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衣人站在车站的广场中间静静地等着我们的到来,显得于现场的环境格格不入,虽然人来人往,但他们的周围永远都空着一大块。大安快步上前,打开车门让我进去。
我坐在特地来接我们的车里面,表面上装的挺享受这贵宾待遇,不时地看看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底里却着实忐忑不安。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听大安说的话。汽车一路疾驰,周围的事物开始渐渐熟悉起来,我再次来到了杨总爷的地盘!
来到门口,我下意识的停住不动,大安转身问道:“怎么不进来?”“不是应该要搜身吗?”大安一愣,笑道:“这回不用了!快进来吧!”走进大厅,依然是仿古富贵纹图样的地毯,和摆满奇珍的博古架,只是这回我是只身入虎穴,身边没了强子。
我跟着大安一路来到了一扇檀木门前面,大安说道:“你自己进去吧,我只能带你到这了!”拍拍我的肩膀走了。我站在檀木门前有一种恍如隔世,时光倒流的感觉,去年也是这扇门,后面却是无尽的深渊啊!我叹一口气,整了整衣领,开门进去。
我真想戳瞎自己的眼睛!我满以为我即将面对的是一张盛怒之下已经扭曲的脸庞,和大声的苛责之声,可事实却截然相反!
我看到马烈和杨培禹满脸慈祥,坐在太师椅上正笑呵呵的看着我,杨曦一如既往的站在杨培禹身边,对我歉意的一笑。马烈还是一副南极仙翁的和蔼样,但手里托着的紫砂壶又让我想起托塔李天王;杨培禹倒是憔悴了许多,但鹤骨仙风之态依然不减半分,烟袋锅子也依旧红火。我感觉我被彻底耍了!我强压着内心的怒火,拉过一张椅子,沉声道:“你们吃饱了没事干是吧,耍小孩玩儿!”
杨培禹把烟袋锅子里的烟丝敲掉,缓缓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会气急败坏的摔门而出呢,看来这一年不见,你经历了不少啊,成熟许多!”
马烈托着紫砂壶,悠悠的插嘴道:“那有我的一份功劳在啊,在福建我教他要尊师重道来着。”杨培禹瞧瞧马烈,又瞧瞧我,轻轻“哦”了一声,“看来成果不错。”
我看着他们哥两跟没事人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闷哼一声:“你们不是死对头吗,怎么现在坐在一起喝茶抽烟来了?千里迢迢把我骗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们斗地主吧?”
杨培禹把身子往前一倾,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啊,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往事了,用不着一直耿耿于怀的,随他去吧!我们把侯小弟你骗来,是有个不情之请啊!”
杨培禹的一声“侯小弟”差点没把我从椅子上震下来,令我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妈的!你们操家伙火拼是不是就跟小两口吵架似的,床头吵架床尾和啊!”我站起来说道,“还有,别一口一个‘侯小弟’啊‘侯小弟’啊的,都可以当我爷爷的人了,跟我攀交情,我怕折寿!”我避重就轻,把那个“不情之请”轻轻带过。
杨培禹一脸尴尬,随即干笑几声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在你来之前,我跟大帅就已经达成合作共识了,我希望你也能加入进来。”
靠!要不要说的这么露骨啊!我心里暗骂。我看了一眼杨曦,只见她满脸的恳求之色,我转过头,说道:“我真不明白你们叫我来干嘛。这么吧,我帮你们推荐个人,保准只会比我狠,这样也算谢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
我一说完,马烈手拿紫砂壶,活脱脱一“托壶马天王”,说道:“培禹,我说什么来着,这小子不一定就能乖乖答应了,看来的上点手段。”
我一惊,跳到门口,全身防备,说道:“怎么着,想滥用私刑啊,老子可是块硬骨头。”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不不免阵阵寒意,想着这两老头跟外形完全不符啊,亏你马烈长得一副慈祥老爷爷的脸,也忒狠了。同时想起李继河跟我说的话:他以前当过师长,脾气十分火爆,人称‘烈马’……
一旁的杨曦有点着急,说道:“不行,现在都什么社会了,还来老一套,要不给我点时间劝劝他?”
杨培禹伸手阻止道:“不用了,小曦。”又转身向马烈说道:“我说大帅啊,你也喝茶养性几十年了,怎么还改不了这一身的匪气呢。这要是缺胳膊少腿了还能用吗?要是‘他’知道了,我们怕是也不好过啊!”
“怕什么!有种让‘他’来啊,老子立马做了他!”马烈闷哼一声,“那你说怎么办?”
杨培禹转向我说道:“小子,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我们这几次的行动到底为的是什么?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
我紧紧盯着杨培禹的眼睛,诚实的说道:“你的话要是搁在去年我不一定会乖乖上钩,但今年我的确很想知道你们在搞什么。”
“哦?那你答应了?”我重新回到椅子上,点起一根烟,默不作声的抽起来。杨培禹也把自己缩进太师椅当中,叼起烟袋锅子,杨曦赶紧拿出烟丝装好点着。旁边的马烈看得出神,喃喃的道:“哎!要是我的孙女能这么乖巧就好了!”自顾自饮茶。
“考虑的如何?”杨培禹再一次敲掉烟袋锅子里的烟丝,吐着烟圈问道。马烈也放下手中的紫砂壶,眼睛死死盯着我。我一脚踏灭几乎已经烧到手指的烟蒂,“除了你所说的,再加一条,你们口中的那个‘他’是谁?”我伸出一只手指。
杨培禹和马烈齐齐一愣:“你就这么想知道?”我点点头。“哪怕知道了对你没有一点儿好处?”我依然坚定的点点头。“那好吧!就依你!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