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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晚清实业家渠本翘

不但是在山西,就是在中国近代史上,渠本翘都是一个不能忽视的人物,作为晚清和民国早期致全力发展民族工业的实业家,渠本翘为此耗费了一生的精力和心血,就其一生的功绩和作为来看,渠本翘的身份虽然是亦官亦商,然也不失为山西官商之楷模,更是现代中国商人学习的典范。

官商并举的传奇人生

渠本翘原名本桥,字楚南,生于同治元年(1862)卒于1919年,山西祁县城内人,山西票号业中著名资本家,山西最早的实业家。他的先祖本是山西上党(今山西长治)人,明洪武初年迁居祁县,世代以经商为业。到其父辈一代,渠家已经成为全省闻名的富商巨贾。

渠本翘的父亲名渠源浈,人称“旺财东”,育有三个儿子,本翘是长子。就在渠本翘出生的那一年,渠源浈利用继承来的30万两资本金开创了三晋源票号,在此前后,渠氏一族还分别开设了百川通、长盛川等票号。渠家在继续经营传统的盐店、茶庄、药材店、钱铺、当铺等众多商号的同时,开始主营票号业,并迅速成为祁帮票号的一个重要分支,其家资财富更是惊人,昔日渠家在祁县城有40多座院落,占地面积两万多平方米,故有“渠半城”之雅号。

渠本翘自幼天资聪颖,又勤奋好学,酷爱读书,有“神童”之誉。因其父一心经商,不喜读书,且个性乖戾,脾气古怪,本翘不为其父所爱,从小便随母亲寄居于外祖父乔朗山家。乔家也为三晋富户,家中设有私塾,他在外祖父家受到良师指导,又与舅舅乔佑谦、乔尚谦、学友刘奋熙等相互切磋,日夜砥砺,学业进步神速,不到二十岁便博经通史,为乡邻称奇。

渠本翘的科举仕途之路进行得非常顺利。光绪十一年(1885),他考中秀才,十四年中解元,十八年中进士。任内阁中书,时年31岁,便实现了科举时代“琼林赐宴”、“春风得志”的愿望。二十六年庚子事变后,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挟光绪帝逃往西安,本翘为了御侮救亡,投身国难,赴西安行在上任。

光绪二十八年(1902),渠本翘与祁县南社村乔殿森合资,以白银五千两接办了官办的“晋升火柴局”,改名为“双福火柴公司”。同一时期,山西巡抚胡聘之将阳泉、潞安等处煤矿开采权出卖给了英商福公司,消息传出,舆论大哗,全省各界群起保矿,渠本翘更为此积极奔走呼号,并协助山西省当局与英商福公司商议筹款赎矿,后由其出面向各票号筹借白银二百万两,终将矿权赎回。赎回后他在山西阳泉成立了“山西保晋矿务总公司”,建成了山西省规模最大的煤炭开采业,自己出任公司第一任总经理。清政府看到他的成绩和影响力,对其极力笼络,任命他为三品京堂候补。

光绪二十九年(1903),渠本翘以外务部司员任驻日本横滨领事,次年回国。三十年,充山西大学监督。三十一年,时值清政府废科举,兴学堂。渠本翘与本县乡绅商定,捐资两万余两白银,就祁县城内“昭余书院”旧址创办“祁县中学堂”,并附设蒙养学堂。他还负责将所集款项存放于殷实商号,以求生息,供学校逐年开支。为了培养人才,他还于祁县中学堂开办之初亲自制定规章制度,并不惜重金延请优秀师资,为学生设立奖学金,培育后进。

宣统二年(1910),渠本翘又被朝廷任为典礼院直学士,从此人们都称他为“渠学士”。

辛亥武昌起义爆发并取得成功之后,山西也开始响应,清政府为了自保,便欲借渠本翘的声望挽回清政权在山西的失败,便又任命他为山西宣慰使,但他辞而未就。后来南北议和,本翘被任命为清廷议和随员,时隔不久和议告成,清帝退位,他的政治生涯也告一段落。袁世凯“洪宪”称帝时,也曾极力拉拢渠本翘,并许以高官厚爵,而他一直隐居天津,未予应命。

此后渠本翘无意官场,而是致力于收藏和著述,他一面广购珍版古籍与名家字画,一面征集文献,整理刊行,为保护历史文化尽了不少力。

1919年5月,渠本翘在天津赴友人宴时突然发病去世,一代山西官商之楷模就这样走完了他的人生历程,终年58岁。

官商结合的经营理念

作为近代山西杰出的实业家,清政府看重并着意栽培的官员,渠本翘心怀家国天下,又历尽商海波澜,不知不觉间便练就了一套独到的商业经营哲学,这里总结如下:

开拓新事业,成功更容易

由利益而起动的进取精神,是明清时山西商人鏖战于商场的精神动力。山西人是把经商作为大事业来看,他们通过经商来实现其创家立业、光宗耀祖的抱负,而这种观念正是使其在商业上不断进取的极其巨大的精神力量。

渠本翘初虽致力于学业,然终也没有丢下商业。他通过仕途显贵,又通过经商致富,提高了其家族的社会威望和地位,为国家尽了一份力,能做到这些,也得益于他的进取精神。

渠本翘的进取心还表现在强烈的开拓精神上,如他接手官办的“晋升火柴局”,在此基础上自建“双福火柴公司”,就是一个创举。这是山西省最早的民族工业企业,它的出现带动了山西近代民用工业的发展,而渠本翘也因此举开始由商人、官员,向实业家转型,成为了山西民族资产阶级的带头人。

如,现在全球五大网站之一的eBay,就是依靠善于在新领域中开拓才取得了成功的。1995年,当硅谷程序员皮埃尔·奥米迪亚看到了网上拍卖的大好前景时,就创建了这家网上拍卖公司,名称是毫不含蓄的AuctionWeb(拍卖网)。网站列出的第一件拍卖商品是一台坏掉的激光打印机,被某人以15美元买下,从此开始他的“eBay传奇”。

事实上,当时最流行的创业是什么?是ICP、ISP、ASP、B2B等等。当奥米迪亚向风险投资公司推销创意时,他得到太多一致的回答:拒绝。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主意太糟了,但是,奥米迪亚就是看到了网上拍卖的远景,甚至觉得它比索思比拍卖行更有商业前景。所以他成功了。2002年,他的eBay获得了两亿多美元的利润,市值高达190亿美元。投资商开始追捧它,认为“eBay的股票就是位于黄金地段的楼盘”。如今,eBay已经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品牌了,许多人每天沉迷于它的网络世界里。它的成功,正是得自于开拓了一个有着众多大众需要的新领域。

敢于革新与善于创新

在众多的晋商英杰之中,渠本翘可以说是一个异类。晋商之中,“贾而优则学”、“贾而优则仕”的风气始终盛行,但他却独辟“先仕而后贾”的蹊径,这可说是他在山西商家风气上的一个革新。

渠本翘出身商家,虽走仕途,但骨子里是个生意人。因为骨子里是个生意人,所以他做官从政,又不忘投资实业;同时由于他走的是仕途,所以比之一般的商人更具有政治上的敏锐性。所以他尽全力促成“争矿运动”的胜利,创办“山西保晋矿务公司”。他在著名的保矿运动中,其作用之大,影响之广,无出其右者。从而使他成为山西乃至中国近代史上名噪一时的人物。

他能在整整一个世纪之前顺应潮流,办厂开矿,燃起山西近代民族工业的“星星之火”,揭开了山西工业化进程的序幕,也反映了他的革新精神。

而在经营方式上,渠本翘也很会创新,他举办的公司大都引进了西方式的管理方法,某些地方还能加以改进,大大提升了员工的积极性和责任感,一时尽为山西大商户们效仿。

革新也是一种开拓,在这方面成功的企业可不只一家eBay,全球最大的搜索引擎Google也是因为能革新和创新,才取得了比eBay更大的成功。

当初,几乎所有的网络公司经营者们都知道网络有海量存储的威力,也都知道在自己的网站上建立一个搜索引擎,但是却没有谁能把眼睛放在未来能够赚大钱的搜索引擎方面,Google公司的经营者却紧紧抓住这个机会,并且看到了远景。自1997年成立后,Google创造了比任何网络公司都要高的利润率,并且利用搜索的能力进行了诸多项功能的创新。如今,它是全球最著名的品牌之一,是全球网络搜索引擎的垄断者,你可以使用数十种语言搜索几十亿个网页页面。

事实上,许多做搜索引擎的网络公司都已经死掉,剩下的美国在线、MSN和雅虎,它们都是购买Google公司提供的搜索服务。创立仅两年多,Google就开始盈利,并且收入超过1亿美元,保持90%以上的发展速度,公司的利润率高达80%。2007年11月时,它的股价更是达到了每股700多美元,比最初时翻了近7倍。这不能不说应归功于它做到了敢于革新与善于创新的能力。

善于审时度势

善于审时度势,是经商成功的必要条件。晋商大都很会审时度势,渠本翘身为政客兼商人,在这方面自不会落于人后。如他之所以要接手“晋升火柴局”而建火柴生产公司,正是看到了山西票号业的不太乐观的前景,便想转向实业生产,而且火柴生产正逢方兴未艾之时,前景不可限量,市场非常巨大,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于是他迅速买下官办的火柴局并加以改造,等他的火柴公司赚取大笔财富时,票号业由于清政府的禁令正到了日薄西山之时。时人看此情景纷纷赞渠本翘眼光锐利,能审时度势。

美国摩根公司的起家也要归功于摩根在年轻时就比别人更能审时度势明察商机。他从学校毕业以后在一家商行从事贸易工作,有一次在纽约至巴黎的船上,一个陌生人说咖啡生意不再有什么希望,就向他推销整船的廉价咖啡,不错的价格使摩根动了心,摩根也知道目前咖啡业不景气,但摩根更是看到了在咖啡业低迷之后的大发展,因为人大都是要喝咖啡的,这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摩根所在的商行当时坚决反对他购买咖啡,并强烈谴责他,但是摩根却坚信自己的眼光是正确的,他坚持借钱购买了这船咖啡,并且决定自己经营,然后他又继续大量购买廉价咖啡。不久以后,咖啡大国巴西突然遭遇霜灾,咖啡大幅减产,全球的咖啡价格猛涨到原来的两倍以上,摩根销售掉了他全部的咖啡,而且大赚了一笔,淘得了成就事业的第一桶金。事实上,在摩根创业的历史中,我们会发现有很多这种靠着“比别人看得稍远一点儿”的信心获得巨大成功的事例。

再拿“花花公子”来说,其创始人海夫纳并不是突然冲动而创办了《花花公子》杂志和以后的“花花公子”帝国(向全世界销售皮具、服装和性感装饰品)。他以自己的远见卓识预见到“与性有关”的产业最终会演变成巨大的商业活动。虽然他的尝试遭遇了不断的打击,但是这并没有影响到他的远大目标。到1953年,屡次创办杂志失败的海夫纳,无意中从朋友处发现一张著名性感影星玛丽莲·梦露的裸体照片,他一下看到并抓住了实现自己远大目标的好时机,于是花重金买下了照片的版权,并且创办了《花花公子》杂志。很快,封面刊登玛丽莲·梦露裸照的杂志销售一空,他的公司立刻盈利。自此,海夫纳的《花花公子》杂志的业绩扶摇直上,成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杂志之一。

以儒学驭商业,造福于民

渠本翘对儒家思想有着很深的理解,但他还很会运用儒家学问来经营商业。他不但把儒家的诚信、仁义、忠恕精神引入商界,还能集中优秀人才锐意经营商业,如他的“双福火柴公司”和“山西保晋矿务总公司”,都有不少能干的人才,并且他坚持诚信经营,用经商的方式造福于民,带动了山西省的工业和经济发展,故山西人也都爱买他的东西。

渠本翘的经商哲学有儒家风范,主要表现在以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座右铭,主张以儒治商。他以忠义立身,待人以善,乐善好施,不见钱眼开;在商业竞争上以德报怨,不断地化解商场矛盾,且十分爱国,以振兴国家工业为己任;在工业发展上不固步自封,善于借鉴世界先进技术和经验,增强工业生产能力。而在生活上,他富而不奢,生活俭朴,不但始终保持勤俭的家风,还告诫后代说:我们的钱是主顾给的,应该更多地用于百姓,所以他的钱有很多都爱用在了公益事业上。

渠本翘虽没留下豪宅和名店,却带来了山西工业发展的长足进步,还从外国人手里争回了开矿权。虽然他留给后人可供瞻仰的东西并不多,但他的名字是印在山西人的心里的,而他对待金钱的态度和经商目的,也是非常值得现代商人学习的。

总结评述

渠本翘既是政客,又是商人,可谓亦官亦商,他能一改“学而优则仕”为“学而优则商”,也可见他是把商业作为一项终身的崇高的事业来对待的,这也是他取得成功的重要因素。他传奇般的人生经历,固然是那个时代之中特有的风景,但他能以振兴国家为己任,以造福社会为目标,兼济天下和独善其身两不误,也足以让现代人赞叹和学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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