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却完心头事,老王行军的速度明显加快了,双手不停地在前面拔着那些娇艳欲滴的夹竹桃。夹竹桃花瓣伴着枝叶纷纷落地,无声的潜入泥泞的泥土中。
我于心不忍,建议道:“也不一定要拔光它们吧,我们侧着身子就是了。”老王双手不停,说道:“它们长的比人好高,你能保证过去的时候不会碰到嘴上?”“可是这也太******煞风景了!”强子也说道。
老王稍稍放缓了手中的活儿,紧紧握着手中的黄色花朵:“‘化做春泥更护花’不是吗?”手一摊开,花朵已然碎成数片,无力的往下坠去。
建议无果后,我和强子只好低头跟在老往后面,偶尔抬眼,也只有看到大批大批的夹竹桃在老王的辣手摧花下纷纷香消玉殒。“老头子真他妈不手软啊!”强子忍不住叹道。我诧异道:“你可不是悲天悯人的主啊,今儿个怎么回事?”
强子碎了我一口:“我当然不是!但也不滥杀啊,这根本没必要嘛,怕入口的话戴个口罩不就得了。这死人墓里也难得有这么痒眼的东西。”“切!闹半天还是为了饱眼福啊!”我说道。
我跟强子闷着头,在花瓣铺成的道路上又走了十几分钟,陡然发现花瓣没了,我还以为出来了,松了一口气,说道:“总算出来了,现在往哪走啊?”一抬头,才发现老王正仔细凝视着前方一具骸骨!
“怎么会有个人死在这啊?”经过数次锤炼,我已经对死人见怪不怪了,尤其是只剩骨头的死人,跟牛羊无异。老王挑起一件已经残破的只剩轮廓的衣服说道:“这不是现在的衣服,这个人应该死了有点年份了。”“光看这只剩骨头的尸体我也知道死很久了。”强子对老王的推测不以为意。
我俯下身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衣着:袖口收紧,大襟斜领。“这是汉晋时期的典型衣着,可能是这墓刚建好就进来光顾了吧。”我脑子里忽然闪过那个盗洞的画面,“不会那个盗洞就是这位前辈挖的吧?”
老王放下衣服,起身说道:“没空理会这个了,现在外面差不多已经天亮了,昨天碰上的几路同行活下来的应该都进墓里面来了,接下来可要小心了。”说着,脸上浮出一个邪恶的笑容。
路上的沉闷和肩头的重担逼得我和强子不停的没话找话。“这是我这辈子最压抑的一次下地了。”强子看着老王的背影小声说道。见我不搭理,拍拍我背说道:“你听我说话没啊?”我甩甩肩:“听着呢。我是在想那古人是怎么死的。刚俯下身的时候没见他有骨断的痕迹,该不会……”我看着大片的夹竹桃发愣。
老王听到我们谈话,插嘴道:“现在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拔光这些东西了吧?外表越光鲜亮丽,越会害人!”强子还不肯承认,顶嘴道:“说的好像你亲身经历过一样……”被老王用凌厉的眼神生生顶了回去。
走了半天,我终于感到事情有点不太对,对老王说:“不妙啊,怎么走了这么久还没出这花海啊,会不会迷路了?”强子回头看着我们从花海中杀出来的“血路”,问道:“有没有指南针啊?这周围全是花,走歪了也不知道。”
老王也放缓了脚步,抬头看了看顶部,对着一块凸出来的墙砖用手试着量了量,然后来到我没跟强子跟前,两手摁住我们肩头:“起!”我顿时感到身上被压了几吨重的重物,双腿“啪嗒”一声跪在水中,紧接着肩头又被重重踩了一脚,我整个人纸片儿一样扑在地上。
等我起来时,我看到老王右手紧紧攀着那块凸出的墙砖,双眼不住的环视。强子擦着脸上的污水破口大骂,“不会先吱个声啊!差点把老子牙磕掉一半。”我任由污水从头发滴到胸前在流到地上,安慰道:“算了,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扑啦啦”老王在空中一个翻身双腿重重的砸在地上,溅起一声的泥水,强子刚擦干净的脸立刻恢复“往日容颜”。强子强忍怒火,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可以说说有什么发现吗?”老王拔出已经陷进去的双腿,说道:“方向没错,只是路线有点弯,走在比人还高的花丛里很容易走偏了。”
“那怎么办,总不能走一段路就让你骑我们脖子上一回吧?”强子不乐意了。老王摸了摸胡子,说道:“我不是说方向没错嘛,短则10分钟长则半小时肯定能出去。”老王攥住一株夹竹桃,转身说道:“你们也来帮忙,别光看着。”
我和强子相互看了一下对方,缓缓上去在老王两边站定,开始催花。人是一种现实的动物,在危及自身与伤害他人之间,往往选择后者。原本我们还在不停的怜惜这些美花的败落,就差吟诵《葬花吟》了,现在我和强子正热火朝天的奋力铲除挡在我们前面的花!我能感觉到老王在一旁得意的眼神。
渐渐地,可供我们摧残的花已经不多了,我率先停止了“屠杀”。紧接着,强子也停了下来,把脸埋进双手使劲儿嗅:“我说猴子,真香啊!”随着老王把最后一株挡在我们面前的夹竹桃连根拔起之后,我和强子竟然不自觉的击了一下掌。
手还没落下,我们就傻眼了,我们面对的竟是一堵墙!强子连忙上去,双手在墙壁上四处游走:“会不会有什么机关啊,‘啪’一下就打开的那种。”我没有说话,靠到墙边弹出一根烟,盯着老王一口一口的吸着烟。
老王不急不缓的来到墙头跟前,这里敲敲,那里打打,然后靠墙坐定说道:“我们先休息会儿,等猎物上来。”“猎物?什么猎物?”强子问道。老王继续说道:“你以为几个土制雷管就能打发他们了?嘿嘿,这儿风景还不错,就让他们葬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