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要看病?”坐诊医生探头过来问。周琳点点头:“是的。”
“这里是专家门诊哦,你挂号了吗?”这是接头用的暗语,“专家门诊”在这里隐藏的含义是自己同志地下党人。周琳一惊:怎么?她都没有用暗语发问,他倒先用起来了。
原来特委机要处对这个联络站使用接头暗语的规定是,“病人”先发问:请问,这里有专家门诊吗?然后“坐诊医生”再回答刚才这医生说的话。
周琳惊疑:地下工作中接头联络的规定是很严格的,必须对答吻合,一把钥匙开一把锁,不能有丝毫纰漏,否则就会人头落地。这医生如果是自己同志,怎么会如此失误呢?并且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对,暗语中回答确是这句话,可是按规定他的回答应该是表示强调并以助词感叹。即“病人”问:“请问这里有专家门诊吗?”“坐诊医生”回答:“这里是专家门诊哇,你挂号了吗?”“是”在这句话里是表示强调,“哇”在话尾是助词感叹,可是这医生刚才说的却是表示判定,话尾的语气助词是表示加重,这些语法常识对于一个中文系的大学生来说,周琳是很能领会和分辨的,同是一句话,语气不同,声调不同,表示的意思完全不一样。细微之处是见真伪,也许设计这套接头暗语的机要员当时就动了一番脑筋,有意用同一句话的不同语气来辨别。
周琳在心里不由得为自己这些默默无闻的地下工作者的办事缜密而感慨,而赞叹。
现在她看出了这医生不对劲,心里更加警觉起来,她不准备再使用暗语,以免暴露自己。可是这医生到底是什么人呢?是巧合言中了接头暗语还是别有用心?她决定再侧面试探试探,如果他再言及暗语那就不是巧合,他的真实身份就值得怀疑了。
于是她若接若离的甩出一句话,说:“号是挂了,但不是专家门诊。”没想这“马脸”又发了一句暗语,说:“也行,反正专家门诊包干了,诊费可以直接交我,就看病吧。”
周琳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这医生绝不是自己同志,他的来路大有问题,于是她再不搭言,只是装模作样的把手伸到诊桌台面上让他把脉。“马脸”看到周琳不再言语,好像有些失望,但看到周琳长得那么美,他的三角眼变得色迷迷起来,好像要打她什么主意,说:“西医是不要把脉的,坐过来听听心音吧。”说着他抓起桌上的听诊器挂到了颈项,并对她举起了听盘。
“马脸”说的在行,她也还要试探他,周琳不好拒绝,只好从诊桌的对面移身过去,坐到了他的侧边。
“解开外衣,把胸脯挺起来。”“马脸”把听诊器盘头举到她面前,以医职指令她。
周琳极不情愿,可又无奈,只好解开外衣。
女人的内衣大都领口很低,并且单薄,周琳穿的也不例外,她又没料到今天的接头会出现这种境况。当下她解开外衣,胸口露出白嫩嫩的肌肤,薄薄的玫瑰红内衣里,两座乳峰就像两个小山包一样地挺着,把内衣从胸口绷空起来,凝脂一般的****从内衣里露出一头。那“马脸”两眼发直,借听诊之便故意探头从领口下看她胸乳,随后在听诊中他的那只手又有意贴着周琳胸肤任意摩挲。
周琳愠怒了,她挡开他的手严厉警告:“医生,请你放尊重点。”
“马脸”被迫收敛下来,他收回听诊器连声道歉:“对不起,我一时冲动。”
如此轻薄,绝非他们严于律己的地下工作者可为,联系前面出现的那些疑点,周琳已完全认定,此人决不是自己同志,也不是她所要接头的那个伍医生。可是联络站的接头暗语怎么让他给知道了呢?莫非这联络站暴露了?莫非有人被捕后叛变了,敌人利用叛徒供述的接头暗语在设钓鱼台?这样想着,周琳心里惊得简直有些发怵。她想马上离开这里去会合陶斯任,把这里的情报告诉组织。但是那“马脸”正在一本处方笺上写写划划开着处方,她虽是假装看病的,但不要处方就走会让他生疑,她只好回到原位等着他的处方。
一会儿“马脸”把处方开好了,他撕下来递到周琳面前,说:“小姐,你的心脏有些问题。”
周琳为了不让他生疑,以便自己安全撤退,便问:“什么问题?”
“马脸”说:“你有窦性心动过速,心律也不齐,得上紧服药,不然会引起大病的。”
周琳心里清楚,她根本就没有这个病,只不过她刚才解开外衣时少女的自羞使她心里扑扑直跳,这“马脸”便说她心脏有问题。不过也好,她假戏真做倒装得到很像了,没有引起他的丝毫生疑。现在他处方也开了,“病情“也说了,她可以撤了,于是她抓起处方起身欲走。
那“马脸”心犹不甘,他一把将她抓那处方的手按住:“慢,我的医嘱还没说呢,小姐何必心急?”
周琳心里窜出一股怒火,她把手抽出来厌恶地盯着他,也许是她注意力的高度集中,突然她感觉这马脸有点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那深深凹陷的三角眼,从那里面放射出来的目光阴森冷酷,简直就象两支毒箭,她记起自己曾经好像被这毒箭穿着透过,这张长长的脸她也有在哪见过的感觉,只可惜他戴着个大口罩,她无法看得真切。
不过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对这“马脸”的面熟曾经绝对是恶交而不是幸会,因为她在梦中曾经无数次的是与这魔鬼恶斗。既然是与曾经的仇敌面熟,那就一定要看个真切,可是用什么法子让他把那口罩摘下来呢?
有了,她盯了一阵之后稍稍收敛怒容,拿出她以往那种女公子的派头对“马脸”正色厉言:“伍医生,你三番几次的对本小姐不恭,是何居心?”
“马脸”见周琳这回还认认真真的叫了他的尊名,以为有戏,便言语放荡起来,讨好地说:“也不是什么居心,只是小姐长得太漂亮了,伍某按奈不住,实是对你有些动心,请你不要见怪。”
周琳用的是反守为攻步步逼进的办法,既然“马脸”对她有这副馋相,那就逼他这副馋相,周琳说:“动心什么?我是传染病。”
“马脸”知道她话里有话,但不知道她的潜意是什么,只好皮毛言事,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你不过是有点心血管毛病,哪来的传染病呀。”
周琳选定目标攻克他,说:“没有传染病那你戴着这么大个口罩干啥?防着我呀?告诉你,本小姐从来只有别人仰我鼻息,没有像你这样在我面前装高贵的,我很反感,犹抱琵琶半遮面,你是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