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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理财大家贾继英

在清末和民国初的山西省财经商贸界曾传诵这样一句话:“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一千年才出贾继英。”那么这个贾继英为何许人也,竟然比振兴天下的“王者”还稀有?

在晚清时票号业鼎盛时期,全国最著名的十大掌柜全是山西人,其中一位就是贾继英,原为祁县乔家“大德恒”票号驻太原主事,后被清政府委任为户部银行和大清银行首任行长,清政府倒台后,他又任晋胜银行行长,阎锡山、孔祥熙等人都曾视他为理财高参。他也曾创办山西晋华纺织厂,兴修天地渠,筹资兴建甘肃矿业公司、静宁罐子峡煤矿、徽县炼铁厂、窑街水泥厂等企业。其一生都在致于国家和地方的经济和民生发展。

与国家同命运的商海浮沉

在如今六堡村村委旁有一个专祀贾继英的祠堂,祠堂内有一照壁,上面雕刻有祥龙。据说这个“雕龙照壁”是掌握晚清大权近半个世纪的慈禧太后赠予贾继英的,以表彰他为朝廷所作的功绩。

这贾继英字俊臣,生于光绪元年(1875),其祖籍为山西省榆次郝家沟。其父贾文明,人称“贾秀才”,因家里贫穷,遂依亲家迁居六堡村,贾继英就出生于这里。

贾继英从小受父亲影响喜爱读书,聪颖好学,后入私塾,然学业未能继续,便进入“大德恒”票号当学徒。“大德恒”票号的东家是祁县大财主乔家,财力非常雄厚。当学徒时,贾继英善于交际,勤奋干练,被破格使用,提拔为“跑街”(商号叫“跑外的”,类似现在的业务员),常驻太原,社会交往日广。短短几年里,贾继英在省城金融界、商界已经小有名气,人们都知道贾继英有信誉、有人脉、会做生意。之后他被乔家任为“大德恒”票号太原分号的掌柜,其年纪才20几岁。

因在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时,贾继英曾向西逃的慈禧太后一行资助经费二十万两白银,慈禧太后很赏识他。1904年时,慈禧提出让贾继英筹办国家户部银行,他一口答应下来,因为他认为大清朝早就应该成立银行了,一个国家,如果不垄断货币,让民间去垄断了,那这个国家也就快崩溃了,更何况民间的货币组织还存在着它的不稳定性。

之后贾继英不负所托,他首先拟订了设置和管理银行的章程三十二条,然后精心选人,组织成立了大清第一个银行——户部银行,贾继英任首任行长。从此我国开始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国家银行。光绪三十一年(1905年),户部银行开市,行使国家金融管理职能,正式发行银两、银元兑换券证,业务遍布全国。

当时本银为400万两,次年银行开市,到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初,银行资本已增至1000万两,遂改户部银行为“大清银行”,贾继英仍任行长。随之,各省府、州、县设置了分行、分号。

宣统三年(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清朝政权崩溃,大清银行自然也难以为继。贾继英于是辞职回到太原闲居。山西省响应武昌起义后,阎锡山成立山西军政府,筹办“晋胜银行”,便请来贾继英为行长。民国十五年(1926年),阎锡山又聘请贾继英为“斌记五金行”的总经理。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斌记五金行”改组为“斌记商行”,贾继英仍为总经理。

“九·一八事变”后,贾继英携带部分家眷前往兰州避难。贾继英一到兰州,在兰州一带的山西商家纷纷登门拜访,这也让他很快熟悉了当地情况。当年冬,适逢中央银行兰州分行行长病故,贾继英即在孔祥熙的支持下出任中央银行兰州分行经理,并兼任大西北的中央银行、中国银行、交通银行、农民银行四行联合办事处主任,此外还兼任了甘肃省银行督办。直至民国三十三年(1944年),贾继英因患肾炎不治,病逝于兰州,葬于兰州五泉山下,享年70岁。

贾继英的商海人生,正是与国家命运联系在一起的,从清末到民国的几十年混乱时期,贾继英顺乎时势发展金融商业,随机应变,施展个人才能,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不幸的是,他处在了一个不适合他的时代。他从山西到北京,又从北京回到太原,从太原又到兰州,其人生浮沉与国家命运紧密相连,奋争中却有着更多的无奈。

杰出的经商与理财手段

理财要有远见卓识

光绪二十六年(1900年)六月,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光绪皇帝以及嫔妃和一些文武大臣数千人仓皇出逃,因所带资费不足,路经太原时已花得一干二净,慈禧太后便派遣随驾行官桂月亭、董福祥等向山西巡抚传口谕借银两二十万,以渡难关。

这下可难坏了山西巡抚,情急之下,山西巡抚召集省城商界、金融界头面人物开会并宣谕太后圣意,但与会的大多票号、钱庄的掌柜却不予表态,大家都保持沉默,因为他们担心清朝的统治不会长久,如果哪家承担了这二十万两巨额借款,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因此谁也不肯借。

当时25岁的贾继英代表“大德恒”票号参与了这次会议。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有着不同于他人的认识——“中国乃泱泱大国,八国联军不会长期侵占北京,皇室断不会欠下庶民之钱!就算大清江山亡于旦夕,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票号、钱庄长期以来与朝廷官府互为依存,国家灭亡,票号哪还有好日子可过!”于是在分析了利弊得失后,贾继英自报家门,还自己做主承诺借给朝廷白银二十万两。

就因这件事,慈禧太后记住了贾继英和“大德恒”票号。事后,贾继英向祁县“大德恒”总号掌柜阎维藩作了详细的禀报。阎维藩听他陈述利弊后赞他说:“五百年必有王者兴,一千年才出贾继英。”此话后流传开去,人们也更加敬佩贾继英。而大德恒票号的财东乔家虽不太乐意一下出银二十万两,却也没有训斥贾继英,考虑到事已至此,不拿银子就是抗旨,便将此项差事交给他全权负责。

事实上,聪明的贾继英在借出银子的同时,还向慈禧太后的随驾行官桂月亭、董福祥提出“太后西行时,若有赋税等收入,还请允许我‘大德恒’票号经营”的要求。此后,慈禧太后沿路搜刮的银两和赋税收入,陆续存入大德恒票号。此时的大德恒票号俨然成了清朝的临时银库,从中的获利自然也不少。一年后,八国联军退出北京,慈禧太后回到京里,又过两年,她下诏让贾继英进京,还上了她所借的二十万两银,使大德通票号不但没赔本,还大大赚了一笔。

人脉广,关系多

贾继英之所以年纪轻轻就能在商场中如鱼得水,其实与他建立的广泛的人脉有极大关系,他做事时很讲义气和信誉,也很会在危难时帮助人,所以当时的山西商界中很少有人不认识贾继英的。

如慈禧太后得到大德恒票号等的捐款后也喜出望外,她出太原后不久驾临祁县,临时行宫就设在了大德恒总号。贾继英也借此项差事,与随驾行官桂月亭、董福祥等交往甚密。并求得不少有利于大德恒及诸多山西票号的权利。

因贾继英在危难时刻帮助了慈禧太后,这位大清朝的实际掌权者日后也给足了山西商人以人情,比如说由各省督府解缴中央的款项,全部由山西票号来经营;再有是将《辛丑条约》中的赔款连本带息约10亿两白银交由山西票号来经营。而山西票号得此好处,就不得不感谢贾继英的英明之举了,于是只要贾继英想要办什么事,山西商家没有不给他面子的。

筹款有方,理财有道

作为大清国第一任银行行长,贾继英的理财才能也是很突出的,他无论是在筹款、投资、赢利等方面都很有手段。

1911年12月29日,山西响应武昌起义,山西军政府成立,自任都督的阎锡山欲成山西一地之主,便准备筹办“晋胜银行”,时贾继英赋闲在家,阎锡山便力邀贾继英为行长。贾继英上任后,由于熟悉业务,很快便在山西筹得了很多款项,“晋胜银行”也很快在山西打开了局面。他还通过自己的关系,促使“晋胜银行”代办了“交通银行”在山西的业务。此时,“晋胜银行”实际成了阎锡山军政府的重要经济机构。

1926年,阎锡山通过其岳父徐一清的关系,再次聘请贾继英为“斌记五金行”的总经理。这时的太原有不少工厂正在新建,需要采购大批外国机械器材。而“斌记五金行”又被授权可以代表兵工厂、炼钢厂等采购物资,与外商签约定贷。

但要做这些事就得有资金,那么资金从哪里来,还得有人来投资。于是贾继英利用自己的名望、信誉和才干,很快便吸引了大量的投资资金,使得“斌记五金行”在短时间内很快发展起来,其业务涵盖机械设备、化工原料、外汇买卖、日用百货和进口转销,生意十分兴隆。“斌记五金行”改组为“斌记商行”后,其业务又在贾继英的手中得以再次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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