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艳俗华彩满头金光灿灿脸如画板香飘十里的某人由两个丫头领着刚出了漱玉轩,便忽地止了步。
漱玉轩外,一丛修竹之后,隐隐地站着一个人。
从形貌上看,是个女人。
她眼风一扫那丛修竹,随即不动声色地提了提裙裳,似乎她刚才停下来就是为了提一提裙裳而已。
提过裙裳之后,她便如刚才一样若无其事地继续走路。
前面带路的两个丫头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凝眉苦着脸将她引至萧澈那里。之所以凝眉苦脸,完全是因为她的形象太过“别致”……
直到远远地离开漱玉轩,她还在想着刚才隐匿于修竹后的女人。那女人藏在那里干什么?是想要窥伺什么人吗?
她眉心轻蹙,果然像王府这种深宅大院最是不得安生,她这才刚来了一会,便已经惹得别人忧虑烦躁不惜隐匿窥视了吗?
唇边不自觉地挑起一丝凉薄笑意,她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那两个丫头:“这楚王府中,王妃姬妾们多吗?”
丫头闻言诧异地望了望她,随即疑惑道:“我们殿下尚未纳妃,哪里来的王妃?虽然殿下在外面有风雅多情的名声,可真正带进府里来的,却是寥寥。如今府中一共也就只有四位侍妾呢。”
没有正妃,只有四位侍妾?
也就是说,在这偌大的楚王府中,萧澈一共才只有四个女人?
呵,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几人行不多时便到了萧澈的住处,她被眼神异样表情复杂的下人领着直至萧澈房门前,下人轻叩房门,恭声秉道:“殿下,人到了。”
“进来。”
屋内传出平寂无波的声音,她忽地便有些紧张起来。
推门入房,转身关门,屋内房顶正中央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绽出莹润的幽光,她看到一身白衣的萧澈一手执了杯盏背对她站在几案前,几案上摊开一幅水墨丹青,他潇洒倜傥地立着,背影清绝姿态静雅,观之令人心折。
只是可惜,这般清雅的形象,马上就要破灭了。
她微微摇头叹息,适时地扬声喊了句:“王爷,我来了……”
萧澈早已知道她步入房内,那浓郁的栀子花香熏得他皱眉,听到喊声后他一边优雅举盏品茗一边回身朝她望去,然后——
“咳咳咳……”
被吓到的某人一口茶水喷出,堪堪喷在几案上那副水墨丹青上。
萧澈万万想不到自己转身之后看到的竟会是此种骇人景象,傍晚时候他已见过这小乞丐的真面目,所以他认定了她梳洗打扮之后会是天人之姿。
谁知,此天人非彼天人。她那恶俗浓艳的装扮扔到地狱估计连鬼都能吓哭的吧……
萧澈一边咳一边狠瞪了她一眼,冷沉眸光掠回来便看到几案上被茶水毁了的山水画,于是他那张本就黑沉的脸更加地愠怒了。
这画可是千金难求的绝品,前几****好不容易才从二皇子那里讨得,如今还没好好地欣赏把玩一番,便被这乞丐给毁了!
乌沉的眉淡淡蹙着,幽邃的眸光浮起丝丝凉意,静而深地望着立在门口的她。
她咽了口吐沫,看这男人如今这架势,是想要将自己撕吃了吧。
萧澈面带愠怒地望着她不人不鬼的装扮,沉沉地道:“你来干什么?”
她有些不解,她来,能干什么?
“我来伺候殿下。”
她说着缓步向萧澈走去,她走一步,萧澈的眉就蹙上一分——被呛的。
眼看着她就要走到自己面前,萧澈薄唇抿了抿,忽地抬脚,雪白衣袖翩飞间便已步至她面前,“你这模样,怎么伺候我?”
话毕手一抬,一盏的茶水兜头朝她浇下!
她变了脸色,下意识要逃,可身前的男人出手如电狠狠攫住她的手臂,将她强拉回自己身侧。一整杯的茶水泼了她满脸,那如画板般浓墨重彩的脸上紫红青黛一片混乱污浊,红黑汁水流了满脸。
她先是惊骇,后而沉怒。
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从未受过如此侮辱!
黑亮的双眸蓦地染上簇簇星火,她着恼地望着面前优雅沉凉的男人,恨恨地咬牙。
萧澈见她发狠咬牙,连眸中都溢出怒火,心中莫名一荡,自己的怒火倒是消了大半。
这小乞丐,倒是有意思得紧呢!
那便不妨,让事情再有意思一点。
他手中本就擒了她的手腕,此时狠狠一捏,她脸色瞬间便是一白。就在她吃痛恍神间,他的另一手却倏然扣住了她的衣襟,然后狠狠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