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最近恢复的不错,脸色也好多了,再加上罗棣为人颇有风度,不常来打扰,萧然在清云寨的日子越发的随心了。
“我可以进来吗?”罗棣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敲了敲。
真奇怪,自己进自己的卧房,还要问问别人是否同意。
“嗯,进来吧。”萧然正在看书,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去见一个人。”罗棣看着萧然脖子上的纱布,不动声色道。
“好。”萧然自是知道罗棣没有恶意,现下来说,最值得信任的反而是罗棣了。
“秋桐,把我那件明红映月流苏裙拿来。”萧然对秋桐道。
秋桐拿来了衣裙,为萧然穿上。
明红色格外耀眼,省去了正红色的端庄,倒多了些妩媚妖艳。浅黄的新月色流苏点缀腰间,明红色之上有着极细的淡红暗纹——这种暗纹萧记布料独有,稀疏却不显得单调,奢华却不显得张扬。
只是简单的衣装称上萧然雪白的皮肤,高贵的气质,也显得华美至极。
“好了,梳个元宝鬓吧。”萧然对秋桐道。
大家小姐都不太喜欢元宝鬓,只因为那头发梳起来不可避免的会有淡淡的土气。
萧然时不时会梳起元宝鬓,气质高贵无所谓是否土气。
秋桐为萧然梳好头发,配上了白玉发簪和红色蝶状钗环。
如此,甚好。
不张扬却也不过分内敛,不奢华却也不小气。
介于两个极致之间,萧然十分满意。
虽然萧然不知要去做什么,换上了这些之后,便出去与罗棣前去见‘那个人’
…………
盛京,皇宫。
“什么?娴安郡主死了?”皇上用奏折轻轻拍打着龙案,微微有些愤怒,怎么就死了?
“是,千真万确。只不过,娴安郡主的尸体还在,但是……”福公公欲言又止。不为别的,只因为……死的太惨,有辱国威,而且……皇上好像有点……一点……喜欢萧然吧……
“不想死就快说。”皇上早没了耐性。
“是,是,奴才说。”福公公吓得一激灵,看着一旁白贵妃淡淡的笑意,定了定心神道“但是,头……被人砍下去了,奴才们没找到。”
皇上扶额:“可惜啊,可惜……”白贵妃拿起桌上的糕点道“皇上,虽可惜,却保重龙体啊,臣妾也看娴安郡主聪明美貌,实在是可怜,依臣妾看啊,就追封萧然为萧公主,赐些金银给萧家,也算是安抚了萧家。”
“按爱妃说的办吧,只是寻找惠王一事又无可靠的人托付了。”皇上闭上眼睛沉思着。
白贵妃脸上泛起笑意——“皇上,大皇子英明神武又是皇上长子,与惠王交好,不如就派大皇子去吧。”大皇子去吧,这种差事,怎么能少了他呢?
若是找不到,那……派上战场的可能就是大皇子了。
刀枪无情,大皇子能否活着回来就不好说了。
“好吧,那就连同四皇子一起吧。”皇上道。
…………
江南。
萧然半路遇劫匪香消玉殒之事早已传到萧家,萧莱多日没有进食,而南氏自听到消息,晕厥之后还未醒来。
此时萧莱在净暖阁坐着,呆呆地望着身旁的椅子——上次,坐在这儿的时候,是萧然与自己还有南氏,那时候,萧然活泼可爱,时时刻刻都未曾离开自己。
自从当了娴安郡主,萧然四处奔波,倒是自己清闲,皇宫的赏赐从未少过。
转眼之间,自己的掌上明珠,自己心爱的女儿,怎么就……
地上还放着几箱皇宫赐的金银珠宝,在萧莱眼中格外刺眼。
萧淑站在一边,泪水不断流到已经湿了的衣襟上,去的时候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
萧家挂出了白纱,而萧莱却迟迟不肯承认自己的女儿已经死了。因为萧莱觉得,一些事情就在眼前,女儿是道士所说的‘天降灵修’又怎会……
天明之前萧淑去了听雨轩,听雨轩的一切如常,萧然的气息还在。萧淑四周张望,忍不住哭出了声“妹妹…………”萧淑捂住嘴,尽量不让别人听见。
萧家在哀痛之中,迟迟没有缓和。
凤舞阁内去了所有色彩,皆换成素纱,因秦清韵与萧然感情非常好,故而,秦清韵只穿素纱裙,并宣布:从此不再收徒。
“然儿,咱们凤舞阁是皇上皇后的,不能在牌匾上挂上白纱,但是师父为你,把室内的所有器物全都换成白色,等七日之后,你的魂魄归来,千万要好好看看咱们的凤舞阁,好好看看咱们的舞服,好好看看师父……”秦清韵独自在萧然的床边呢喃。眼泪随着秦清韵的话语声落下。
…………
因为怕秋菱过于激动,大家都瞒着秋菱萧然的死讯。所以此时,秋菱并不知道。
秋菱偶然听说洛太医身体不好,气郁结心,便想有了时间替小姐登门拜访。
萧然早想到这一切,但是,她并不想告诉世人,萧然还活着,所以说,忍一忍,萧然,在准备一个大的惊喜。
对于某些人,也许是惊吓。
…………
清云寨主堂。
老父在堂外的寨旗旁站着,庄严肃穆。
老父一身行巫之时的装束,脸上镌刻着一种野心,一种期望。
多年来,能听懂老父说话的只有罗棣一人。
终于,自己盼来了第二人。
天象显示其‘天降灵修’的身份,得之则会使翎沃部壮大。可以使翎沃部称霸天下。而失之则会使翎沃部灭亡。
得之者得天下,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老父自三个时辰前就在此等候,毕竟,这样一个人,值得自己等候,都等了三十年了,还在乎这样三个时辰吗?
寒风已有点冷冽。
罗棣带着萧然从卧房出来,正向这里赶来。
萧然在罗棣前面走着,步伐沉稳。
罗棣在后面慢慢跟着——自己很享受在萧然后面,悉心守护的感觉,无所谓旁人看自己的眼光,当然也不会顾忌,秋桐的感受。
一路沉默,只有秋桐在身后不停的叹息,好像,心中无比失落。
萧然自然察觉了。
萧然自然不会说。
秋桐的异常,自第一天到了寨子,便被萧然尽收眼底。
只不过,不动声色,才是最好的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