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七月已过,太阳也不似先前那般毒辣。
傍晚都是难得的不热不冷,清风徐来。
这天傍晚,南华老仙也从书房里出来吃了晚饭。饭间,南华老仙道:“如今秋收将近,各路诸侯得了钱粮,必然起兵会盟去讨董卓。我最近忙着一项要紧事,没空下山。夕儿,你就代为师下山,看看那各路诸侯都是何等摸样,有没有可扶之人。你也趁机下山历练历练。”
东方夕看了莹儿一眼,回道:“是,师父。只是万千军中,厮杀战场,怎么会容我去看?”
南华老仙看着东方夕道:“陈留离洛阳不远,那陈留太守张邈,为师曾救他性命,你持为师一封书信去,他不会有甚言语。其余一切你便宜行事,只是莫做出头鸟,保护好自己才好。”说着递给东方夕一封信。
东方夕接了书信道:“是,徒儿明日一早便下山。”
吃完晚饭,莹儿同东方夕一道去东方夕房里,闷不作声地帮东方夕收拾衣服,打成包袱。
东方夕觉着以前说不下山去,现在接师父命令下山,总觉得对不住莹儿。到了房里便拉着莹儿手道:“我知道你不想我下山,可是师父让我下山办事我怎么好违抗?”
莹儿却抽出手,一边收拾衣服,一边道:“你为什么不把我们俩的事向师父说了?”
“哪怕是说了,师父还是让我下山啊。总不能对师父说,我舍不得和莹儿分开,不想下山吧?”
莹儿忍住笑,道:“反正你以前答应过我的,不下山去。”
“就这一次例外。下次再不下山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是师父下次还让你下山呢?”
东方夕挠头道:“说的也是。那能怎么办?莹儿你有什么办法?”
莹儿放下衣服,一脸期望地道:“要不我和你一起下山去?”
东方夕摇头道:“这个不行。我是要去军中的,那军中都是男子,你一个女孩怎么待?”
“我就是想陪着你。”
“莹儿,别傻了。你在山上好好呆着,想要什么东西我从山下帮你带上来。我又不是不回来了。别这么担忧。”
“可我就是放心不下。你若下山去了,再也不回来。留我一个在这山上怎么办?”说着眼泪便如断线之珠,从眼中滴滴滚落。
东方夕抱着莹儿,帮她拭去眼泪道:“有我心爱的莹儿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呢?莹儿你放心,今生我都不会辜负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他们打仗的过不过年。哪怕不过年,那时候仗也该打完了。我除夕之前回来,好不好?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我们就请师父成全我们。好不好?”
“说话要算数。下了山,不准多看别的女子,也不准莽撞。下了山,我不在跟前,吃饭穿衣都小心着些,千万保护好自己身体。哎,对了,你那件金丝甲还在我那呢。我去拿给你。”说着便要去拿。
东方夕却拉住她道:“大热天,那衣服怎么穿?我不穿那件,要穿你制的。”
“我学是学会了。只是山上没有那样的金丝。先穿着那件吧。穿在身上,刀枪不入,我也安心。”
“莹儿,又傻了。师父说了,只让我在军中察观那些诸侯,又不是上阵去拼刀枪。穿上这个倒是累赘。”
莹儿一想也是,便不作强求。两人将别,难免一番温存嘱咐。
第二天一早,东方夕辞了师父师娘莹儿,拿了几块银子,便下山去了。不说莹儿在山上恋恋不舍。
却说东方夕下了华山,按照师父所说,直往东走。一路走走停停,风餐露宿,好不孤单。尤其是那日落时分,天地苍茫,举目四顾,遥遥无亲。缺吃少穿,尤添烦恼。又见人烟稀少,野兽常出,好不荒凉。比在华山上,差了千百倍。
一日过了函谷关,只见平原无限,沃野千里,比那函谷关外好了许多。又见人烟稠密,炊烟四起,好一片人间乐土。临晚,东方夕找了户人家,使了些钱财,酒足饭饱,沐浴洗漱,一番修整。第二天早起,目清神朗,风度翩翩,好一个浊世佳公子。东方夕背上行囊继续东行。
这日到了洛阳城外,看那城雄踞平原,威严肃穆,尽显皇家瑞气,顿生仰视之感。走近城门,只见护城河争相环绕,吊桥高高悬起。东方夕使了一两银子,进得城来。见街道上,高楼林立,商铺并起,熙熙嚷嚷,来来往往,看的是眼花缭乱,好不热闹。
东方夕接连走过几道街,看那路广街宽,行人来往不绝,商多铺大,吆喝此起披伏。看的东方夕小心翼翼,惊心不已。又转过一条街,见着一个地摊,上面摆的净是些胭脂水粉,头饰珠钗。东方夕记挂着要给莹儿买些礼物,便到摊前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想寻个好的。东方夕在华山上,哪知道男女有别,随心喜好,不知世俗偏见。只顾自个寻拣。却引得行人纷纷侧目。心中好奇之余,忍不住惊叹:好个儒雅少年,却喜好女儿家物事。东方夕不晓得路人都看自己什么,我不愿去闻。我行我素地选了一个珠花,一个簪子。
却听见一阵锣声响,让道之声自北而来。人群散开,一队人马逶迤而来。两队士兵打头,接着是一员武将,骑着高头大马,睥睨四顾,威风凛凛。中间一顶八抬大轿,富丽堂皇。末了又是两排士兵。看的东方夕心旷神怡,心中暗道:男儿当如此,骑宝马,衣金甲,纵横驰骋,睥睨天下。
东方夕心思不属,身旁来了个人都不知道。那人轻摇折扇,拍拍东方夕肩膀道:“哎,兄弟,没见过大官啊?”
东方夕心里一惊:“怎么别人近身了自己都不知道?”转头看说话之人,见那人年龄不甚大,不过十五六年纪,白肤淡眉,大眼朱唇,美地像个女子一般。只是声音粗狂,要是女子也被这一副嗓音糟蹋了。
东方夕拱手道:“还真是第一次见官。你认识我?”
那人却粗着嗓子道:“诶,一回生,二回熟嘛。这次不认识下次不就认识了。在下吕骑,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东方夕在华山久了,性格要淡泊了许多。见吕骑主动搭讪,遂好奇地道:“在下复姓东方,单名一个夕字。不知吕兄有何指教?”
吕骑却一脸可惜地道:“你怎这般无趣?迂腐的很。我只是想问问你买首饰送给谁?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娘子?”
东方夕微红着脸道:“吕兄误会了。额,买了,买了送给我师姐。下山前答应了她的。”
吕骑一脸坏笑,拉着音道:“噢......那你师姐漂不漂亮啊?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问的东方夕恼羞成怒道:“你这人,怎么净问些这事?我什么事都要跟你说不成?”说着便不理他,去问了价格,买了东西。
吕骑非但不恼,还笑道:“哟,还生气了呢?看上了就看上了,男子汉大丈夫还不敢说?哎,哎,这珠花和簪子不值那么些钱,怎么人家要多少,你就给多少?这么实诚?”
东方夕好奇地问道:“以钱易货,有什么不对吗?”
“对是对,可也得讨价还价啊。算了,反正这东西不值钱儿,你也没亏多少。走陪我吃一杯去。我们边吃边说。”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东方夕进了旁边的一家酒楼。
东方夕未及细看,便被硬拉着上了二楼,在一个临窗的桌子边坐了。吕骑叫过伙计道:“给大爷上几个招牌菜,再来一瓶好酒。”
伙计去了,东方夕才不好意思道:“吕兄,你都要好的,我身上钱不够。不如我们让他换下差的吧。”
吕骑却笑道:“你真可爱。既然是我请你吃饭,怎么还会劳你出钱?你放心的吃就是。”
东方夕自知出丑,遂不再说话。吕骑却指着窗下街道说道:“东方兄请看,高处俯望,别有一番情趣。”
东方夕也望着窗下道:“站得高看得远,看人们熙熙嚷嚷,为利来为利往,自有高人之感,出尘之意。”
吕骑击扇叫道:“东方兄好见地。我只知看着他们好玩,远没有你解释的这样透彻。”两个人指指点点说着不停。
一会酒菜上来,吕骑各自倒了一杯酒道:“今日见到东方兄这么好玩的人,真是三生有幸。来满饮此杯。”东方夕初入俗世,哪里禁得住吕骑伶牙俐齿地劝酒,不一会三杯酒下肚,红晕上脸。
吕骑嬉笑道:“东方兄怎么如女子一般?竟然羞成这样。”
东方夕自知自己不会饮酒,遂以实相告道:“我不曾饮过酒,也不会喝,让吕兄见笑了。”
吕骑却怂恿道:“我看东方兄饮酒很是海量,怎么不会饮酒?不知东方兄家乡何处?年纪如何?”
东方夕遂道:“我是华山脚下人,今年十七岁。不知吕兄如何?”
吕骑笑道:“我现今就住在这洛阳城,城里吕府便是我家。年纪比东方兄略小一岁。不知东方兄出来是做什么生意的?来,吃菜,我们边吃边聊。”
东方夕不好回道,只好道:“我要到陈留城去,路过此地。因未曾见过大都市,才进来观赏一番。明早就要启程去陈留。”
吕骑却惊道:“东方兄要到陈留去?去陈留必经虎牢关。听说那边就要打仗了,东方夕孤身一人,如何去得?”
东方夕道:“那个不怕。若真有事,带多少人也是没用。贤弟不必担心。”
吕骑作大义凛然状,道:“不可,不可。你自己不怕,平白地让兄弟担心啊。兄弟对这段路途较熟,而且和那虎牢关主将有过一面之缘。承蒙东方兄叫声贤弟,定要送东方夕到了陈留去。”
东方夕推辞道:“不敢有老贤弟。贤弟年纪尚幼,而且要离父母多有不便。还是留在这洛阳的。别朝那兵荒马乱的地方去。”
吕骑却兴奋地道:“不是兄弟夸口。兄弟年纪虽小,可武功智谋却不低。与东方兄这番说话,可有差池?且我自小尚武,喜欢纵马驰骋。便是千军万马也去得。家里父母也不甚管我,我送东方兄出了虎牢关便回,如何?”
东方夕听他说的这般厉害,遂道:“贤弟虽这样厉害,也要小心谨慎才好。你如果只是到虎牢关,这几百里地倒没什么,只是千万别去万军阵前。那不是一个人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虽然也想建功立业,只是多有不便,只能想想罢了。”
且说两人趣味相投,你言我语至晚方歇。正是:一入他乡逢知己,玩笑言谈不必说。
当晚,东方夕酒足饭饱在酒店里歇了。吕骑回家打点行囊,告知父母。
第二天一早,天未大亮,吕骑便过来叫起东方夕。在早市买了两匹马,赶着早晨城门刚开,便出了城。出了城,却遇到了一样大难事。原来东方夕在华山上,没有学过骑马,虽然也听师父说起过,但现在要骑马,哪能立马就会。引得吕骑好一阵笑话。还好东方夕学什么都快。由着吕骑在旁边教着,东方夕摸索了大半个时辰,才差不多能掌握。
只是才行了百里多,颠的东方夕快散了架,两只大腿火辣辣地疼。实在不能行,只好找了一处村镇歇息。进了一处客栈。吕骑却唠唠叨叨地说:“真不知道你从华山是怎么到洛阳的?连马都不会骑,才骑这么点路,就累成这样。”
东方夕尴尬道:“我以前没骑过马,我都是走到洛阳的,谁知道骑马这么累?你要是嫌慢,你自己想去哪去哪,我这也不劳烦你。”
吕骑白了他一眼道:“你当我是那种没义气的人吗?本人怎会舍弃你不管?本人言出必行。”
东方夕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瞅了她几眼道:“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像女孩?生的这么漂亮,还不像别人那般粗鲁?”
吕骑慌忙道:“我怎么会是女孩?你不是也很好看,也不粗鲁的吗?”说着偷偷地看东方夕一眼。
却见东方夕不当回事,道:“说说而已,累死了,我休息一会。用过午饭,我们还得赶路。你也休息休息。”吕骑送了口气,到外边转了一圈,又吩咐伙计做了几样小菜,等东方夕醒了再吃。
东方夕常年习武之人,身子甚是硬朗,休息半个时辰,醒了便一扫疲劳之套。跟吕骑用完午饭,便打点行囊,继续前行。下午再骑马,东方夕得心应手地多了。眼见日已斜西,吕骑却顽性大发,见着什么都要玩玩才好,好多东西东方夕也不曾见过,小孩子心性就由着他去,跟着他一块玩。
眼见天色将晚,东方夕道:“别玩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再晚了我们没处落脚。”
吕骑却道:“就在这林子旁边露宿不也挺好的?我这带的有干粮,那边有溪水。”
“现在天气渐冷,夜晚尤凉。我大了还好,你这么小,别冻着。我们打马去前面看看,有人家便借宿,没人家才露宿。”两人行了不远,就见到一户人家,屋后种着一大片果树。
东方夕下马上前叩门,开门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东方夕道了来意,又拿出五贯钱,那汉子见他两个是公子哥,遂道:“不妨事,不妨事,别是那强盗就好。”说着便叫妻子收拾了一间屋子。汉子又道:“老汉姓张,本是村里人,要看管果园才住在这里。”
东方夕道:“赶路赶得紧了,这么晚来打扰大叔,见谅则个。”
张老汉忙道:“公子别这么说,老汉是乡下人,您就叫我老汉就好了。公子还没吃饭吧?您坐着,我叫婆娘去烧饭。”说着便去喊妇人,帮衬着做饭去了。
东方夕出去帮吕骑把马栓了,一同回到屋里,傍晚无话,两人用完晚饭,睡觉前吕骑净是事。说两个人睡一块挤了,睡不惯了的。东方夕说了两句看他还在那嘀嘀咕咕,便不理他,自己先睡了。东方夕睡了一觉,翻身时,睡眼朦胧地看到吕骑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东方夕知道他富人家的公子哥一时间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便下去将他轻轻抱起,放到床上,竟然在他身上闻到一阵香气,不禁暗想:这吕骑还真是金玉堆成的,长的面如白玉,有身有暗香。也不做它想,也自睡了。
第二天一早,东方夕被老汉家公鸡鸣声惊醒,睁开眼来只见吕骑一只手一只脚压着自己,斜趴在自己身上。东方夕不禁暗叹:真是个孩子,睡觉都这么不老实。想着正要轻轻把他手拿开,转脸时瞥到吕骑耳朵,不禁一震。只见吕骑一只小巧玲珑,如羊脂玉般的耳朵上,竟打着一个细小的而眼。又想到昨晚吕骑不肯在床上同睡,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女儿身。又想到自己竟误打误撞地将她抱上床,不禁惊出一身汗。想着莹儿百般叮嘱,又想着吕骑她女儿家名节,思来想去不是办法,只打算现在趁着她还没睡醒,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东方夕小心翼翼地把吕骑的手拿开,又将她的腿拿开。小心翼翼地不得了,手心全是汗。昨晚不知道她是女子,抱着都没什么,现在知道她是女子,拿着她的腿都有种异样感觉。把她的腿拿起,正要放开,竟没注意把她的腿抬的高了。只见吕骑,先睁开一只眼,瞅了瞅,又闭上。动了动腿,感觉被人拿着了,不禁睁开两只眼,怒道:“你,你干什么?”
东方夕慌忙将她腿放下道:“没什么,只是刚才你的腿压着我了,我把它拿开,该起床了。”
吕骑微红了脸道:“噢,我还困着呢。”说着便转身向里睡去。心中却想:“我昨晚不是在桌子上睡的吗?怎么到床上了?他知道我是女子?应该不会啊,看他呆头呆脑的样。”
却说东方夕如蒙大赦,忙不迭地下了床,到了屋后打了一套拳,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自去找了水洗脸。不一会吕骑也起来,两人吃了早饭,骑马继续赶路。
一路上东方夕好不别扭,知道了还怕吕骑以为自己知道。所幸今天东方夕骑马越发熟练了,未到中午便赶到了虎牢关。只见那虎牢关立于两山间,巍巍峥嵘,两翼茫茫,险峻非常,固若金汤,当真是一人当关,万夫莫开。
吕骑看也不看,打马直奔关前。东方夕也打马追去,追到门前,只见吕骑已在那等着他,守关士兵毕恭毕敬地立在马两旁。东方夕正在惊奇,吕骑道:“走吧。”说着又先行了。东方夕只好跟上。
吕骑等着东方夕道:“东方兄,今天出关是不成的了。不如我们且在这休息一晚,明天再出关?”
东方夕略微思忖道:“这样最好。贤弟熟悉这里,一切还要贤弟决断才是。”
吕骑笑道:“也好。”说着行到一个客栈前,只见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来往客栈”。吕骑道:“就这吧。”说着翻身下马,将马交与伙计,去向掌柜的要了两个房间。
两人进房间放了东西,约着到一楼去吃饭。刚下楼梯,只见一伙鲜衣亮甲的士兵簇拥着一员良将,行到庭前,那将军便拜道:“温侯好不挂念,还请早些回府。”
吕骑看了东方夕一眼,说道:“东方兄在此稍等。”说完拉着那员将领出门嘀嘀咕咕地说着,猛听那将领大声道:“不成,安敢违逆温侯?”说完,有嘀嘀咕咕地说着。好大一会,吕骑才愁眉苦脸地回来说道:“东方兄,兄弟只能送到这了,家里人派人来寻了。我已和守关将士说了,明天一早东方兄就能出关。”说着拿出一个令牌递给东方夕道:“若东方兄有心,拿这令牌去洛阳吕府找我。”
东方夕接了令牌,大松一口气道:“多谢贤弟一路上诸多帮助,感激不尽,铭记于心。他日有缘,还当上门拜访。”
吕骑还想再说什么,那些将士竟一个个笔直地站在旁边,只好作罢。只抱拳道:“后会有期。”说完便扭头带着一帮将士出了客栈。
东方夕好似缺水的鱼儿见了水,不禁要了几个小菜,一瓶小酒,自酌自饮。一天无话。
第二日,东方夕早早起来,出了关。问明陈留城所在,打马直奔陈留而去。
约摸傍晚时分才到陈留城,东方夕找了客栈,洗漱换衣,只待明早拜见陈留太守张邈。
到了第二日,东方夕到太守府求见,那守门军士道:“老爷去了校场,不在家。”东方夕问道:“那几时回来?”
军士答道:“不知。”东方夕不知那军士是想收些小费,又问道:“那这府里有谁管事?只说,只说有贵客拜见。”那军士上下打量了东方夕一番,才道:“看不出来,看的穿得倒是斯文模样,说话怎恁没脸皮,还学人称贵客。”把个东方夕气得满脸通红,粗着脖子道:“你是禀报还是不禀?”那军士越发得意地道:“大爷我想禀就禀,不禀你又待怎的?”说着竟又去想推东方夕一把。东方夕本来不屑于跟他一般见识,见他推来,只侧身一让。不想东方夕后面是阶梯,守门军士没推到东方夕,脚又着了个空,只跌了个面啃泥。东方夕看了,不禁哈哈一笑,却把那守门军士恼羞成怒,竟吼道:“来人呐,有人打上门来了。”正是:自古豪门多养狗,没有骨头莫进门。
一会便出来了十几个穿亏待家的军士。一个头领模样地问道:“李强,怎么回事?”那跌了一跤地守门军士道:“这人要拜见大人,我说大人去校场了,冷不防,这人便从后面把我推下阶梯,与我厮打。”
那领头地问东方夕道:“这位客人怎的这么不通情理?”东方夕口拙,正要辩解,那领头的喝道:“一起上,把他拿下。”说着把手中刀,扔给李强,抬手就去抓东方夕左肩。
东方夕在华山上,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一身武功不是白给。只微微一偏左肩,伸手疾抓那人手臂,用力一带,也将那人带了个面啃泥。其余一一施为,那领头的有些怕了,道:“不知阁下何方高人?拜见主公有什么事?”
东方夕傲然道:“这些问题你也配问?张邈大人何时能回?”
那领头的人问问思忖道:“阁下请进厅稍微,待我进去禀报主母。”
东方夕也不多言,进了正厅才道:“你不必禀报你家主母了。我在这等着张大人回来就是。”说完便闭目养神了。把那些将士唬的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