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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人物春秋(2)

当初,曹公荐举魏种为孝廉。兖州反叛时,曹公说:“只有魏种不会背弃我啊。”等到听说魏种逃跑了,曹公发怒地说:“魏种,只要你不南逃到越,北逃到胡,我绝不放过你!”攻下射犬后,活捉了魏种,曹公说:“只是考虑到他是个人才啊!”解开了绑他的绳子并任用了他。

当时袁绍已然吞并了公孙瓒,兼有了四州的土地,兵有十多万,准备进军攻许县。诸将认为打不过袁绍。曹公说:“我了解袁绍的为人。他志向大,智慧小;声色严厉,内心怯懦;好忌妒人,好争胜,但缺乏威信;兵员多,但组织混乱,隶属关系不明确;将军骄横,不听指挥,政令不统一。土地虽然广阔,粮食丰富,恰好可以变成奉送给我的礼品。”秋八月,曹公进驻黎阳,使臧霸等人进入青州攻打齐、北海、东安等地。留于禁驻扎在黄河边。九月,曹公回许县,分兵守官渡。冬十一月,张绣率兵归降,被封为列侯。十二月,曹公进驻官渡。

袁术自从在陈郡失败,日渐窘困,袁谭从青州派人迎接他。袁术想经由下邳北行,曹公派刘备、朱灵去拦击。就在这时,袁术病死。程昱、郭嘉听说曹公派遣刘备出征,对曹公说:“刘备不能放出去。”曹公心中后悔,派人追赶,已经来不及。刘备没东去之前,暗地和董承等谋反,到下邳,就杀了徐州刺史车胄,宣布脱离曹公,带兵驻扎在沛国。曹公派刘岱、王忠去攻打,未能取胜。庐江太守刘勋带兵投降,被封为列侯。

五年春正月,董承等人的阴谋泄漏,都被处死。曹公将要亲自东征刘备,诸将都说:“和您争天下的,是袁绍啊。现在袁绍正要来,您却丢下袁绍去东征,袁绍趁机抄我们后路,怎么办?”曹公说:“那刘备,是人中豪杰,现在不打,必成后患。袁绍虽有大志,但遇事反应迟钝,动作缓慢。”郭嘉也劝曹公,于是向东进攻刘备,打败了刘备,活捉刘备将军夏侯博。刘备逃奔袁绍。曹公俘虏了刘备的妻子和孩子。刘备的将军关羽驻扎下邳,曹公又攻下邳,关羽投降。因为昌狶叛投了刘备,曹公又进兵打垮昌狶。曹公回到官渡,袁绍到底也没有出击。

二月,袁绍派遣郭图、淳于琼、颜良去白马攻打东郡太守刘延,袁绍带兵到黎阳,准备渡河。夏四月,曹公北救刘延。荀攸劝曹公说:“现在我军兵少,不是敌人对手,把敌人兵力分散开来才好。您到延津做出要渡河抄他后路的样子,袁绍必然救应,然后您用轻兵奔袭白马,攻其不备,可以打败颜良。”曹公接受他的建议。袁绍听说曹军渡河,马上分兵西去救应。曹公就带兵强行军赶奔白马。离白马还有十多里时,颜良大惊,来迎接,曹公派张辽、关羽上前进攻,打败敌军,杀了颜良。于是白马之围被解,迁出白马民众,顺河西行。袁绍于是渡河追赶曹公军队,追到延津南。曹公停住部队,在南阪下扎营,派人登高了望,了望人报告说:“大约五六百个骑兵。”等了一会儿,又报告:“骑兵渐渐增加,步兵数不过来。”曹公说:“不必报告了。”就下令骑兵解下马鞍放开战马。这时,从白马运出的辎重都已上路,诸将认为敌方骑兵多,不如退回去结营自保。荀攸说:“这正是要用辎重引诱敌人,怎么要撤走?”袁绍骑兵将领文丑和刘备带五、六千人先后赶到。诸将又报告:“可以上马了。”曹公说:“没到时候。”等了一会儿,敌骑渐多,有的散开奔向辎重。曹公说:“可以了。”可是大家上了马。当时曹公骑兵不到六百,就坚决发动攻击,大败敌军,杀了文丑。颜良、文丑都是袁绍名将,两次战斗全被杀掉,袁绍军队震动极大。曹公回军驻扎官渡。袁绍向前推进守卫阳武。关羽逃归刘备。

八月,袁绍聚拢部队,一点儿一点儿向前推进,紧靠沙堆扎营。

营垒东西相连几十里。曹公也展开部队和袁军一一对垒。相互交战,曹军不利。当时曹公军队不到一万,带伤的有十分之二、三。袁绍又向前推进到官渡,堆土山,挖地道。曹公也在营垒里堆土山挖地道和他对抗。袁绍向曹公营内射箭,箭如雨下,走路的,都要蒙着盾牌,兵士恐惧。这时曹公军粮供应不足,给荀彧写信,和他商量想撤回许县。荀彧认为:“袁绍把全都军队集中到了官渡,打算和您决胜败。您是以最弱小的兵力抵抗最强大的敌人,若不能战胜他,就要被他战胜,这是决定天下大局的关键啊。再说,袁绍不过是一般人的强者而已,能聚集人,但不会使用。靠您的英明威武,又加上是为朝廷讨伐叛逆名正言顺,能有什么事办不成!”曹公听从了荀彧的意见。

孙策听说曹公和袁绍相持,就计划袭击许县,还没出发,就被刺客杀死了。

汝南归降的盗贼刘辟等反叛曹公响应袁绍,进攻许县附近地区。袁绍派刘备支援刘辟,曹公派曹仁击刘备。刘备败逃,曹仁接着攻破刘辟营垒。

袁绍几千辆运粮车到了前线,曹公用荀攸计策派徐晃、史涣拦击,大败袁军,把运粮车全部烧掉。曹公和袁绍对抗几个月,虽然一仗接一仗杀敌斩将,但兵少粮尽,士卒疲乏。曹公对运粮的人说:“过十五天为你们打败袁绍,就不再劳累你们了。”冬十月,袁绍调车运输粮食,派淳于琼等五人带兵一万多人护送。停驻在袁绍军营北四十里。袁绍谋臣许攸贪财,袁绍难以满足,他就来投奔曹公,于是趁机劝曹公进攻淳于琼。曹公左右的人怀疑许攸的建议,苟攸、贾诩劝曹公采纳。曹公于是留曹洪守营,自己带步兵骑兵五千人趁夜出发,天亮就到了。淳于琼等发现曹公兵少,就在营门外列阵。曹公迅速冲击,淳于琼退保营垒,曹公就进攻营垒。袁绍派骑兵救淳于琼。身边有人对曹公说:“贼骑渐近了,请您分兵抵抗。”曹公生气地说:“贼在我身背后再报告!”士兵都拼命作战,大败淳于琼等人,把他们都杀了。袁绍刚听说曹公进攻淳于琼时,对长子袁谭说:“乘他进攻淳于琼,我攻占他的营地,他就没有地方可回了。”就派张郃、高览攻曹洪。张郃等听说淳于琼被打垮,就来投降曹公。袁绍部队彻底崩溃,袁绍和袁谭等人弃军逃走,渡过了黄河。曹公派兵追赶没有追上。缴获了袁绍的全部辎重、图书档案和珍宝,俘虏了袁绍军队。曹公缴获的袁绍书信档案里,发现许县和前线军中人给袁绍的信,曹公予以全部焚烧了。冀州各郡大都献出城邑投降。

当初,桓帝时,有黄星在楚宋分野出现,辽东殷馗精通天文,说此后50年,应当有真人兴起于梁、沛之间,他的发展不可阻挡。到此时一共五十年,而曹公打败袁绍,天下无人能与之匹敌。

六年夏四月,曹公在黄河边炫耀武力,进攻袁绍在仓亭的驻军,打败了它。袁绍回冀州后,再次收聚走散的兵士,攻取平定各个反叛的郡县。九月,曹公回许县。袁绍没败之前,派刘备攻取汝南,汝南贼共都响应刘备。曹公派遣蔡扬攻打共都,不顺利,被共都打败了。曹公南征刘备。刘备听说曹公自己出征,就逃奔刘表去了,共都等人全都溃散。

七年春正月,曹公驻扎在谯县。下令说:“我发动义兵,为天下除暴乱。故乡人民,几乎死光,在故乡走一天,碰不到一个熟人,这让我非常悲痛。现在我命令,发动义兵以来,将士断绝后代的,在亲戚中找人过继给他做后代,授给他们土地,官府供给他们耕牛,设置学校教育他们。替活着的人建立庙宇,让他们祭祀死去的亲人,魂如果有灵,我死之后还有什么遗憾呢!”接着到浚仪县,整修睢阳渠,派人用太牢祭祀桥玄,曹公进驻官渡。

袁绍自从军队被打败以后,发病吐血,很快死亡。小儿子袁尚继承职位,大儿子袁谭自称车骑将军,驻扎黎阳。秋九月,曹公征讨他们,接连作战,袁谭、袁尚一次一次败退,固守自保。

八年春三月,曹公攻黎阳外城,袁军出战,曹军进击,大败袁军,袁谭、袁尚连夜逃走。夏四月,曹公进驻邺县。五月回许县,留贾信驻扎黎阳。

已酉,下令说:“《司马法》说‘将军败退的要处死’,所以赵括母亲请求不受赵括连累。这说明古代的将军,在外打败仗的,家中人要牵连承受罪罚。我自从派遣将军出征讨伐以来,只赏功而不罚罪,这不是国家的完善制度。现在我命令:将领出征,损耗军队的,要抵罪,作战失利的,要免官职、爵位。”

秋七月,下令说:“战乱以来,已历时15年,青年人不曾看到仁义礼让的社会风尚,我很伤心。现在我命令,各郡国都要研究文献典籍,满五百户的县设置校官,选拔当地学有成就的人对青年人施以教育,以便先王之道不被废弃,而有益于天下。”

八月,曹公征刘表,驻军西平。曹公离开邺县南征时,袁谭、袁尚争冀州,袁谭被袁尚打败,逃到平原县设防坚守。袁尚攻打紧急。袁谭派辛毗来找曹公,请接受投降,并请派兵去援救。诸将全都怀疑袁谭,荀攸却奉劝曹公答应他,曹公于是带兵北返。冬十月,到达黎阳,让儿子曹整和袁谭女儿订立婚约。袁尚听说曹公北来,就解了平原之围回邺县去。东平国吕旷、吕翔反叛袁尚,驻扎于阳平,率领部属投降曹公,被封为列侯。

九年春正月,渡过黄河,拦截淇水导入白沟以通粮道。二月,袁尚又攻袁谭,留苏由、审配守卫邺县。曹公进军到洹水,苏由投降。到邺县,攻城,堆土山,挖地道。袁尚的武安县长尹楷屯驻毛城,保证上党粮道的畅通。夏四月,曹公留曹洪攻邺,自己带兵进攻尹楷,打败了尹楷,然后回师。袁尚将军沮鹄守邯郸,曹公又攻取了邯郸。易阳县令韩范、涉县长梁岐带领全县投降,被封为关内侯。五月。平毁土山、地道,挖围城壕沟,决漳水灌城。城中饿死的人占据总人口的半数。秋七月,袁尚回师救邺。诸将都认为“这是回老家的部队,人人都会自动奋战,不如暂时回避。”曹公说:“袁尚从大道回来,应当回避,如果顺着西山回来,这就要变成我的俘虏了。”袁尚果然顺着西山回来,在滏水岸边扎营,夜里派军队来冲邺县城外的曹军包围圈。曹公反击,赶走袁军,接着要包围袁尚军营,包围圈还没合拢,袁尚恐惧,派原先的豫州刺史阴夔和陈琳来请求投降。曹公不同意,加紧包围。袁尚夜里逃出包围,去守祁山。曹公追击袁尚,袁尚将军马延、张铚等临阵投降,袁军溃散。袁尚逃奔中山。曹公缴获了袁尚的全部辎重,得到了袁尚的印授节钺,让袁尚部下投降的人拿给袁尚家属看,邺县城里人心浮动。八月,审配哥哥的儿子审荣,夜里打开他把守的城东门放进曹公军队,审配反击,败了,活捉了审配,杀了他,邺县平定了。曹公到墓上去祭祀袁绍,痛哭流泪,慰劳袁绍妻子,归还他们家人的宝物,赐给各种丝织品,由官府供给口粮。当初,袁绍和曹公共同起兵,袁绍问曹公。“如果事情不成,那么,什么地区可以据守呢?”曹公说:“您的看法呢?”袁绍说:“我南面守住黄河,北面守住燕、代,联合戎狄兵力,向南争夺天下,也许可以成功吧?”曹公说:“我依靠天下人的才智,用恰当方法去组织、运用他们,没有哪处地方不可以据守。”

九月,曹公下令说:“河北遭受袁氏的灾难,特令不交今年的田租、赋税!”加重惩治豪强兼并贫民的刑罚,百姓很高兴。天子任命曹公兼任冀州牧,曹公辞去兖州牧。

曹公围邺的时候,袁谭攻取甘陵、安平、渤海、河间。袁尚败回中山。袁谭攻中山,袁尚逃奔故安,袁谭于是兼并了袁尚的军队。曹公给袁谭写信,责备他不遵守约定,和他断绝婚烟关系,送回袁谭女儿,然后进军。袁谭恐惧,撤出平原郡逃往南皮县据守。十二月,曹公进入平原郡,平定郡内各县。

十年春正月,进攻袁谭,打败了袁军,杀了袁谭,处死了他的妻子儿女,冀州平定。下令说:“跟袁氏办过坏事的,允许改过自新。”下令百姓不许报复私仇,禁止厚葬,违者一律依法制裁。这个月,袁熙大将焦触、张南反叛袁熙、袁尚,并进攻熙、尚,袁熙、袁尚逃奔三郡乌丸。焦触等带着他们所据的县投降,被封为列侯。开始讨伐袁谭时,征发百姓凿冰通船,有的百姓畏惧苦累,逃跑了。曹公下令,以后这些人来归降,不得接受。不久,有的逃亡百姓来军营自首,曹公对他们说:“允许你们投降,就破坏了军令;杀了你们,那又是杀认罪自首的人。你们赶快回去藏得隐秘一些,别让官吏抓住。”百姓们流着眼泪离去了。以后,到底还是被抓回来办了罪。

夏四月,黑山贼张燕率兵十几万投降,被封为列侯。故安的赵犊、霍奴等杀幽州刺史、涿郡太守。三郡乌丸攻打驻守犷平的鲜于辅。秋八月,曹公出征,斩了赵犊等人,又渡潞河救犷平,乌丸奔逃出塞。

九月,下令说:“偏袒同伙,相互勾结,是古代圣人所痛恨的,听说冀州风俗,即使是父子,也各有帮伙,称颂自己,诽谤对方。以前直不疑本没有哥哥,而世人竟说他和嫂私通,第五伯鱼三次娶的都是没有父亲的孤女,但有人却说他打过岳父;王凤专权拔扈,谷永却把他比作申伯,王商进献忠言,张匡却说他搞左道骗人,这都是以白为黑,欺骗上天蒙蔽君主的行为,我打算整顿风俗,这四种坏行为铲除不尽,就是我的耻辱。”冬十月,曹公回邺县。

当初,袁绍以外甥高干兼并州牧,曹公攻占邺县时,高干投降,就任命他为并州刺史。高干听说曹公讨伐乌丸,就在并州反叛,拘押了上党太守发兵把守住壶关口。曹公派乐进、李典去进攻高干,高干退守壶关城。十一年春十月,曹公征讨高干。高干听说曹公来征,就留下独立活动的将军守城,自己逃进匈奴,向单于求救,单于不接纳。曹公围壶关三个月,攻下了壶关。高干于是向荆州奔逃,被上洛都尉王琰捕获杀掉。

秋八月,曹公东征海贼管承,到达淳于,派乐进、李典打败管承,管承逃上海岛。曹公割出东海郡的襄贲、郯、戚县并入琅邪国,撤销昌虑郡。

三郡乌丸趁天下大乱,攻入幽州,掳掠汉民共计十多万户。袁绍把他们的首领都立为单于,以百姓的女儿冒充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们。辽西单于蹋顿强大,受到袁绍优待,所以袁尚兄弟投奔他,他一次次入塞扰乱。曹公准备去征讨蹋顿,就开凿渠道,从呼沱通入派水,命名为泉州渠,以通渤海。

十二年春二月,曹公从淳于回邺县。丁酉,下令说:“我发动义兵讨灭暴乱,到现在共十九年,所征必胜,难遭功劳只在于我吗?是贤士大夫的力量啊。天下虽然尚未平定,我将会同贤士大夫一起去平定;但现在我独自享受功劳奖赏,我怎能心安呢?希望加紧评定功劳施行封赏。”于是大封功臣二十多人,都封为列侯。其余的各按等受封。并且为死者的孤儿免除徭役负担。轻重奖赏各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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