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显然没有料到我的反应这么热烈,一个站不稳,一屁股坐在后面凳子上,双手撑着后面的桌子。我继续说道:“怎么,你那旅馆开不下去了,来我这‘西天取经’来了?就咱们这么深的革命友谊,兄弟我肯定周全!”
大安也打了个哈哈,捶了捶我的胸口,说道:“看不出你小子混得还不赖啊,这小馆子也挺有模有样的……”
一阵寒暄过后,大安正色道:“侯迪啊,我是奉命而来,这回你可闯了大祸了!”我听得一头雾水,心想我侯迪一没跟你大安抢女人,二跟你没杀父弑母之仇,亵渎神灵只恨,有的只是浓浓的战友情,哪来的大祸,要你大老远赶驴车,挤火车千里迢迢追杀过来?大安见我一脸的不解,提醒道:“你是不是跟大小姐说了什么了?”
“跟杨曦……”我努力回忆了一下我们最后一次相见的场景,“她非要问我去干嘛,我就实话实说了啊,不会说句实话就遭雷劈吧?”
大安摊开双手,“我是不知道你跟大小姐说了什么实话,我只知道我还在家里舒舒服服的抠脚丫子的时候,被总爷一个电话叫回北京了,说是大小姐跑去广东找马烈去了!”
听到大安的话,我感觉真遭雷劈了一回,五脏六腑剧烈的翻腾着!“妈的!她还真去啊!真是望乡台上高歌不知死啊!”同时问大安:“那你还跑我这来干什么,不赶紧去广东找她去?”大安一脸讶异地看着我,好像不相信这话能从我嘴里说出一样。
我立马顿悟,摇了摇头,说道:“我懂了!我这是祸从口出啊!你家总爷认为是我丛恿他那宝贝孙女去广东的,找我算账来了是吧?”我一脚踢翻旁边的凳子,声响还惊动了在外面的小张,跑进来看情况,被我一顿臭骂骂出去了,“真活见鬼!我现在就算满嘴是牙也说不清楚了。”
大安默默地扶起被我踢翻的凳子,说道:“说不说的清楚我说了不算,还是跟我走一趟吧,总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
不等大安说完,我就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老子好歹也算一爷们,该负责的我会负责到底的!大安,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先回去,我这就去广东把杨曦全须全眼儿的带回来,少什么从我身上扣!”最后几句我纯粹图一时口快。
没想到大安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不行!总爷叫我必须先带你去他那一趟,这事儿没得商量!”我没辙,挠挠头说道:“真不懂杨老头想什么,急着兴师问罪,却不急着救孙女。”
在杭州的不愉快丝毫没有影响我跟大安的心情,火车上,我们一路大吃大喝。大安替我叹息道:“哎!侯迪啊,我真不知道你参一脚进来干嘛,你在杭州不过得挺舒坦的嘛?”
我一摆手,“别跟我提这事儿,一想起我就火大,恨不得立刻杀去福建送强子最后一程!倒是大安你,不是早就光荣负伤,退休养老了吗,怎么又跑出来了?”
大安神秘地一笑,“你太小看总爷了!这几年下来替他鞍前马后的人不少,要是每一个都像我这样靠着总爷吃喝不早完了!”
我顿时兴趣大增:“你是说杨总爷有意安排你回家的?”
大安放下手里的吃食,说道:“我也没必要瞒你,总爷他老人家的驭人之术那不是高了一点点,他这是为了做一个平衡!当他觉得他身边的人不在值得信任的时候,就会启用像我这样看似被搁置的人。否则,就当做是一枚闲棋放在那。”
“你的意思是总爷他已经不信任身边的人了?”我追问道。大安笑而不语,回避道:“谁知道呢!”
“那他怎么就能吃定你会忠心不二呢?毕竟隔了这么久,难保你还会有一颗红心啊!”
“我们这批人大字不识,还都是伤残人士,多亏了总爷才能生活富裕,谁不感恩戴德啊!退一步讲,搬倒总爷对我们无利可图,还少了一棵乘凉的大树!况且用不用得到我们还不一定呢!”
大安说完之后发现我一直沉默不语,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只好看着窗外。我则不禁心里暗叹:但凡成功之人必有其过人之处。总爷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同时控制着两拨人,还都对他们掏心掏肺,声明自己的重要性。万一有一拨玩不转了,立马用另一波压制。带着对杨培禹敬畏的心情,我踏上了首都北京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