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见门开,一哄而上,好不热情。颜胤等人落在后面,却见日月二人径直走来,于二人身前福了福身,微微含笑道:“两位公子万福,可也是来夺这海棠花笺的?”
颜胤正想回答,颜鳞抢先道:“两位姑娘不但生的巧,这心思也是巧得很。倒也没什么夺不夺的,只是今儿是个好日子,又赶上贵楼开张,久仰大名,却又碰上这样的好事,只是这样稀罕的花笺得不得得到呢?”说完是满脸惋惜之色。
两女子掩面而笑,万种风情一露无遗。“若是二位公子信得过小女子便将此事交与我二人吧。”二人浅笑盈盈,衣裙随风而动,自有似是仙子天上来的美意,一时灿若桃霞,风华无双,而那似娇似嗔的模样又让人顿生怜意,有着女儿态的娇羞,让男人顿觉自己的保护欲膨胀。颜胤心中暗皱眉头,这样的女人,很美,很有魅力,但他很不喜欢。
“有劳二位。”颜鳞紧跟着颜胤进入楼内,留下这么一句淡淡的话和两位**************,两位美人也不恼,相视勾唇一笑,端庄自若。
日月二人带了二人未过主道,西串八串,至一小房内,里头有许多女子,大都丫鬟打扮,,出去进来,进来出去,好不热闹。,见日月二人忙凑上来叫姐姐,眼神却往颜胤等人身上瞟颜胤二人在此褪下斗篷,交与小厮。这下更将容貌看的清楚,连日月二人都忍不住含笑点头,二人点头回礼。秀色可餐,小房内顿时安静许多,时不时有咽唾沫之声。日月二人转了头对着那些个丫头,笑意淡去,道:“么么呢”
“在雪姑娘房里呢。”一丫头回到。
“那綪儿姑娘呢?”
“綪儿姐姐在楼上安排呢,刚还打听姐姐呢!”
“嗯,若是待会么么问起就道有两位贵客我俩先迎走了。”话毕便又带了二人往楼上去,也不忘暗暗打量颜胤二人一眼,只见无甚表情,只一副冷冷的样子,颜鳞倒略微勾唇,也看不出喜怒。二人心中一紧,也是勾唇一笑,毫无忐忑。四人皆是喜怒不形于色。
日月二人将他俩带至以上房,内中陈设十分温馨。“这莫不是是少女闺阁吧。”二人相视,首次有了窘迫之意。引得日月二人笑声阵阵,很是悦耳。“二位公子放心,此处是上等客卧,平常供客人商谈休息的,何况我们今日开张,还未有人住过呢。”
二人这才放下心来,踏了进去。细细打量一番,倒很少有女儿之物,便推开内门,里头还有一张卧榻,摆设简单,在窗前的桌子旁坐了下来。颜鳞开口道:“不是说要考些什么的吗,如今咱们算是走了后门了?”
“呵呵,是有这个规矩的,不过我二人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公子放心,况且这考题对二位公子来说也不会是难事,我俩倒是赚了两个人情,得请公子莫怪呢!”
颜胤听此言倒是微微勾唇一笑,恍惚了人眼。“这舞仙便是今夜跳舞之人?怎得还未见到?”颜胤望向窗外,似是望穿了几世几生,透过了这空间,带起一片沧桑沉重。三人于那瞬间有一种不由自主的感觉,好像已随那眼神而去,飘飘无感,令人恐惧无比,下一瞬,颜胤已收回眼神,端起刚上的新茶举止优雅,袅袅水雾中,他望着这杯中的茶,似是在望茶,又似望穿了一个人的一生,带着些许的无奈忧伤和磅礴厚重的远古沧桑,三人回神已冷汗漓漓,不可置信地望着颜胤,感觉他离自己很遥远。颜鳞心下苦笑,也举茶轻抿。而日月二人,则是呆愣了一瞬,忙回道:“舞仙不过旁人取的一个浑号罢了,算不得的。不过她也是一个奇女子,我们见她面也不多的,她可是么么的心头肉。”
颜胤展露一抹嘲笑,摇钱树可不得宝贝着。
“姑娘可知她真名?人是如何?”颜鳞接道。
“要说那容貌是世间难有的,人也好的,待人接物皆有礼,看着让人喜欢。若是有缘,公子们还怕见不到?”说完不忘瞟一眼颜胤,如今她们也明白,这二人隐隐是以黑袍男子为主。“至于她的名字,我们都叫她雪姑娘。”
“雪?”颜胤呢喃一会。“便是你们先时提到的那位?”
“是了。”日月二人笑回道,语毕,一福身“劳烦二位公子稍等片刻,我等先去替二位公子领了花笺来。”
“嗯。”颜胤望向窗外,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圆形大厅,周边门的两侧备了桌椅,觥筹齐备,只等客人入席。正中央有一圆台,环绕着一泓清水,清水下的青石板上雕刻了莲花荷叶,要从上头才可看得到。台子是汉白玉做得,周边一圈雕了翻海云纹,另有八座红漆小桥横跨水面,接于玉台之上。台上有几名乐姬,,手持各色乐器,轻弹缓唱,乐声借着水声袅袅传来,多了几分空灵。两人倒是满意这样的布置,心想这江南第一楼倒是担得起这个名号。
片刻之后,便进来一个丫头,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模样清秀,略低着头,仔细一瞧,竟是红了脸。端着小碎步进来,将花笺递上,传了话,紧张地有些说不清楚,好不羞涩。大意是日月二人在大厅打理接客事宜,请二位公子自便。说完,颜鳞接了花笺,便让其退下。只见那丫头慌忙跑开了,不一会,却又折回来,躲在门外偷偷看着,颜胤二人相视一眼,摇了摇头,勾唇笑了笑,也没拆穿,那丫头又看了几眼,红着脸跑开了。
颜胤接过花笺,上面有一只海棠,画得甚有灵气,想来是“雪姑娘”亲自画得了,难怪这些人要抢了。正想时,只听下头热闹起来,那丫头又跑来,说是海棠宴开宴了。又有小二打扮的进来摆好美酒佳肴。因楼是圆形,故而可以看到对面亦有几位公子久候了,颜胤忙坐到颜鳞那一边。下方客人也陆续落座了。就见那綪儿款款走出,道:“让众位公子久等了,只是我家小姐尚在梳洗,又恐怠慢了各位,请众位先品美酒佳肴,暂且看歌舞一段。”说着便有三名身着五彩绸丝的女子并四名手持乐器的女子一同登台献艺。在场众人虽有不满也并未发作。
对面顶楼。
“呦,瞧瞧,多招人的美人。”一中年妇人正帮一女子梳洗打扮,她亲手替她插上一根水晶簪。
铜镜中模糊映出一张面容。丝发如墨,柔顺亮洁,么么替她一丝丝地绾上去,静美地恍若一幅笔墨山水。额头光洁,肤如凝脂,柔滑细腻,引人遐想,额边右侧垂下一缕青丝,清秀中平添了一股妩媚。柳眉柔柔舒展,却似钩住了几缕愁思。下方一双美眸,顾盼生波,似有清泉一泓,泛着点点晶莹,一片清泉之下又有着一片薄薄的忧愁,如诗如画,如雾如雨。小巧玲珑的琼鼻,不点而丹的樱唇,都是如此绝美精致,世间少有。只一眼,便觉惊艳。
女子端坐在镜前,不发一言,任由么么打扮,眼神空洞却更显清灵,那层层薄雾下,透着沧桑厚重的忧愁,似要将人淹没一般,却又像是被封印一般,平平静静,掀不起波澜。她眼中有一个湖,如此深,如此美,可令这世间一切沉沦,如星,如云,带着那苍茫未知的宇宙般的神秘。
梳好发髻,穿上舞衣,蒙上面纱,那淡如雨雾的水蓝却隔了一方天地,你过不去,她也不会来。面纱遮掩了她仙子般的容颜,只让人于朦朦胧胧中想象那张绝世容颜。她站起,冰蓝色的锦缎,面上闪着一层水泽,如此高贵,却泛着丝丝冷意,有着一股隔于世事的平静冷傲。锦缎上用略显深色的蓝丝绣了花样,是一朵朵清莲,和片片田田的莲叶。内裙是白色的柔水丝绸,柔和的质感让人欢喜。挺秀的身姿,修长的身段,绝世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却又恐冒犯了仙子。
么么拉着雪儿的手,来来回回看不厌,脸上的笑容好似一个寻常的母亲看着自己即将出嫁的女儿,是自豪,却也带着浓浓的不舍,悲伤。盯了半晌,抬手抚了抚雪儿垂下的发丝,犹如一对母女。
“好了,我先下去瞧瞧,待会儿让綪儿带你出来,可不知得闪了多少人的眼呢!”么么收了手,嘱咐道。换了个让人轻松的笑颜,却多少有点强颜欢笑。
“嗯。”淡淡的语调,飘飘忽忽的,让人疑惑这是否只是幻觉。
么么点点头,撒了手,两只手慢慢松开握着的手指,么么消失在门外,“吱呀”一声,室内又是一片暗色,只余她静静站着,仿佛已过了很久很久..后方的窗子里吹来一阵寒意,带起一片淡淡的香气,掠起轻纱。
圆形大厅。
换酒的小二上了一次又一次,台上的歌舞换了三台。颜胤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举酒喝一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他,有些期待了。
“啪。”大厅中传来一声脆响,是一酒杯落地,一小二忙去拾,全场歌舞骤停,那公子正欲发作,却见台上舞姬歌姬骤去,带着一股不寻常的静谧。紧接着又数声脆响,在大厅中想起,余音不断。一瞬间大厅中大半人已站起。
颜胤二人抬头,正握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雪儿正站在三层走廊上,身旁立着先时的青衣女子。
话说颜胤二人回神最快,也站了起来。颜胤望着雪儿,抿唇一笑,而雪儿一眼扫过全场,目光亦扫过颜胤,见其一笑,刹那风华,也是一笑,虽是蒙着面纱,但那灼灼芳华亦让人一滞。雪儿索性停了目光打量他,虽然是打量,但那目光仍是淡淡的,好似只是看着那空间,透过一切,望向远方。这一看,两人目光交织,一眼,便是万年。带着一些沧桑的熟悉,带起一些古老的不舍和哀怨,勾起两人心底最温暖处的缠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情意,温馨,熟悉,说不出的感觉,好似久别重逢,带着一些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