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昨天走的那条小路,几个小时后来到了山顶,陈阳依旧累的不行,馆长却没有什么感觉,完全是我们跟他在后面走,陈阳在后面叫苦,但是只要一说到小笎,他马上就来了精神,实在是让人哭笑不得。
途中我跟馆长说了黑苗寨白苗寨的事,馆长也觉得奇怪,隔着不远的两个寨子竟然有如此大的不同,他同样注意到了全叔孙子只有三四岁,只不过是别人的家事让我们别多嘴。
我们到达山顶的时候,陈阳早就累得趴下了,坐在房子前的一个石头上挺尸回神,我也有些吃不消,馆长却没有多少累的感觉,休息了片刻,我带着他们两人走进了屋子。
屋里里到处弥漫着香的味道,看来小笎天天都在给这些神像上香。
小笎跪在最大的那个神像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馆长一脸惊讶的感觉,嘴里嘀咕:“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再次见到苗寨的十三神,我还以为这些神已经没人供奉了。”
陈阳问道:“什么十三神?”
小笎听到我们的说话声,站了起来:“没想到这位老先生还知道苗族的十三神,这些神就连很多苗族人都不知道。”
我有些不解,问馆长:“馆长,什么是十三神?”
馆长摇摇头:“我也只是知道十之一二而已,还是让这位小姑娘说吧。”
小笎对我笑了笑:“没想到你们今天又来了,好吧,既然你们想知道,那我就当给你们讲故事吧。”
小笎拿来了几个稻草做成的凳子,我们四个围坐在一起,听小笎讲起了十三神的故事。
苗族是一个拥有很多族人的民族,在远古的时候,其中一支苗族来到了这里,他们有独特的生存技巧和民族风情,那时候的苗族是严禁和外族通婚的,只是为了保证苗族血统的纯正,但这种等同于自保的措施却引来了灭顶之灾,有很多部落想要学习苗族纺织耕种,还有很多苗族特有的生活技能,想跟苗族通婚的部落被拒绝后怀恨在心,渐渐对苗族不满,最终使得苗族站在了毁灭的边缘。
婆地是当时苗族的族长,他长得很丑,凶神恶煞,身材极其高大,传说他力大无穷,一顿饭吃几十斤米,他还会使用巫术,他所使用的巫术其中一小部分流传了下来,也就是现在的蛊术,跟他交战的敌人从来没有胜利过,他还有十二个儿子,个个人高马大,保护弱小的苗族同胞,在苗族里很有声望。
积怨终于爆发了。
当时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组织了十几万人的军队攻打苗寨,苗人年轻能作战的只有不到三万,还有很多妇女老幼需要保护,婆地和他的十二个儿子带领着族人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部落联盟的进攻,其中他的几个儿子死在了敌人的铁蹄之下,那时候苗人基本没有骑兵,只好仍由骑兵在苗人战士中穿梭,带走了一个又一个苗族战士的生命。
最终婆地还是寡不敌众,带着仅存的几百个苗人逃到了深山里,部落联盟查到了婆地的藏身之处,几万人围住了苗人所在的山顶,经过一番战斗,苗人只剩下了一百多人,婆地伤心欲绝,他的儿子全部战死,他的族人也将会被杀光,婆地仰天长叹,天上却射下来一道强光,那道光照在了婆地的脸上,婆地的身材瞬间长大了几倍,也更加丑陋,婆地犹如战神附体,在部落联盟军里左冲右杀,撕碎了一个又一个敌人的身体,凶悍异常,无人能挡,硬生生把几万人的部落联盟撕出了一个缺口,最后带着仅存的一百多个族人逃出生天,不过没有多久婆地就死了,他的坟墓据说在一个很神秘的地方。
之后那一百多个苗人没有头领就分散了,有的迫于生存只好跟外族通婚,还延续着苗族纯正血统的人已经极少,婆地和他的十二个儿子虽然被封神,但年代太过久远已经逐渐被苗人淡忘,现在只有极少数的苗人还记得这十三位神,当年婆地使用的巫术其实大多数是用来治病的,只有一点是用来抵御外敌,可惜流传下来的只有害人的那一点。
馆长听完点点头,对小笎说:“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你为什么第一次跟我们见面就说了这么多?”
小笎无奈的笑了笑:“现在的苗人哪里还知道什么十三神,我在山上住了二十多年只有两个人知道屋子里神像的来历,其中一个人就是你,如果我再不跟你们说的话,几十年后这十三位大神就会永远的被人遗忘了,我师父临死前跟我说如果没人说出这是十三神的话,就不要说出去。”
陈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是你才二十多岁,你以后有的是机会向别人说出去啊。”
馆长叹了口气,打断了陈阳:“她已经活不了几年了。”
我心里一紧,赶紧问道:“为什么?”
馆长指了指小笎的脖子,我这才注意到在小笎白皙的脖子上有个血红的印记,细看之下竟然和我额头上的一样!
陈阳看到小笎脖子上的血红印记脸色有些发白,把自己的围脖取了下来,我猛然看到在陈阳的后脖子上竟然也有这样的血红印记,陈阳哭丧着脸说:“第一眼看到殷异的时候我还以为这是个巧合,没想到小笎身上也有这样的血红印记,张老同志你快说说,为什么我们身上都有这样的印记?”
馆长叹了口气:“据我所知,苗族有一种人叫做蛊人,他们生下来就有一个血红色的胎记,这个血红色的胎记是一种蛊,蛊人学习苗族的蛊术可谓是事半功倍,他们生下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学习蛊术,抵御外敌,但是是以自己的生命做为代价,最多活不过三十岁。”
陈阳脸色越来越难看:“那这么说,我,殷异跟小笎都是蛊人?我们也活不过三十岁?”
馆长点点头:“理论上是这样,几年前我在孤儿院偶然发现了殷异竟然是个蛊人,所以就把殷异带了回去,想要更加深入的了解蛊人,也为了解除他身上的蛊。”
小笎看着馆长,目光中闪过一丝凌厉:“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
馆长却不说话了,陈阳也不贫嘴了,眼巴巴的看着馆长,好了好久,馆长才说:“我的故事要说很久,现在还不是时候跟你们说,不过我听过殷异提起他在古村中见过你?”
小笎:“好吧,既然你们是来听故事的,那我就告诉你们,二十四年前,我的师父在一个山沟里捡到了我,发现了我身上的胎记,她自然也知道蛊人的事,于是就把我带回了凤凰山,在我七岁的时候,会经常梦见我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村子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后来梦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再后来我发现在梦里我能随意的出入那个村子,我师父说那是我的胎记把我带过去的,直到上个月在那里见到了殷异。”
“等等!”陈阳听到这里打断了小笎的话:“你们说的,是不是一个已经荒废了几百年的村子?”
小笎有些意外:“怎么,你也去过?”
陈阳一脸的不可置信,脸色煞白:“这几年我经常反复的做一个梦,梦到我在一个村子里,那个梦非常真实,这次我借着采集素材的理由也是想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我感觉这件事正在朝着我不能理解的方向前进,同时我意识到这不是一个独立事件,为什么我们三人都知道那个古村?为什么他们两个也有和我一样的血红色胎记?我揉了揉因为寒冷变得有些僵硬的脸,对他们说:“为什么你们都只是梦到而已,而我是直接进去了?听你们说起来好像醒了之后就能离开那里,为什么我是差点丢掉小命才逃出来的?”
馆长听到我的话也是一头的雾水:“我想是因为你的胎记在额头上,或许比较特殊吧。”
“嗯,我想大概也是这样。”小笎结过了馆长的话:“你们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这时我想起了阿能叫我交给小笎的钱,摸出来递给小笎之后又想起阿能的儿子,于是就问小笎:“这是阿能叫我交给你的钱,对了,为什么阿能一大把年纪了,却只有一个三四岁的儿子?”
小笎接过钱,顿了顿说道:“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不过这是我跟阿能他们家的秘密,如果他们愿意,自然会跟你说的,他们不愿意的话,我绝对不会透露半句。”
小笎看着我们说道:“现在该你们说说你们的故事了,为什么来这里?”
陈阳半天没有说话,听到小笎问话只是弱弱的说了一句:“我是来收集素材的,没想到这个素材竟然包括我。”
我对小笎说:“我只是想来解除身上残留的蛊,馆长是因为好奇而已。”
小笎点点头,苦笑着说:“没想到我竟然跟你们这些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了这么多,看来我师父说的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过几天我会到全叔家去,到时候我们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