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鲜艳的红喷涌而出,伴随着“嘶嘶”声直射我的脸颊,流入口中,渗入我的双眼。我登时感到口中一股酸臭味冲向我的鼻子、脑袋,使我忍不住大声呕吐起来。我的双眼苦涩无比,只能痛苦的闭着眼睛。
“吱!”罗霄鬼凄厉的叫着,一尾巴甩我脸上跑了。我疯狂的用手扣着嘴巴,想把那抹红色液体给抠出来,可吐到只剩胃酸那股酸臭味也不曾消失哪怕是一丁点儿。“侯森,你在哪?”我闭着眼睛大喊。
“后面,我在你后面!你慢慢走过来!”侯森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我迅速转身,闭着眼睛一步一步地往岸边靠,边走边说:“侯森,你说我会不会瞎了啊,我现在什么都开不见了!”
“你闭着眼睛当然什么都看不见了!”侯森说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忍着嘴里一股的泔水味怒道。“不会的。”侯森平静道,“只不过进了点水而已,过会儿就好了。”
“那是水嘛,睁眼说瞎话!”我又往前趟了几步,被侯森纠正道:“走弯了,往右走点。真瞎了,我养你一辈子!”“我宁愿要回我的眼睛。”我一点儿也不领情。
我在侯森的指挥下终于磕磕绊绊的回到了岸上,说也奇怪,这中间那只被我打爆了一只眼睛的罗霄鬼再也没出现过,不知道是躲着我们还是死在湖底了。
侯森拉我上岸后,惊呼了一声,然后迅速扒掉衣服给我擦拭:“太吓人了,看着就像是你在流血泪一样!”我挡开侯森的衣服,自己用手擦了一下:“用你那一身细菌的衣服给我擦眼睛,那是要真瞎了。”
“你的手也没干净到哪去。”侯森放下衣服说道,“还有,不要对着我说话,臭死了。”我坐下来试图睁眼,一阵刺痛传遍全身,眼泪不自觉地就留了下来。侯森发出一阵惊呼,连连后退,好不容易到手的竹简也掉了下来。
“你的眼睛!”侯森喘着粗气说道。“侯森,为什么我看你身上一片血红,还有这湖、这墙,为什么都是红的?”我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侯森依旧不肯靠近我,谨慎的捡起竹简,指着我苦笑道:“因为你的眼睛是红的!”
“红的?”我重复了一下侯森的话,只恨没有镜子可以一看究竟。“那怎么办?”我有点担心害怕起来。“除了红还有什么吗?”侯森问道。“没什么。”
“那就好,等你适应了就好了。”侯森道。听了侯森的话,我也稍稍放心了一点,看着侯森手里的竹简说道:“现在我倒希望这东西写的是真的,不然我的两只眼睛算是白瞎了。”侯森头一次露出疑惑的表情:“哎,难说啊!只要有一条真的,就算值了!”“不说了!越说越没信心,我们找师长去。”我挥挥手,望着眼前的血红走去。
路过军队坑,我眼角无意一瞥,顿时魂飞魄散,抓住侯森哆嗦道:“里面有鬼,有鬼啊!”侯森也被我吓得不轻:“什么鬼?我怎么没看到?”“在那里,闪着蓝光的那边。”我叫道。
“没有啊!”侯森大胆的走进军队坑,捡起发着蓝光的灵魂片。“不要靠近我!”我尖叫起来,“你现在举着一个鬼啊,它好像拼命想从那里出来!”侯森以为我疯了,只好收起灵魂片,按着我的额头安慰道:“好了,没事了。出去我帮你找个好医生。”
“你以为我疯了啊?我没有啊!真的有个人‘站’在灵魂片上,表情很痛苦!”我尽量保持克制。侯森见我一本正经,不像是疯言疯语,摸着下巴自语道:“这就奇怪了,你怎么上回不说呢?”
“我也才刚看到!”我说道,“刚过去找竹简时还没呢。”侯森沉吟道:“灵魂片是僰人用来关押逝者灵魂,让其重生而准备的,难道你看到的是被关押的灵魂?那么你的眼睛岂不是……”
侯森不停着用手抹着额头,显得紧张之极。“你快说啊,岂不是什么?”我催促道。侯森不停的舔着嘴唇,看着我说道:“培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该恭喜你还是安慰你,你现在的这双眼睛,很可能就是许多盗墓人梦寐以求,终其一生找寻的阴阳眼!”
“阴阳眼?什么东西?”我听着又开始担心起来。侯森干脆坐了下来:“阴阳眼是民俗信仰中的一种通灵的特异功能,据说能看见鬼魂等其他人看不见的超自然现象的存在。一般来讲,阴阳眼是天生的,也有通过某种方法获得的,很多从事盗墓的人都希望能有一双阴阳眼,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幸。”
我听的浑身汗津津,脑袋一片混沌,不知所措的用力摇着头。侯森见我如此害怕,好心说道:“阴阳眼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乎,医学界给出的解释是阴阳眼可能源于眼球疾病邦纳症候群。有些人的视网膜失去了一部分的视物功能,那一部分的眼球便出现了幻觉。”
侯森稍微停顿一下,咽口口水:“你眼睛受到了罗霄鬼那不明液体的侵蚀,很可能就是视网膜出现了问题。”
“也就是说能恢复了?”我重新燃起了希望。“嗯。”侯森点点头,“有这个可能。”我拉起侯森:“那好,我们赶快找师长去,搬完东西就走,我要赶紧去医院!”侯森欲言又止,最后终于说道:“马烈有了金子,我得到了竹简,而你是一双阴阳眼!这其中,你的阴阳眼更是可遇不可求的,没必要……”
“不行!”我挥手打断侯森的话,“你是不知道我现在的感受,眼前一片血红啊!我刚才看那湖就好像是被血水染红的一样,太可怕了!”侯森上来用力按了按我的肩膀,表示安慰:“也许你是对的。哎,得到的不珍惜,想珍惜的得不到……”边叹气边往墓道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