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简璎正欲道歉而南宫袅袅先一步开口冷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朗朗乾坤,天子脚下,做这些伤风败俗的人肉生意,最是缺德坏心眼的!我还未怪罪你,你倒怪罪起我来了,怎得,还要抓我去见官不成?你也不瞧瞧你那副嘴脸,真是让人恶心。年纪也一大把了,不安安稳稳过日子,却想了法子的撺掇些不要脸的成天勾引男人,你害臊不害臊!”
“你,你,砸了别人的店,如此理直气壮的,我看你才不要脸呢。也不瞧瞧你是副什么嘴脸,哪有贵夫人跑到青楼还不知臊的,这倒是让我开了回眼界!”么么是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急得就骂,也不挑话,只是一旁的简璎脸色更不好看起来。南宫袅袅再怎么也是他妻子,哪里轮的他一个老鸨子教训。
“呦,你还知道你开的是青楼,这腌臜地方我还砸不得了,那我倒要问问这种泯灭天良的生意做得做不得,我倒要问问这满京城的人这妓院该砸不该砸!”南宫袅袅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她一个老鸨子还敢顶她的嘴,她引得简璎来这种地方她没撕巴了她就是给了她面子了,她还蹬鼻子上脸了。
“你,你!”么么气得是脸红脖子粗,可也无可奈何,她做的生意确实是上不得台面的,她也不好将这正门贵妇得罪完了,不然她这生意可是做不成了。
瞧着这场面这些个公子哥们都是笑了,这南宫袅袅还真是不好惹。看着老鸨子那有苦说不出的模样,那些世家公子倒对南宫袅袅多了些赞赏。这南宫袅袅虽然泼辣了些但却是真性情,不似这其他女子矫揉造作,颇有其父之风。
这时,简璎脸色也略略缓和了几分,私下拉了拉南宫袅袅的衣袖,让她收敛些。南宫袅袅一甩衣袖,别过头去,狼狈中更显可怜,简璎怒气也渐渐消去,也觉着有些让南宫袅袅受委屈,可也不好多言,瞧着南宫袅袅却是毫无离去之意。
么么受了那么大的气,也是不肯罢休,扯了南宫袅袅的错处做文章,又将雪儿搬出,一言一语,进退有度,显得很是吃亏,却又忍气吞声不敢讨回公道的模样。若是么么尚还年轻,只怕是这些个公子哥任她如何都是会顺着她的。
楼上。
“如何了?”雪儿静立于窗前,寒风掠过,吹起一代风华,不知有多少次,綪儿都以为她家小姐便会如此离去,远离这红尘世俗,好像她原本便并非是这世间的人平白得让人生起自惭形秽之感。这房中的一切与她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却又让人挑不出错来。綪儿暗暗摇头,这屋子再暗也挡不住她家小姐的灼灼芳华。
“么么正和那夫人争呢。”綪儿是一句也不愿多说。便是她也觉着这些事儿会污了她家小姐的耳,只是如斯女子,怎得便沦落了风尘!
“嗯。”雪儿抬头眺望远方,却是一派清宁,清姿绝丽。
颜胤二人兀自坐在楼上,小酌一口。
“今儿可算是来得巧了。”颜胤把玩着这手中瓷杯,浅浅一笑。
颜鳞笑着摇摇头,一饮而尽。从明日起,这天下可是要变天了。
大厅
颜胤二人披了斗篷自楼上踱下。隐入这墨色中。
正于这对峙间,只见一个丫头上来与南宫袅袅耳语几句,又见一个小厮提了个布袋上前也与简璎耳语几句。这小厮分明眼生。简璎点了头,那小厮便向么么赔礼:“今日我家少夫人行事是稍稍莽撞了些,我家少夫人也是思君忧君,只是一时乱了些分寸,还望么么不要计较。也给众位老爷公子们赔个不是,改日啊哪家宴席,我家老爷和南宫亲家定会捧场。”
这小厮落落大方,这番个不起眼的话一经他口便显些豪气出来,旁人也不好再计较。
“罢了,简夫人也是一时冲动,都是咱家不好,还冲撞了各位,在此陪个不是。”么么也是个机灵人,见了台阶便下,拖久了也与她无益。“只是,我们业小利薄。。”
这好说,我家公子不是惜财的人。说着便将那布袋递上。么么连忙道客气,掂掂分量,由不得眉开眼笑起来。
“今日之事都是咱家的错,引得夫人误会了,改日安排宴席定会仔细考究着,烦请众位爷也担待着些改日这雪燕阁必还众位一份大礼。”么么得了便宜便卖起乖来,倒是低眉顺眼的很。
那些个老爷公子也都瞧瞧那空荡荡的走廊,芳踪不见,不免失落,也只是败兴而归。
话说简璎跟着南宫袅袅出了门,二人接了斗篷,瞧着街上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便轻叹一声。简璎转了头望着南宫袅袅娇俏的面容,道:“可还是生气?”
南宫袅袅别了头掩去唇角的淡淡笑意。又轻抚自己的脸,不经又委屈起来。答道:“那是自然。”便快步离去,简璎只好跟了上去。
“这两人倒是有趣。”二人隐在暗处,却是掩不住唇角的淡淡笑意。如这般的夫妻,他们也是歆慕的吧。颜胤抬起头,望了望那灯火未息的江南第一楼,带起点点温暖的笑意。颜鳞微低了头,掩去唇角的淡淡落寞,殊不知,他又岂会不知。
二人于夜色中慢慢隐去,瞧见不远处二王府尚是灯火通明,而四王府却是黑暗一片。颜胤皱起了眉头,不再去看。回到府内已是夜半,不过稍加洗漱,二人也是熬夜惯了,下头管家早已是吩咐了姜汤备着,便是只等着主子一声吩咐了。
六皇子府书房。
兄弟二人褪下锦袍,下人早生了炭火,房子里暖得慌,檀香袅袅。
“六哥,明日你打算如何应付。”颜鳞难得收起他嬉笑神色,正经起来,换了件家常的藏青色袄子,斜倚在案台上。檀香味道渐渐加浓,屋内气息不觉凝重起来。
“看看这个,刚截下的。”颜胤换了常服,也坐将下来,只将一封寻常信封裹得密函抛过来。颜鳞稳稳接过,不觉锁起眉头。
只待檀香燃尽,天幕微启。。
江南第一楼。
那老鸨子解开袋子瞧瞧那金光灿灿,心下登时放宽不少,不免乐呵起来,在空里抛了两抛,上楼去了。
“小姐,我方才瞧见么么仿似上楼来了。”只见綪儿端了铜盆进来,边绞帕子如是说。
“到哪儿了?”雪儿立在窗前,任寒风打湿衣角。
“被明月姑娘拖住了。方才说了两句话,怕是快了。”綪儿放开帕子,送来雪儿手里,当即关了窗户,道:“当心伤了身子,那么大的人儿也不晓得避讳着,还得我看着。。”不觉叨唠两句。
“我倒觉得你比么么还要叨叨,待你老了那可怎么好!”只听得一阵清铃儿似的笑声,直笑到人心里去。
綪儿倒是剜了她一眼,撅起嘴来到:“你受得了也是受的,受不了也是受的,如今方后悔,也是晚了的,你只当“大人不计小人过吧”!”当下抢了雪儿手里的帕子,一下子掼在水盆子里。
听了这话雪儿望着綪儿半晌未曾开口,这傻丫头,唯恐她弃了她去,只是,她自己日后如何尚且未知,哪里顾得上她,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倒害的她随她苦去,不如早早离了去,许个人家也比在这场面上好许多。她是离不了了,也罢,只是这丫头,待她实在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如何愿糟蹋了她去。只是这丫头犟起来实在是难牵得很,这不,当日不过一句玩笑话,她便记到如今,略略提提都要带刺,扎的人心疼。想到这儿,雪儿不禁又笑起来,掩了帕子道:“好妹妹,快快吹了灯吧,我可是挨不住么么那一番子话的,算我求求你的,你只当可怜可怜我吧。”
綪儿不禁也掩了帕子笑起来,轻轻一蹬脚,“下次任凭你叫奶奶也是不抵用的,我再不依了!”说着只管吹了灯。
那么么刚上得楼来,恰见得那窗影上一个削肩细腰的女子咬着帕子吹了灯。心里暗叹,嘴上只说到:“这个小贱蹄子,早不熄晚不熄的,偏赶着我来,可怜我这把老腰呦!”复又摇了回头,倒也未曾再上去。
“走了?”
“可不是,想必是又咒诵了一番,叽叽咕咕不知念些什么,你可不知得如何谢我!”
雪儿支着帕子又笑了一番,只道:“谢你什么?你倒是只管放肆,仔细着她扒了你的皮!”
綪儿只管缩回头来,讪讪的,朝雪儿吐了吐舌头,只道:“她到底也不知道。”到底也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