家,小云跑到了全叔家里报信。
小云在前面带路,全叔在后面小声的抽泣,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安慰的话,一行人就这样静静的往前走。
我们带了电筒,但没有用,月亮很大,看得非常清楚。
出事的地方离村子很远,要翻过一座山,我们走的小路,说是小路,其实只是比其他地方平坦一些而已,路上长满了荆棘,非常难走,不过比走河里好一些,一路上都没有人家,标准的无人区,树林里还一直有不知名的鸟叫,给了我一个错觉,现在只要晚上见到树林我就会认为我还在那个不见天日的树林里,还好前面的几个人离我不远。
走了一个小时左右我们终于到了事发地点,不远处一个人躺在河沟里,隔老远全叔认出了那个人是他的儿子,终于控制不住哭了出来,我们走近一看,尸体的双腿已经断了,身上有很多地方凹陷了下去,头也摔破了,基本没了人样。
我抬头一看,河沟里距离半山腰上的路有几百米的距离,不远的河沟里有一个摩托车,想必是全叔的儿子骑车不慎掉了下来,全叔瘫坐在尸体旁哭得不成人样,看得我心中发酸。
馆长检查了一遍尸体,看还有没有什么体征,但我知道摔成这样绝对活不了了,半晌后馆长摇摇头,对我跟陈阳说:“我们三个先把人弄回去吧,不能让他一直在河里泡着,怎么样,不害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