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熟练地在前方带路,我和强子拖着大包小包亦步亦趋的紧跟着。自从进洞之后,老王感觉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十分亢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嘴里还絮絮叨叨的。
强子纳闷的看了我一眼,我说道:“可能很久没进墓了,一下子有点高兴过头了,嘿嘿,有点范进中举的意思。”“范进中举?”强子疑惑更甚,“什么玩意儿?”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算了算了,当我没说过。”
老王在一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收敛起之前的轻松,对着左边黑洞洞的洞口说道:“已经有人光顾过了啊!”我和强子闻言放下包过去一看究竟。
盗洞洞口斜着往上延伸,我试着钻了一个来回,出来说道:“里面差不多刚好能够一个人进出,应该是单独作案的。”老王冷哼一声:“这么快就妄下结论了?”我反驳道:“这周围除了这个盗洞,屁都没一个,怎么证明啊?”
老王走近盗洞,欠着身子往里面钻,等出来后,他的胡子上已经沾满了泥土。老王瞥了我一眼,说道:“算你猜对了,是一个人的杰作。不过按照你刚才的分析可是一点也不靠谱啊。”我有点不服气:“那你怎么知道的?”
老王把胡子上的泥土抹干净,指着盗洞说道:“两人或两人以上打的盗洞一般都是垂直的,只有一个人的话,打的盗洞大部分是斜的。打盗洞要求快、狠、准,容一人进出即可。一是因为盗洞挖大了容易被发现;二是因为时间长,一晚不完工第二天很容易被发现。还有……”老王看着盗洞四周,“真正的盗墓高手,挖出来的盗洞周围是没有土的。你看看这个盗洞,周围一点土也没有,是个老手啊!”
我跟强子听得如痴如醉,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学到这么多专业知识。老王撵着胡子微笑着看着我们,像是在等我们的夸奖。我清了清嗓子:“那我们要找的那个东西还会在吗?”老王脸上的忧虑一闪即逝:“不会的,这离铜盘所在地还有点路呢,况且……”老王没在说下去。
“况且咋的?”强子急道,“别矫情!”“况且他也没从里面出来的迹象。”我一惊:“你是说,他死在里面了?”老王望着未知的远方:“不好说,我只是从我的经验来判断的,一般盗墓完之后,盗墓人都会回填泥土把盗洞堵上,一来不被人发现,二来也算是对死者的敬畏。可这个盗洞却……”
我心里一寒,看着盗洞浑身不自在,下意识的往老王身边靠了靠:“咱别磨蹭了,赶紧完事闪人。”强子点头同意道:“就是,快走快走。”赶在老王前面往前走去。“去哪儿?”老王喊道,“往右走!”
右边的路已经被水彻底淹没,我皱皱眉,对老王说道:“你确定是这儿?”老王往后面看了看,说道:“跟着我就是了。”脚踩在水里溅起一阵阵的水花,“啪嗒啪嗒”地在暗无天日的古墓中响起,显得尤为诡异。
“猴子你看,这儿也有花。”强子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株开的艳红异常的花。我上去一脚把它踩烂在污浊的水里:“别碰不该碰的,省得惹麻烦。”老王赞许的看了我一眼,继续踩着水前进。
越往前面两边的植物越来越密集,我跟强子都快踩不过来了。红的、黄的、白的……开的好不热闹!老王终于觉察出了异样,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切,郑重地跟我们说道:“这是夹竹桃,据说要60年结一次果,所以也叫甲子桃。花似桃,叶像竹,一年三季,常青不败。从春到夏到秋,花开花落,此起彼伏。”
“这么说就是好东西了?”强子挑衅似的看来我一眼,“不是什么会死人的东西?”老王一副同情的望着强子:“大错特错!夹竹桃从根到叶,从花到果实,都具有极强的毒性,不慎误食的话,性命堪忧啊!”我眼睛向上120度看着一脸窘相的强子:“还不快谢谢我救命之恩!”
老王说完,盯着开着茂盛的夹竹桃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去摘!“喂!怎么回事儿你,知法犯法啊?”我上去一巴掌打掉老王手里的花苞。老王的手做握紧状停在半空,转过头以同样怜悯的眼神看着我说:“毒药处理得当往往也都是一副上好的良药啊!”
我愣在原地,想起李继河用滴水观音入药的情景,脱口而出:“李继河是跟你学的变废为宝吧?”老王自顾自己摘着夹竹桃,笑而不语。
强子把我拉到一边,看着老王的背影说道:“我开始有点讨厌他了,什么玩意儿!不就比我们多活了几年,多吃了几口饭嘛!”我想起老王刚才看我们的神情和平日里说话的气势,同意道:“有点过于倚老卖老了!”
老王把摘好的夹竹桃揉成一团,分给我们一些:“别吃太多,有镇静强心作用。”我凑到嘴边,咬了一小口,一股苦涩感流遍全身。“呸,呸!”一旁的强子已经蹲下身干吐起来。
“嘣!”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我耳朵,我看看老王,只见他一脸得意之色:“嘿嘿,姜还是老的辣啊!总算上当了!”我想起我们进来之前老王在洞口一阵鼓捣,好奇道:“你在洞口做了什么手脚啊?”“没什么,只是自制的土雷管而已!”老王反身一转:“这回不用走走停停了,直接取铜盘去!”
“你是说你一直在这里拖延时间?”强子吐完夹竹桃,吐着舌头说道。老王对着眼前的夹竹桃一挥,“不然我会没事跟你们讲什么盗洞、夹竹桃吗?”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那你叫我们来干什么来了?”
老王微微一愣,态度稍微缓和一点说道:“当然是帮忙来了,你们也算是一流的盗墓者了!”人就是喜欢听好话,我跟强子听了老王的话,心头小小的骄傲了一下。老王见状,赶紧转移话题:“我来开路,你们跟在后面就行了!”一边扯着夹竹桃一边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