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余晖淡淡地洒在老城隍庙破败的断檐上,青草在风中摇曳,野花在夕阳中曼舞,小豆子领着棍子以及五六个其余的手下,站在城隍庙门口,威风凛凛地望着远方。
远方,一条羊肠小道,风与尘土刮来荡去,却始终不见一个人影。
“老大,那个赖老五怎么还不来?”
棍子吸溜着两条鼻涕,凑在小豆子身旁发问。小豆子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一边揉自己已经大有好转的背部,一边斥道:“去去去,该来的总要来,你慌什么?”
棍子缩了缩脖子退到一旁,如豆的眼睛四处乱瞄,寻思着哪里逃跑比较方便……
毕竟,那个赖老五的势力可比他们大多了,等会两方打起来,他们岂不是要被揍成烂泥?
棍子眼珠子转了转,忽地想起了前日的那个美貌姑娘,于是便又凑到小豆子身旁道:“老大,前日那个姑娘不是说会来帮忙吗?怎么这会太阳都下山了,她还不出现?”
小豆子将脸色一凛,回身在棍子头上狠敲了一下,同时大声教训道:“让人家一姑娘帮忙打架,你也好意思?再说此次决战,是这京都乞儿为夺地盘之争,外人也不好插手。”
“可是那姑娘明明说好了……”
棍子知道无双有功夫,所以心心念念无双会来帮架,此时便不管不顾地嚷了出来,偏偏小豆子心中也记挂着无双,正忐忑她会不会出现,如今棍子一搅合,他心中烦乱,于是便追着棍子踹了起来。
两人正闹得欢腾,忽地一个叫花疑惑地一指前方小路,“老大你看!”
小豆子正要一脚踹上棍子的屁股,闻言举目望去,只见斜阳芳草畔,尘土涤荡处,悠然走来一位白衣公子。
这处老城隍庙已废弃多时,平时除了叫花几乎无人光顾,此时却款款走来一位白衣公子,那些叫花都看直了眼。
“哇!这公子的衣服真白……”
“哇!这公子的皮肤更白……”
“哇!这公子的脸蛋真美……”
身后手下一连串地啧啧赞叹口水直流,小豆子凝眉疑惑地打量着缓步行来之人,心想,难道此人是赖老五的帮手?
众人直愣愣地瞧着那白衣少年缓缓走近,表情怪异夸张,他们活到如今还从未见过如此姿采的人,所以此时完全是看直了眼睛。
少年远远瞧着小豆子领着手下恭迎自己,不禁抿了抿唇。
此少年,自然就是无双了。
这老城隍庙位于郊外,满地都是杂草野花,只有这一条羊肠小道还积了厚厚的尘土。无双一脚踩上去,烟尘四起。无双两脚踩上去,如入仙境。
所以无双一路行来,所过之处便有灰尘滚滚,远远望着,颇有仙人之风。
等她终于在小豆子面前站定,她的那双白娟小靴,已经成了灰黑色。
她脸上虽一层土,可一层土之下的面容仍是乌眉明眸,此时最后一抹夕阳缓缓逝去,她冲小豆子展颜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齿:“嗨!”
小豆子警惕地望着面前陌生的少年,扬声道:“赖老五呢?他怎么不来?”
无双望着小豆子紧张的神色,心中好笑,忽地伸手一指他的鼻子,扬眉道:“好你个糖豆,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她笑意灿灿,眉眼楚楚,小豆子凝神细细打量她一番,忽地一拍脑门:“姑娘!”
无双将手指收回,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傲娇点头。
嗯,就是本姑娘。
小豆子认出了无双,高兴得几乎手舞足蹈,围着无双欢喜地道:“没想到姑娘你真的来了!”
“说了我会罩你,我若不出现,你这架怎么打?”
无双见了小豆子心情愉快,一手拍上了他的肩,妥妥一副大姐大风范。
“太好了,有了姑娘帮我们,我们就不必怕那个赖老五了!”
棍子见了无双兴奋地眉眼都挤在了一起,同时向其余乞丐说明了无双的身份。那些乞丐早就听说了他们老大被一名侠女所救,如今见了无双真人,心中越发佩服她侠义风范,所以都对她很是恭敬。
小豆子见自己的手下都在讨好无双,知道这些人都期望无双可以出手相助,心中不禁犯难。其实他与赖老五的恩怨属于乞儿内部纷争,旁人真的不便插手,如今无双仗义来助,他若是不答应,岂不显得他不知好歹?
无双见小豆子面有愁色便好奇询问,小豆子吞吞吐吐地将原委说了,无双听后哈哈一笑,豪迈地一掌拍上他的肩,笑道:“这有什么难处?你不便让外人插手,那我变成你们内人,不就成了?”
其余乞丐一听都惊得瞪大了眼珠子,小豆子也诧异非常,“姑娘的意思……”
“我要加入你们丐帮,就是这个意思!”
无双衣袍一振,烟尘簌簌,自有一股不世豪气。
乞丐们立马欢呼雀跃,手舞足蹈,在原地蹦跶了半天,忽地想起一事:“姑娘,我们不是丐帮啊……”
无双大手一挥,衣袍猎猎,“从此刻起,就是了!”
乞丐们又是欢喜鼓舞地蹦跶了半天,忽地又想起一事:“姑娘,什么是丐帮啊……”
无双嘴角一抖,望天半晌,给出了一个极其诱人的解释:“丐帮就是,有头有脸,有吃有喝。”
乞丐们听到吃喝二字,又是一阵群魔乱舞。
由于乞丐们兴奋过度胡乱蹦跶,所以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被荡起的烟尘所淹没。
无双就在这腾腾而起的尘土中,向众乞丐解释:“有头有脸,就是说我们以后虽然还是乞丐,但实际上已经不一样了。我们是一个帮派,每一个人都是帮中一员,我们有组织有纪律,有责任有担当,我们同其他人一样,都是堂堂正正的一个人。此后,谁若是瞧不起我们,我们就打到让他瞧得起!”
她这番话霸气十足,乞丐们听了又是一阵欢呼。
“有吃有喝,是说我们除了自己要饭之外,还要有其他的饭食来源,比如打家劫舍,极富济贫。同时还要自谋出路,做些小买卖耍些小手段什么的。”
那些乞丐以前都是混吃混喝过得一天算一天,何曾听过此番豪言壮语?此时听到无双这些话,一个个胸中激荡,一时间豪情万丈,都高声欢呼,将无双看做神仙一般的人物。
小豆子见群情高昂,对无双也是佩服至极,其实他手下的这些乞丐都是年纪极轻的小孩子,年轻人总想要做出些什么,以前小豆子就总想着领着他们闯出一番事业,可他能力有限,又总是被赖老五打压,所以至今一事未成。、
此时听了无双的这些话,他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在燃烧,不禁双目放光,激动地道:“姑娘,你真愿加入我们?”
无双郑重点头,“实不相瞒,我和你们一样,都是无家可归之人。”
小豆子惊讶地望了望她,看她衣着气度如此竟会说出这样的话,只觉她定是有什么苦处,所以也不再问,只真诚地道:“如今姑娘若是加入,那咱们丐帮就算是成立了,以后这老大的位置,自然便要让给姑娘!”
其余乞丐听了小豆子的话,都安静下来望着无双。
无双知道这些人一时间换了老大,让一个女人呼来喝去定然难以接受,只见她抿唇一笑,对众乞儿扬声道:“如今咱们丐帮的头号敌人就是赖老五,兄弟们,你们可知赖老五此刻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