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是一种思念,一种渴盼,一种情结。年,是游子心里挥之不去的安慰。
年,总在乡村里,在古风中,在游子心灵的角落里。
每一年,我们总没停住脚步,总会打好包袱,收拾行李,挥挥手,离开年,一步一步,离开那个鞭炮噼啪的日子,离开那个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的日子,离开“恭喜发财”,离开合家团圆,离开亲朋好友,离开年迈的父母,走向远方,走向陌生的地方,远离了年,远离了乡情。
在都市,在红尘,我们如一个陀旋,奔走着,旋转着,没有歇息,没有空闲,甚至没有停下来喘息的机会。
暗暗的,我们心里,存在着一个希望,就如暗夜里,拢着一盏灯——这灯,就是年。
无论我们走多远,也离不开年,就如我们离不开故乡,离不开亲情,离不开母亲,离不开山歌乡俗,离不开我们发芽生长的地方。
人,也是一种植物,土地是母亲,年,是土地给我们打下的印戳。就如我们是母亲生的,我们的乳名,是母亲盖下的印戳一样。
旧年离开,新年站在村口,站在岁月的边缘,陪着母亲,陪着故乡,一天天等着我们回去。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一个圆是三百六十度。母亲,还有故乡,还有亲情,是年的圆心。我们走,不停地走,可是,我们的心,永远在绕着那个圆心转,永远走不出那块土地,走不出那方亲情。
走了三百六十多天,我们累了,要找个码头歇歇:游子是船,扯一帆风,在事业的风口浪尖,就如秒针绕着表盘一样,一刻不停。终于,累了,想停下来,借一杯茶浇一下身上的征尘,也润泽一下枯槁的身心。
年是驿站,是码头,是心的停歇地。
客舍青青,柳色清新,只能供我们一杯酒,忘却心灵暂时的劳累;灞桥曲折,一水映天,我们折柳,我们送别,只能安慰一下我们瞬间的辛劳。
这些,仅仅如一滴露,润泽一下我们的心;如一盆火,稍解一下我们的寒冷。而年,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期盼,她能清洗我们心灵一年积累的灰尘。
年,一天天靠近。
我们的心,一天天急迫。
走向新年的路,和故乡的路一样蜿蜒曲折,一直伸向山里,伸向白云的深处。
走向新年的路,和思念一样长,一样弯曲,一样的柔肠百转,牵心挂肚。
乡村的路,积雪早已融化,天空格外干净,阳光特别明亮。远山的线条,变得柔软了;檐下的鸟鸣,变得更加得快了;岩间的野桃花,张开了笑脸。
一切,都早已准备好了。
最爱吃的爆米花,娘已炒好,装在袋子里,散发着香味;熬的红薯糖,已经浓稠地琥珀一样,甜甜软软的;过年的豆腐,已经磨好,压着呢。
娘站在年边上,站在村口,站在亮亮的阳光下,站在游子血脉的根茎上,在远远地遥望着。
走,回家过年,过娘的年,过故乡的年,过亲戚朋友的年,过欢声笑语的年,过和谐团圆的年,过大红对联大红灯笼的年。回到乡村,回到那棵大柿子树下的屋子,过年。
一年了,我们平平安安,问心无愧,无愧于这一年,无愧于娘,无愧于故乡。有这些,就足够了。
现在,让我们微笑着回家——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