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怎么样!有什么办法!”我焦急的问道,我欠流觞的太多了,不能让他再有事。
“去找山药小仙吧。”邢风的话依旧是没有任何感情的,但我能体会得到这句话的分量。山药小仙,那是一个奇怪的人,很少有人见到过他,前去找他医病的人,痊愈出来后也是对他闭口不谈,所有人都只知道他的名字叫山药小仙,而关于他的其他一切,无人知晓。他的医术超群,传说没有他治不了的病。可邢风竟说去找那个神秘的人,话外之音是什么,难道流觞的伤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
“告诉我他的情况……”我的声音有一些哽咽。
“马上起程吧,这里我们待不了了,而且,流觞的伤一刻都不能耽搁。”邢风并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我能从他的话里听出弦外之音。
我没有再说什么,我已经说不出什么,我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可那内心的波澜却一遍一遍冲击着我的心灵的堤岸,让我的心久久久久都无法平静。
“我去找辆马车。”月亮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间。邢风看了我一眼,也跟随月亮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流觞两个人。我迈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地走向在床上安静的躺着的流觞——那是我的弟弟,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最亲最近的人。两百年前,他为了我,远离父母,远离家乡,去那个陌生的地方,做本来该我去做的事,承担本来该我去承担的责任;两百年后,他又为了我,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两百年前,我只能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独自垂泪;两百年后,我又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躺在我的面前悔恨自责、却无能为力,感觉我是如此懦弱、如此无能,什么事都要别人来帮我承担,替我承担,而我却做不了什么。
借着昏暗的暮色,我们坐马车乘车离开了天韵城。当马车疾疾驶出天韵城的时候,我回过头,凝望着这座雪白色的城池,狠狠地对自己轻声的说:“云渊,你一定要回来,带走清影,然后把这里夷为平地。”
天色越来越晚,邢风驾着马车向西南方向疾驶,那个方向是山药小仙的处所——笛音谷。
我拉开窗户上的帘子,皎洁的月光便从窗口倾泻进车内。已是月圆的时候了,月光如水,静静地流淌在天地之间,那淡如水的颜色,把一切渲染的朦胧却又无比温馨。只是那份温馨却浸润不到我的心里,那份温馨只能和我内心的苦涩形成鲜明的对比,让我的心更加的痛。
晚风轻轻的吹着,轻吹的晚风告诉我,天韵城离我越来越远了。我用手轻轻地抚摸着躺在马车上的流觞那雪白头发、雪白的脸颊,一点一点,我在心里苦苦的哀求着,希望流觞没有事,希望一切都会过去,希望山药小仙能治好流觞的伤。我怕失去流觞,这是我唯一的亲人。徐徐吹来得晚风,透过窗口,轻轻地吹进车内,把流觞的发丝吹乱,我怜惜的用手,轻轻地把那被风吹乱得发丝,捋开。在一旁坐着的月亮,慢慢把头转向窗外,我知道,月亮有一颗善良的心;我知道,月亮是被我的举动感染了;我知道,月亮他不忍看到这一幕;我知道,月亮是怕她继续看下去会掉下那她从来都不曾掉过的眼泪。可我看到了月亮眼里蓄着的泪光,更感受到了月亮心里流淌着的滚烫的热泪。
驱车行至笛音谷外的时候,黎明初晓,东方的天宇微微发白,有点点星辰还未落下,在天空中闪着微微的光芒。
笛音谷内的道路及其崎岖,我们只好下车,步行入谷。月亮走在前面,我和邢风搀着流觞在后面跟着。山谷两侧是陡峭的山峰,山峰极高被包绕在云雾之间,山峰上树木丛生,葱郁的树木青翠茂盛,争高直指。山峰的中间是一条窄窄的小路,不用多想便知,这就是通向山药小仙处所的道路。
顺着山路往前行进,开始有柳暗花明的迹象。道路慢慢变得开阔,空间也变得宽敞起来,仿佛是世外桃源一样。这里与世隔绝,完全让人没有人间烟火的感觉。
“前面出现岔路了。”月亮停下脚步。
“一直往右走。”邢风直截了当的说出了答案,让月亮和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不知该说什么。
“我来过这里,山药小仙救过我的命。”邢风说的风轻云淡,我也渐渐明晓为什么他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山药小仙,为什么他会如此娴熟的驾车来到这个世人只是听说但很少有人知道具体方位的地方。
在邢风的指引下,我们继续前进,才知道原来这里别有洞天,在外面所看到的不及里面半分。何止是世外桃源,简直就是人间仙境。盛开着的繁花,一朵朵,一簇簇,开满了整个山谷,不是玫瑰的娇艳的火红,不是栀子妖娆的芬芳,而是粉色的淡雅,沁人心脾的淡淡的幽香。有几颗葱郁地老树,矗立在山谷之间。这里与外界完全是两个世界,让人行在其中有一种脱离世俗的感觉。
顺着花间小径,继续前进着,在一个地势稍高德平摊上,长满了翠绿的竹子,之子旁边是一栋竹楼,竹楼及其古朴,没有世俗追求的华丽。
这是一个及其幽静的世界,只能听到虫鸣鸟叫,只能闻到花香馥郁,只能看到一派悠然自得的景象。
我们四个人来到竹楼前,竹楼的匾额上书三个透着古香古韵的字——听雨轩。月亮回过头,看着邢风,她是在等邢风告诉她下一步该怎么办。
“等吧。”邢风无奈地说道。
“等!”我有些愤怒,“怎么能等?流觞的伤不能再耽搁了!为什么还要等!”
邢风瞥了我一眼,然后轻轻地说:“没有办法,只能这样,这是这里的规矩,我们不可以敲门,也不可以叫喊,只能在门前等,等到山药小仙愿意出来为止。若是坏了规矩,不管在怎么样,流觞都不会得救的。上次我来的时候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月,才等到……”
“什么!”我有些激动,说话几乎是愤怒的叫喊,“一个月?一个月流觞的性命还会有吗!”
邢风没有回答我的质问,也无法回答我的质问,只是轻轻的摇摇头,表示他也无能为力。
我的快要崩溃了,看到流觞奄奄一息的样子,我却无能为力,只能着急的站着,想不出任何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吗?”月亮轻声问道。
“没有。”邢风的回答简单,可那两个字就像他的落痕一样,锋利到可以把我那颗焦躁的心直接刺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