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脸都有些烧了,虚心地道:“什么如此?”
她以为,萧澈知道了她暗中窥视无良画面那一幕,却没想到萧澈接着道:“辣椒粉。”
她一愣,辣椒粉?
“昨晚那女尸下身的辣椒粉,与老五撒你的那些是一样的,你是从此处看出他是凶手的对不对?”
萧澈见她神情有些奇怪,不禁从案后步出,凝眉打量着她。
无双生怕被这精绝的男人看出什么,不动声色地将脸转开了些,随机负气嘟囔道:“真不知道那五皇子随身携带辣椒粉做什么……”
这这句话本来是无心之言,可萧澈听后却低低地笑起来。
笑声,颇不怎么良。
无双听到这笑便知道自己说了句不该说的话,正自后悔,便听萧澈低沉戏谑地声音响起:“老五那个色鬼,随身携带辣椒粉,自然是关键时候用来增加趣味兴奋的……你没看昨晚那具女尸的下体吗?”
萧澈轻轻走到她身旁,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吹着她耳垂说的,无双浑身一颤,向后推开一步,面上已带绯红。
她羞恼地瞪了眼萧澈,暗骂这男人不要脸,又在戏弄自己。
萧澈朗声一笑与她擦肩而过,径自将书房门打开走了出去。
她一愣,慌忙跟上,“殿下,我马上就要离开楚王府了。”
“不允。”
萧澈脚步不停,语声微凉。
她咬唇,忽地原地一跺脚,“你不允是你的事,我要走是我的事,殿下,再见!”
说完,潇洒地一转身,长袖一甩,颇有迎风归去之感。
萧澈仍是脚步未停,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只是淡淡地一扬手。
凭空里蓦地窜出一条黑影,箭一般猛地袭向无双的后心。
她正要甩袖离开,忽觉身后劲风袭来,脚步一滑便躲过一招,同时回身,出手如电地抓向来者咽喉。
来者,正是长风那货。
怪不得今天闯书房没见着他,原来在这等着呢。
无双心中轻嗤一声,半分不留情面地朝他脖子抓去。
奇怪的是,长风竟然没躲。
不仅没躲,还冲她诡异地微笑了一下。
无双一愣,手上动作便是一滞。
就在此时,一只手鬼魅般伸出,在她颈后猛地一劈——
无双华丽丽地倒下了。
她倒下,她身后那人现了出来。
正是破风……
长风望了望晕倒在地的无双,对破风竖起大拇指:“精准利落,劈得不错!”
破风冷酷地扬了扬嘴角,“反正又不是第一次。”
无双被某人的两个护卫阴倒,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午后了。
只见她表情痛苦地一边揉脖子一边大骂:“萧澈你这贱人,居然害我晕了一天……”
漱玉轩中的几个丫头颤颤惊惊地立在一旁服侍,她们心中多半在想,这无双姑娘连殿下都敢指名道姓地骂,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无双腾地一下自锦榻上站了起来,怒道:“我要去算账!”
说完连外袍也不披就冲了出去。
丫头们,唯有摇头叹息……
这一次,她仍是直冲进萧澈书房。
萧澈在看画,正是他昨天画的那幅。画中,隐约是一名女子。
无双对画不感兴趣,她气愤难当,指着萧澈便道:“你什么意思!”
萧澈将画搁下,抬眸扫了她一眼,旋即蹙眉:“怎么不穿外袍就跑出来了?”
“要你管!”
在面对萧澈的时候,无双往往情绪激动,旁人面前她是克制冷淡的无双,可在萧澈面前,她是撕开伪装露出獠牙的真实自己。
“你若病了,我还要花钱为你治病,你说要不要我管?”
萧澈轻哼。
“不要!”
无双坚持。
“要!”
萧澈蹙眉。
“不要!”
无双瞪眼。
“要!”
萧澈抿唇。
“不要!”
无双咬牙……
“要!”
“不要!”
“要!”
“不要……”
无双忽然觉得,他们两人的对话很是昧暧。这“要”与“不要”,听起来怎么如此无良?
遂尴尬地咳了咳,不再强辩。
萧澈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面不改色地抿了口茶水,随即拿起刚才那幅画,继续欣赏。
无双没意思极了,此番前来,倒像是她无理取闹专来吵架的一般。
眼看萧澈不再理自己,她负气大声地道:“殿下!我要自由!”
跟一个古代王爷谈自由,会不会显得很神经?
果然萧澈蹙眉望了她一眼,随即展颜:“要自由总比要离开好,嗯,去吧。”
她倒是惊讶了,“啊?”
“不是要自由吗?本王赏了。”
无双咽了口吐沫:“殿下,我要的自由是,无拘无束,谁也管不着我的自由。”
“那不好意思了”,萧澈用一种非常可惜的语气道:“我给的自由,是在我掌控范围内的自由。”
“那我不要了。”
无双气闷。
“那滚吧。”
萧澈抿唇。
“哦。”
无双难得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向门口走去。
你让我滚的,我滚了就再不回来,气死你!
“你滚了若是不回来,我总会抓你回来的。”
她正腹诽,身后忽地传来萧澈淡而凉的一句,她背影一僵,随即大步踏出房门。
抓不抓得回,还不一定呢!
自楚王府中出来,阳光正好。这几日天气都是暖阳高照,一扫前一段的冷沉阴霾。街上花红柳绿莺燕纷飞,雪早已了无踪迹,人人面上带了春的喜色,连墙角那些乞丐们也都懒懒地窝在那里,晒太阳。
她四处张望了下,找了间卖衣服的小店,一头钻了进去。
一盏茶的功夫后再出来,已经变身为一个清俊倜傥的公子哥。只见她换了身男儿装束,一身的白衣飘飘,布料虽不华贵,可难得的是她那份卓卓气度,即便穿了普通的衣衫,也依然气质非凡。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某人的影响,她偏爱白色。
或许是那人白衣穿的好看,她有心与他一比,所以也挑了件白衣来穿?
无双想着心事,走到一个脏黑的乞丐前,垂首微笑问道:“请问,你知道赖老五住在哪里吗?”
那乞丐抬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随即将脏黑的爪子伸出来在她眼前晃了晃,意思,很明显。
她笑了笑,上前一步,一脚踩上了乞丐胯下之物,意思,更明显。
那乞丐要哭不敢哭,悲愤地伸手一指城东方向,颤声道:“城东,千里屯……”
“多谢了。”
她转身潇洒离去,不多时便来到了千里屯。
说是千里屯,其实就是间废弃的养鸡场。
无双踩着一地鸡屎走入,几间破屋子中均有不少的乞丐,都面色不善地望着她。
她之前见过赖老五,所以很轻易地就认出了他。此时的赖老五,正在与兄弟们喝酒吃肉,显然对傍晚的决战很不在乎。
所谓啊,骄兵必败。
所谓啊,冤家路窄。
所谓啊,不要惹她。
只见她径直走到赖老五跟前,然后冲他温柔地勾了勾手指。
“赖老大,有没有兴趣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