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强子跑到“蒙古包”门口,一阵血腥味隔着厚厚的树叶扑面而来。我们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强子皱了皱眉,说道:“妈的,又要看些重口味画面了。”我拍了拍强子:“看多了就习惯了,天快黑了,快走吧!”
我们撩开叶子,俯身进入“蒙古包”,一大片树叶墙将“蒙古包”分为两半。现场一片狼藉,树叶像小船一样,在血水里缓缓移动。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幼猴的尸体,有几只还在不停地抽搐。我头皮发麻,双腿不住打颤。强子索性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说:“太他妈狠了。育婴房变成太平间了。”
一阵歇斯底里的喊声从树叶墙的另一边传来,我深深呼了口气,对强子说:“快走,听着都疼。”
我做好吐得准备,一刀把树叶墙劈了个稀巴烂,看到了我至今为止最恶心的场面:猴王狂嚎不止,身上插着一把砍刀,白毛已经染红,鲜血顺着体毛不住地往下滴。它背对着我拧毛巾似的拧着大炮右腿!大炮整个就一血人,脸已经因疼痛而扭曲,右腿不时地发出骨头扭断的声音。见我进来,拼命指着白毛金刚腰上挂着的包。
我咣当扔下砍刀,转身往外跑,一个腿软扑倒在地,痛快地吐起来。强子大吼一声,举起假肢冲了进去。我眼泪鼻涕横流,勉强扭头看去。强子直接顶到了木头桩子上,被后座力顶倒在地。
“******,能打准一回不?”我边吐边骂。
强子起身,说道:“闭着眼睛顶成这样不错了。你吐好没有,替我顶一会儿,该我吐了。”
我把最后的苦水吐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拾起砍刀朝白毛金刚劈去!可强子的一顶惊动了白毛金刚,它拖着大炮敏捷地一闪,躲过我的刀,同时改拧为扯,将大炮右腿生生扯断!大炮立马痛晕过去。
料理完大炮,白毛金刚杀红了眼,彻底退化为一头野兽,朝我猛扑。我闪过之后,拎起背包朝门口跑去,边跑边跟强子说:“别吐了,先跑路!”
此时天色已晚,我们一口气狂奔到外面,贪婪地呼吸着空气。齐齐转身等着嚎叫不止的白毛金刚。“还真以为我怕你啊,猴子给我刀,我一个人搞定它。”强子说。我把刀递给强子,捂着右手臂退到一边。
还没等白毛金刚过来,强子就冲过去,照着脑门就是一刀,血流如注。白毛金刚吃痛,狂叫着拍了强子胸口一掌。强子凭着厚脂肪硬生生扛了过去,拔出砍刀连连后退,哇吐出一口血。
白毛金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脑袋又吃了强子一刀,已然无法再战,抹着脑门上的血,喝醉酒似的朝另一边走去,留下一路的血迹。
“想跑,没那么容易!这刀一定砍死你!”强子吐了口痰说,大步追上去。我想起大炮昏倒前指着的包,赶紧大喊:“强子,把包拿下来!”可为时已晚,强子一刀砍到白毛金刚背上,接着顺势一脚,直接把白毛金刚踢下树!然后转身问道:“你说啥?”“我说你咋不一起跟着下去!”
这时我才发现身上已经污秽不堪,恶臭难闻,我干脆脱得只剩内裤,展躺在地上休息。过了好一会儿,我跟强子把大炮从“蒙古包”里抬出来,大炮右腿伤口极其不规则,参差不齐,肯定是接不好了。强子下去把我们的包和大安一起背了上来,替所有人做了简单的处理。
到了晚上,大安大炮陆续醒来。大炮问了背包的事,得知跟着白毛金刚一起掉下去了,没有多问,吃了点东西又睡过去。
“为啥他老惦记着那包?”强子问道。
我说:“现在想想,那包里应该有大炮摘的核桃。我就觉得不对劲,都到顶了一个核桃没见着,这跟开着馒头店卖丝袜一样不合道理。”
强子一听,立马跳起来,“那怎么办,我们不白遭这么多罪。”
“那也没办法,就算现在下去,这黑灯瞎火的不得摔死啊,我们可就你一个四肢健全的人了。等明天吧,运气好的话还能捡到。”我说。
强子只好颓然坐下来骂娘。连续几天的神经紧绷使我们个个精疲力竭,我们草草吃了点东西各自睡觉,连守夜人也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