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长的话纯粹是说给陈阳听的,我在殡仪馆上班自然不会害怕尸体。
陈阳被我和馆长盯着,有些被瞧不起的感觉,马上挺起胸膛大声的说:“别以为只有你们见过的尸体多,我也见过不少,要是全部加起来,指不定能从天安门铺到鸟巢……”
“行了行了!别吹牛了,不害怕就好,你们等着,我找点东西。”馆长摆摆手,跑到岸上,只见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在一根树枝上割了几下就割下来几根小手臂大小的树枝,用粽叶捆成了一副担架,陈阳跑了过去,拿起了馆长的小刀,一脸的羡慕:“这把瑞士军刀要花几千块钱吧?”
“哦?你知道这种刀?”
陈阳舔了舔嘴唇:“网上看过,挺贵的没买,不过你是来旅游的,带刀干嘛?”
馆长手脚麻利,弄了一会之后很快一个担架差不多就成型了,听到陈阳这样问,随口说道:“以前当兵,习惯了,如果可以,我更喜欢带枪。”
馆长把刚弄好的担架放到了尸体面前,我和陈阳合力把尸体抬到了担架上,尸体的骨头基本上全摔碎了,抬着很软,不停的流血水,全叔一边抹眼泪一边小声嘀咕:“我就说你逃不过的…我们肯定是惹到了神仙…”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随即问全叔:“全叔,你的小儿子是不是喜欢吃腊肉?”
全叔被我这么一问,楞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我还想继续问下去,馆长给了我一个眼神,让我别再说话了,又安慰了全叔几句,我和陈阳抬起了担架,放到了肩膀上,陈阳喊了一声:“回家了!”
小云走在最前面带路,全叔一边哭一边走,馆长走在全叔的后面,陈阳力气比较大,抬担架不费劲,走最后。
半夜三更的山路最是难走,月亮渐渐模糊起来,我们带的电筒由于质量不好一会就变得很暗了,我抬的这头是尸体的上身,一到下坡他就用头顶着我的后背,力气非常大,让我非常难受。
走着走着,走到了之前的那片树林,只要一到树林我的心里就一阵阵的发虚,此时却听到了舔嘴唇的声音!
半夜三更荒郊野外哪里会有人舔嘴唇?我看了看前面的三个人,小云拿着电筒走在最前面,全叔还在小声的抽泣,馆长也没有说话,难道是陈阳?不可能,他的双手不能离开担架,难道是……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惊,浑身颤抖起来!难道是我身后的死人?今晚我在全叔家里看到的那个舔腊肉的人难道是我背后的这具尸体?他用摔成烂泥的身体爬到了全叔家里舔完腊肉又爬了回来?
刚才我问过全叔他的小儿子是不是喜欢吃腊肉,全叔的反应证明我猜对了,不!这不可能!
漆黑的夜空下随着山路的崎岖我走得很不平稳,身后的尸体力气似乎变得更大了!他不断用头顶我的后背!但我又不敢松手,如果松手的话尸体掉到山下免不了又是一通折腾,全叔肯定也更加伤心,自己的儿子死了就死了,还被我弄到山脚下造成二次损伤,我看了一眼脚下漆黑的山脚,如果尸体再掉下去估计会被摔成渣子。
心中忐忑不安的走了一段路之后身后的尸体更加放肆起来,舔嘴唇的声音越来越大!不断用头顶我的后背!这一切的动静馆长他们似乎没有察觉,依旧不断赶路,我只好把担架抬高一些,不让尸体顶我,这样终于好受了一些。
惊心动魄的走了半个小时左右,山路渐渐向下,陈阳的个头很高,这样一来尸体几乎是完全顶在了我的后背上,俗话说死沉死沉的,我感觉背后的尸体有好几百斤!顶着我的后背冰冷的血水流了我一身,冰冷的感觉从脖子处一直延伸到我的脚后跟!
深更半夜,天气更加的寒冷,血水在我的背后几乎凝结成了冰块,从背后传来的冰冷由外至内,传遍了我的全身!似乎连我的五脏六腑都已经被冰冻!
山里太过陡峭,我的手不断发抖,此时突然从前面伸出了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肚皮!我被这一下吓得脚下踉跄差点摔倒!仔细一看原来是馆长从背后递出了一张符纸!
馆长一直在前面走,没有回过头,没想到他竟然递来了一张符纸,他也听到了舔嘴唇的声音?
我赶紧腾出一只手去接符纸,放在了胸口的口袋里,奇怪的是,再也没有听到舔嘴唇的声音,只是一到下坡身后的死人就用力的顶我的背,搞得我冷汗直流,幸好一路上再也没有出现什么意外,终于有惊无险的回到了全叔家。
把死人抬到了全叔家后我洗了洗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想着今晚发生的惊悚事情心中一阵阵的发虚,这一定不是我的幻想,那种被顶背的感觉到现在我还能清晰的记得,我神情恍惚,蹲在台阶上抽烟,馆长走了出来,我正准备问他为什么递给我一张符纸时陈阳也走了出来,他望了一眼屋里的全叔,回过头小声对我和馆长说:“诶,那个……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具尸体有些古怪?”
馆长皱了皱眉,我问:“哪里古怪?”
陈阳压低了声音:“他娘的!太邪门了!一路上我老是听到舔嘴唇的声音……还有,只要一到上坡他的脚就会很用力的蹬我的脸……上坡靠惯性根本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听到陈阳的话我更加证实了我的感觉不是假的!馆长把食指立在嘴唇上,示意我们别说了,接着又小声的说:“殷异同样也遭遇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我知道这不是一具普通的尸体,今晚的事谁也别说出去,白天不谈人,晚上不谈鬼,等天亮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