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无所顾及的向前走着,冬天带着我的伤悲走远了,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春天迈着纤纤玉步来了!才留意到其实今年的打春时分是在年前。
2010年四月到了樱花盛开的季节,万物都已经剥掉冬的萧瑟换上春的生机。我已经有了新的工作,工作地点距离我住的地方只隔着一条马路,下楼,到公司,一共十分钟左右。很近,省去每天拼命挤公交车和地铁。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做一楼的楼层经理。
老板很奇怪,他把一层做成化妆品商场,二层弄个健身房,不理解他的想法,也无需理解。
这个商场刚刚是开业,一切都是在营业中不断完善着,所以新的工作让我忙碌的没有时间去黯自神伤那些情感破事,白洁还是在广告公司做着她的策划,每个周末不是过来看我,就是去看相亲的对象。
灵灵从香港回来后,又去了上海,听说她的来福在上海出差,她最近像个空中飞人是的,比空姐还要忙碌,女人过什么样的生活取决于她找了什么样的男人,这句话确实有点道理。灵灵每到一个城市都会给我和白洁邮寄当地的特产,给我和白洁打来电话的时候也是雷一阵,雨一阵的,一会异常忧虑的告诉我们她在五星级的宾馆里呆的快疯掉了,一会又欣喜若狂的告诉我们她在某个酒店大厅遇见了某个名人并且还索要了签名。
一天深夜,我拖着疲惫回到家里,刚刚躺下,接到了一个来自仿佛火星上的人给我打来的电话,声音很低,很弱,一开始我真的以为是来自月球的外星人呢,声音低的我没有分辨出是谁。
当他的声音提高了些,我的脑子里出现了去年冬天婚礼上那个笑的跟喇叭花一样的脸孔,就是这样的笑,把两颊的肉都挤在两边,好象挤的没有地方,象两堆突起的坟墓定格在颧骨上,他的嘴巴扯的嘴角接近耳朵,真的很象一朵盛开的喇叭花,从那一刻起,我早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甚至将近快忘记了曾经有个这样容貌的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只依稀记得有朵喇叭花曾经使我的心无数次独自蜷缩在黑夜里黯然流泪。
“对不起,你好吗?”
“我很好,你新婚快乐吧?”
“还可以!”
“可以就好,婚姻生活幸福吧?”
“就这么回事吧,过日子呗。”
“你有什么事情吗?”
“这个——没有,就是看你好吗,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以后请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睡了。”
简单的对话,我挂掉了手机,本已经努力忘掉的记忆,重新一层层的在心里泛起涟漪。象拨洋葱皮似的眼睛又受到了刺激,泪水强忍着噙在眼眶。
深呼吸,打开电脑,看着电脑屏幕,逐渐亮起来。
新建文档,打开新建文档。
双手放在键盘上。
写道:我象一只鼹鼠不断试图向前挖通爱你的道路,而你,犹如一座巍峨屹立的石山,坚硬无比,丝毫缝隙都不留给我。我的双手流淌着鲜血,血顺着手指缝滴到石头上,那是对你爱的一种无言诉说。我匍匐前进奋力挖着通向你心门的那条路,很长,尽管没有尽头,我固执的用双手挖掘。即使生命终结在爱你的路上,我的灵魂依然继续着爱的挖掘。
我盯着自己写下的这段话,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表达什么,我想我是需要开始新的爱的挖掘和开拓了。
白洁周日一早过来找我,她穿的很漂亮,一条长长的八片裙子,裙摆过了脚踝。娉娉婷婷,款款动人。走起路飘然若仙的感觉。她责令我必须好好打扮一番,说是要拉我一起参加一个相亲活动,出于好奇是怎么样的相亲活动,我也找出一条裙子,膝盖以上的短裙,一个特别长的长裙,一个特别短的短裙,一起走下楼。
白洁的这个二手车,来之前洗过的,看起来很新,我们两个钻进车里,她开到一个家酒店的楼下,“就这里了!”她停下车,手仍然握着方向盘,望着我,“我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你说会是什么样?”
我打开车门,“赶紧下车,都到了,你犹豫什么?”
我们两个走进酒店大厅,正对着门口有一个小牌子,相亲活动请上二楼!
白洁的大裙摆抖动着真的很象仙女下凡,很惹眼。
二楼已经有很多人在一个办公桌前排队,是需要交钱才能进的,每人一百。
白洁去排队,交了两百,我们拿着门票进去了相亲大厅里。
迈进去,站在门口,环视。
悲凉的味道扑鼻而来。
一群男人女人,面带倦容,满面沧桑,也许这里的某一个人走在大街上会有人问他(她)“你孩子上幼儿园了吗,或者是你孩子读小学几年级了?”
一张张成熟的有点过头的脸上,皱纹都已经爬上眼角,绝对是应该给幼儿园或者小学生做父母的年龄了,却都坐在这里,寻找未来可以一起做父母的人。
我和白洁被安排在一个桌子上,不是坐在一起,这个活动的位置安排是男女相互交叉而坐的。我和白洁中间隔了一个男人,年龄看起来也有四十岁左右了。
他看起来有点欣喜若狂样子问白洁:“我是第二次来这里,你们呢?”
白洁有些脸红,“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
这个男人转头又问我:“你也是第一次来吗?”
我看了他一眼,黑黑的一张脸上,戴了一个镜片很厚的眼镜,嘴巴上留着很浓密的胡子,这张脸让我没有仔细看下去的耐心,我笑一笑,是那种傻傻的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压根我就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白洁说:“我们两个一起的,都是第一次来参加这种活动。”
我伸手把桌子上的糖拿了一块,包开放在嘴里。又拿了一块,隔着胡子男人递给白洁。
“桌子上有很多小卡片,每个人把自己的电话写到小卡片上,如果遇到心仪的人,就把小卡片发出去。”一个男主持人上台拿着话筒对着台下面大约有十张桌子的男女说着,“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今天希望大家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心上人。”然后他开始介绍活动的内容。
让我们全体起立,满屋子的人全部起来,向右转,伸出双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然后开始按摩。
我回头告诉胡子男,“我怕痒,你不用把手搭我肩上。”
我的前面是一个细高的男人,我也不想还要花费我的力气高抬胳膊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看到全场的人都搭在前后人的肩膀上,开心的按摩着,孤寂而伤感的味道又一次袭击着我。
一群陌生人,一群高龄剩人,一群孤男寡女,做着特别幼稚却一点也不可笑的游戏!
这个游戏结束了,大家再次落座,主持人说,女嘉宾不用动,每个桌子的男嘉宾需要轮番换到别的桌子上跟女嘉宾聊天,这样达到全场都能得到认识的机会。
我们桌子上的男人女人分别各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家乡,年龄,职业,择偶要求。而且,每轮换坐过来一组男人,我们都要重新介绍自己的姓名,家乡,年龄,职业,择偶要求。我讨厌这样的不断重复的介绍自己。很象自己是超市的剩萝卜剩白菜不断的吆喝着打折了处理了。
胡子男很热情,去另外一个桌子的时候,把他的电话留给了白洁。
几分钟后,另外一桌的男人坐过来,开始新的介绍,年龄,职业,择偶要求。
有一个男人,格外的热情,不断的跟我们桌上的每个女孩聊天,时间结束,再他们起身去另外一个桌子的时候把他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我,并且问我要电话号码。我说我没有小卡片了,没写我电话。
因为我只在一张小卡片上写了我的电话,我不想给这个男人。
我站起来,走到墙边,端起一杯水,看着场上的人们在相互交谈着,然后,一拨男人走了,又一拨的男人坐过来。
一个斯文白净戴着白光眼镜的男人也来到我站的位置,越是看起来斯文的样子内心越是隐藏着不堪的龌龊想法,要不斯文败类这个词怎么发明出来的呢。他端起一杯水,先是往我身边凑了凑,然后把他的卡片递给我,“认识一下吧!”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面带羞涩却微笑的脸,接过了卡片。
活动结束后,白洁收到了七八张卡片,“感觉跟超市买菜是的,我们好象是被摆到超市的打折区里,任人随意挑拣的感觉。”白洁叹息的说着。
白洁准备发动车子,我看到给我卡片的斯文男人身后跟着两个女孩子一起出来,走到我们旁边的另一辆车上。“呦,刚认识就带出来还是两个一起吃饭呢!”白洁说。
我摇下玻璃,故意对着车里的斯文男人说:“嗨,帅哥,你给我的电话号码打的通吗?”
男子听到我这样突然的招呼,有些惊讶转而喜悦的说:“当然可以打的通呀!”
我看到他车后面的那两个女孩子表情非常不自然,于是继续说:“你叫什么呀,再说一遍你电话吧?”
男子笑着回答:“没看我给你的卡片上的名字吗,宁刚,列宁的宁,刚开始的刚。要记住哦!”
白洁已经缓缓的把车动,我把头伸出窗外,朝后面扭着脖子大声的喊:“一会给你电话,帅哥!”
他从车窗也伸出脖子露出脑袋跟着喊道:“好的,美女!”
“刚从相亲活动出来就带两个走,这你都有兴趣?”白洁开车,“终于知道相亲活动是什么样了,哎,没觉得有几个看着靠谱的!”
我听着白洁的说话,拿出宁刚给我的卡片,按照上面的电话拨过去,“你速度真快,一下看上两个呀?”我故意嘲讽道。
“哦,——这个,是你啊,”他仿佛用了三秒钟思考我的声音是谁,“哈给你卡片的时候你也没给我留电话,我只好约两个美女一起吃饭了。”
“晚饭后有空吗?”我问。
“有啊,吃完就没事了。”
“好吧,那我给你发信息吧。”我挂掉电话,发了一条信息给宁刚,告诉他如果跟美女吃完饭,时间尚早,可以到咖啡厅找我,我把咖啡厅地址发了过去。
白洁斜眼瞅了我一下,“你跟刚才那兄弟说话的时候,人家身后跟着出来的两个女同胞多讨厌你呀!”
“怎么了,都是相亲活动认识的,他肯定也是闲的无聊才跟那两个姑娘吃饭,但凡他看上其中的哪个人了,我想刚才他也不会这么肆意的跟我说话。”我心里在想我的前世是不是大草原的野生动物,天生喜欢去挑战。
白洁和我找了一家炸酱面馆,我们两个人的饮食特别能吃到一起,我有时候再想,如果我和白洁其中一个人换成男性,也许我们会是幸福的一对恋人。
吃过饭,我让白洁把我放到咖啡厅。
我在咖啡厅里,再次拨去宁刚的电话。
“我已经再快到咖啡厅了。”宁刚接通我的电话,没等我说话他抢先告诉我。
“怎么不把那两个姑娘一起带来?”我假装关心的问道。
“随便找了个粥屋简单的吃了点就散了,我就是随口一说,晚上请你们吃饭吧,结果这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就一起请了。”
宁刚坐到我的对面,仔细看他,皮肤很白,戴着一副白光眼镜,镜片后面的眼神带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
他告诉我他有一套经济适用房,家里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父母在北京郊区有自己的住房,结婚后不跟他父母生活在一起,绝不会有婆媳矛盾。
我告诉他,我是故意的跟他打招呼,只因为见到他带着两个女孩子走出来。他说他知道我是故意的,他喜欢我这样的故意。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灯火辉煌的北京城,可以看到外面的霓虹灯一排排蜿蜒着穿越在林立的高楼中间,仿佛一条条火龙在夜空下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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