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陵虽然被盗掘了无数次,但总体来说破坏不算严重,那些个盗墓者还算有良心,走之前都把屁股抹干净了,所以我们一路过来,还能看到茂陵本来的墓内布置。墓道的两旁依然残留着众多的照明铜灯。
我随手拿起一个长脚铜灯问道:“老侯,这些个家伙值几个钱?”侯森看也没看一样道:“放下吧,里面还盛着尸油呢!”我一惊,手一抖,铜灯里面的油就溅了出来,落了我一身,我慌道:“真的有尸油啊?”
侯森这才抬头看了我一眼:“也就你信,这些只不过是长明灯,用来保持室内通明的,没什么价值,扔了吧。”
谈话间隙,马烈一直默不作声,不停地东张西望,脸上显露出焦急的表情。侯森见状安慰道:“师长,耐心点,跑不了他的。”马烈哼了一声,黑着脸说道:“那得看有没能力拿,如果就刚才你们俩那怂挫样,哼!”没有再往下说下去。我和侯森低着头羞愧难当。我甚至有点抱怨马烈小鸡肚肠,揪着尾巴不肯放,老时不时地冷嘲热讽一下。
渐渐地,两旁的长腿铜灯慢慢矮了下去,变成了痰盂似的铜灯,侯森适时说道:“快到下一个墓葬坑了,按照常理应该是武器坑或者陶俑坑之类的吧。”
果然,借着手电筒微弱的黄光,我们在前面不远处看到了一扇烂的只剩一半的门。侯森得意的笑了笑,想跑过去一探究竟,却被马烈喝止:“直接往前走!谁也不准进去!”
“为什么啊?”侯森大叫道,“里面说不定有金银器呢!”“就是啊,师长,我们不就是为这个而来的嘛。”我同样不解的问道。马烈冷冷道:“我不需要古代的冷兵器,进这个耳室毫无意义!”
侯森反驳道:“这里也许不是武器坑,来都来了,进去看看……”侯森说着,一只手已经推开了那扇门,接着就是一阵惨呼!一只飞箭从里面窜出,正中侯森大腿。我连忙上去一把推开侯森,自己也一个前滚翻避开还在三三两两断断续续射出来的箭。
“我没事。”侯森扔掉飞箭说道,“是个机关,不过已经被时间磨灭了它的尖利。”马烈见我们没事,先是舒了口气,然后怒道:“就知道节外生枝!”顺势把手电筒往里一照,我看到原本马烈愤怒的脸变得惊骇无比,继而激动异常,不顾飞箭的危险,一脚冲了进去!
“师长!”我和侯森大惊失色,连忙跟上去。马烈怔怔的站在门口,热泪盈眶,望着一排排气势宏大的军人俑!“这……”侯森也同样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我们眼前是一只规模庞大的地下军队!
军队一字排开,依次是盾兵、长矛兵、弓兵、大刀兵……兵种齐全,每个兵种都高举双臂,十分诡异。我看马烈侯森呆若木鸡的样子,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但又不知道重要在哪,只好打断他们正在抒发的感情:“怎么了,这俑你们认识?怎么哭了呢?”
马烈抹抹脸:“别忘了,我是军人,当然对军阵有特殊感情了,看见我们老祖宗留下的军队能不激动嘛。”侯森点点头:“这军队俑如果哪天重见天日话不比秦始皇的兵马俑逊色!”
马烈握紧拳头道:“一定会的,等我们收复陕西之后……”随即像是意识到什么,低头叹了口气。就在马烈低头的一刹那,他面前的盾兵俑高举的双臂忽然急速往下坠落,坚盾狠狠砸在了马烈的后脑勺,坚盾四分五裂,马烈脑袋开花。
马烈晃晃悠悠的往后退了两步,抱着后脑勺拼命忍着不喊疼。我上去扶住马烈,喊侯森:“老侯,把你用剩下的纱布拿来,师长流了不少血。”侯森一转头,准备把纱布抛过来,我大喊:“躲开!”
侯森身子一震,不自觉的往右移了一下,“轰隆!”又一块坚盾碎裂,砸在侯森肩膀上。“快过来!别他娘的待在那些个人形俑前面了!”我大喊。侯森拖着肩膀跑过来,脸色苍白的说道:“我感觉,他们是有生命的!”
“胡扯什么呢!”马烈推开侯森,“你能不吃不喝一站就是一千年?”侯森扯了扯自己的头发:“那他们怎么就能掌握的好时机?妈的,我快要被逼疯了!”马烈给自己的头包了一圈,一声不吭的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一盏高脚铜灯过来了,眼放凶光:“老子一向是以牙还牙的,要是再敢临阵退缩,老子活剐了你们!”
我抖了个激灵,依样画葫芦的也搬来一盏高脚铜灯对着侯森马烈说道:“师长,你们都有伤在身,就我头发都还没掉一根,这回轮到我运动运动了,你们看我怎么把这些俑砸个稀巴烂吧!”
马烈有点怀疑的望着我:“说的倒是动听地很,别当放屁一样,放过就算了!”我大应一声:“请师长放心!”心里想到:这好歹是个人形玩意儿,看着不发怵。
我大喊一声算是给自己壮行,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几步,把铜灯横着戳到盾兵俑的胸口,用力一顶,盾兵俑缓缓倒下,随即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个应声而倒。我得意的往后面看了看,马烈和侯森同时露出一种不屑的表情。
“咯咯咯”一阵十分陈旧的声音响起,我连忙回头,长矛兵俑正举着长矛朝我冲刺过来!我一慌神,蜷缩身子准备等死,想着这下估计要成刺猬了。“哗啦啦!”我就好像穿了金钟罩铁布衫一样,所有碰到我的长矛都应声折断。
我来不及得意,连滚带爬地跑回到马烈他们身边。侯森有点幸灾乐祸:“好不是时间长了成朽木了,你已经走过奈何桥准备投胎了。”我撩起衣服,看着被枪头戳中的颗颗红点子,不禁大呼幸运。
“培禹,把手电筒往那边照。”马烈说道。那些碎俑堆里,隐隐闪着几点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