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打探江南七侠消息
天上的繁星还没走完,柳一江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院子里。
他穿着一身短衣,紧手紧脚,如果不是那花白的胡须,还真象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只见他运足气,先是打了一套简单的通背拳,活动开了多年闭锁的筋骨。然后又吸了一口气,面对院中的老槐树,猛然出掌,一口气打了一百多掌,只震得那棵老树的树枝在作响。
“师父,天冷——”罗浩宇突然站出来,笑着说:“你休息一下,让我来。”说完,他将师父扶到一边,自己按照师父的样子。
“嘿嘿哈哈”一阵疾风般地掌力,也打得老槐树摇晃不定。
“好,好!”柳一江禁不住大声叫道。
“阿妈、你快看、爷爷和叔叔打架啦。”东屋的窗户里传出阿华的惊叫声。
“傻孩子,”柳兰芝柔声细语地说,“那是爷爷和叔叔在练功!”
“阿妈!我也跟爷爷练武去!”
柳兰芝说:“你还小,等长大了爷爷教你。”
说话声惊动了院中的师徒,罗浩宇收住了掌,柳一江斜视着窗户,两人兴致一下就全无了。
晨风呼啸,象刀尖般扎痛了他们的肌肉。
“师父,回屋去暖和身子吧!”罗浩宇借机将师父拉回屋里。
欧阳冰倩和柳雪萍还在睡着。
罗浩宇劈了点木材、烧了炭火,又给师父泡好云雾山茶,然后静坐在一旁。
柳一江披着那虎皮坎肩,双手捧着茶杯,眯着眼,冷然地问:“浩宇,那天傍晚,你去龙潭寺时觉明老和尚给你说了什么话?”
罗浩宇抬抬头,随后又低下了,他在慌乱中急速琢磨,觉明大师父给他一个“任务”,要他在暗中盯住师父,防止他刺杀清人、也防止他自杀,当时罗浩宇就被吓出一身的冷汗,自然也答应下来,处处留意,不敢有半点马虎。
师父如今一问,他怎么好说呢?
“觉明大师说、、、、、”罗浩宇只好临时偏造,“他说,你要不愿在家就到寺里去住,他还叫我劝劝你、、、、、”
“劝我什么?”
“劝你、、、、、、、干脆也出家当和尚去!”
“好一个老秃驴!他想呆在佛祖身边是他的事,我看不想天天唠叨着‘阿弥陀佛’!”柳一江说完,禁不住有点神伤起来。
几杯香茶下肚,柳一江顿时有了精神。
“对了!浩宇,你问过吕四娘女侠的行踪住址吗?”
“没有、、、、、、我没!”
“哦,”柳一江思索着说:“这个吕四娘女侠及什么的江南七侠我不怎么熟悉,但听说现在他们的声名在江湖武林中很大,现在我想要你去给我探听一下他们的消息。”
“师父,你如今还找他们干什么?”
“我有事才找他们,你怎么有这么多的废话呀浩宇!”
罗浩宇感到这事很突然,只得说:“师父,等过些日子再说吧!”
其实,天罗浩宇也想去寻找江南七侠及那个吕四娘女侠,但感到师父让自己现在去探听他们消息一定是别有用心,并且也怕师父做其它的事——去找年羹尧拼命。
为此,师徒俩谁也说服谁,这也是罗浩宇第一次违抗师命。
这天,吃过早饭后,柳一江便搬个椅子坐在门外的阳光下,他用草帽盖着半边脸,任阳光照晒。
尽管屋里欧阳冰倩唠叨、雪萍和柳兰芝嬉笑、罗浩宇出出进进,他好像全然不觉,象是停止了呼吸一般。
天近中午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柳一江一下惊醒了,他掀去草帽,睁大眼睛四下寻找。
两个风尘仆仆的大汉——年羹尧和苏聪出现在他面前,异口同声地向他说:“叔叔,我们回来了!”
“哈哈哈!”柳一江一反常态,拍手大笑着说道:“孩子们,回来好啊,我正等着你们呢!”
当天晚上,全家人又聚在一起吃饭。
明烛高照,热气蒸腾,一家人围着饭桌,等待着一家之主柳一江入席。
柳一江从屋里柜中拿出一坛酒,往桌上一放,笑着说:“年关将近,这是我托人从外地捎带的上好苞谷酒,今儿个咱们一家都聚齐,我老头子因为借此为两位侄儿接风洗尘。”
柳雪萍嘴里止不住嘟囔着。
罗浩宇全神贯注地听着。
欧阳冰倩和柳兰芝在逗小阿华玩着!
只有年羹尧和苏聪低头不语——这次,年羹尧派兵外出视察,实在没讨着一点便宜。他们遇到了反抗清朝的一批义士的伏击,死伤惨重,却没有抓到反清义士一个人。而年羹尧在大怒之下,下令烧了几个村庄,杀了不少平民百姓。在回鸡鸣山的路上,苏聪就和他闹着。
此时他俩人坐在酒桌上,却各想各的心事。
柳一江亲自倒了一圈酒,然后往首席上一坐,咧嘴大笑着说:“两位贤侄,你们两个太辛苦了!这酒是上好特酿,我今日借花献佛,如不驳我的这张老脸,请各自连饮三杯。”
难得老人家这样欢喜,倒酒敬酒是首次,谁能拒绝?除了欧阳冰倩、雪萍、杨兰芝和小阿华之外,人人饮足了三杯酒。
按柳一江的吩咐,罗浩宇又拿来一只十斤的装坛子,那鸡鸣山老白干也不逊色,罗浩宇一一倒酒,众人痛饮,整个屋里充益着从来没有过的欢乐与和谐。
酒才喝倒一半,苏聪站起身,沉着脸说:“师叔,侄儿身体受了点风寒,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了!”不管柳一江是否同意,苏聪退出酒场,独自回屋去了。
年羹尧见苏聪离席而去,和柳兰芝交流一下目光,两人都有些尴尬。
而柳一江装作没看见,又端起酒杯,冲年羹尧道:“贤侄,叔今儿个高兴,要多喝几杯,你来陪我!”说着两人又一口喝干杯中的酒。
“灌吧!灌吧!灌死才痛快!”柳雪萍扔下这句难听的话,独自回药铺去了。
罗浩宇没再喝酒,只是坐着陪伴,他嘴上没说话,心里却不停的琢磨事儿。
今天怎么了,师父哪来的好心情呀!年羹尧为何不说话!这个年羹尧真是个“海量”了。
见到师父又端起酒杯了,罗浩宇心中一阵发麻,他一下想到觉明大师的叮咛,暗中不禁惊讶:难道师父真的要自己喝酒醉死而去吗?
“师父,你不能再喝了!”罗浩宇一下伸过手过去、企图夺下师父的酒杯。
“臭小了,你敢管我?”
“师父,你已喝醉了!”
“我心里有数,就是再喝它个二三斤也醉不倒我的。”
罗浩宇还要争夺,而年羹尧却伸手拦住,低声说:“好兄弟,叔叔高兴,就让他喝个够吧!”
又是一阵豪饮,柳一江渐渐支持不住了。他把洒倒在脖颈中,张着已发麻的舌头说:“羹尧,你是……好样的,来……咱爷俩……再喝个……”话没说完,已经醉成一团烂泥了。
欧阳冰倩气得不想管了。
罗浩宇和年羹尧费了好大劲,才将柳一江扶到东房里的床上,看样子,就是醉不死,三天三夜也醒不过来。
外面,柳兰芝已喊来下人,收拾了桌上的残汤剩菜,屋内登时变得冷清了。
她和年羹尧没有多言,双双回偏房里去了。
灯全灭了,罗浩宇独自在院里转了一圈,才回到店屋中安歇。
一阵旋风在院里翻腾,看样子,一场罕见的冰雪又要降临鸡鸣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