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枕音在那男子若有若无的眼神中战战兢兢地用完午饭,直到她连拖带拽地将还在狼吞虎咽的言术拉到外厅时,她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都没吃饱,你拖我出来干什么?!”言术将最后一口鸡肉吞下后,愤怒地问。
“刚才那个男子一直看我,我吃得不踏实。“
“一直看你?你该不会觉得他看上你了吧?”言术强忍着笑意说。
“约莫那个男子是个断袖,长得那么好看,真真是便宜了你们这些臭男人。”慕枕音惋惜地说道,见言术脸色不对,便又笑着说,“不过,像小师弟你这么正直的男子汉,果断是瞧不上他的,我早点带你出来,也是怕连累你入了虎口。”她这番解说下,言术不由得打心底里对她感恩戴德。
“在下并非猛虎,哪能算得上入了虎口。”清咧的声音自她的身后缓缓响起,她心底一惊,肩上的北凰鸟也跟着她抖了抖,心里感慨:二皇兄说得果真不错,背后说人坏话,那是要遭报应的,我这遭的是现世报啊。
“呵呵”慕枕音干笑着转过身,对上男子似笑非笑的眸子,愈发地没了底气,“公子听错了,在下说的是,入了……”慕枕音的脑袋高速运转了下,只是后悔没听二皇兄的话,多吃点核桃。
“嗯?”男子眯着凤眼走近了一步,逼得慕枕音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好在男子身边的人走过来,靠在他的耳边说话,慕枕音才得以从他咄咄逼人的眼神里喘口气,待她安定下心神来,才发现男子看她的眼神变得格外温柔,看得她头皮发麻,这……真是看上我了么?
“你名唤慕容真是吧?”男子收了手里的折扇问道。
“是。”慕枕音僵硬地点头,寻思着他也该吃点核桃了。
男子微微挑了下眉,像是决定了件什么事,莫名地,慕枕音有种不祥的预感。
“往后,我唤你真真吧。”
慕枕音抽了抽嘴角,一顿气结,有种想吐他一脸的冲动,好在她出生帝王家又是玄女,教养还是极好的,仅是在心里骂了句,真真你大爷啊真真。
“公子还是唤在下慕容罢了,如此亲昵的称呼,置于男子之间,实在..”慕枕音停顿了下,“有伤风化。”
“如果你觉得吃亏,大可唤我墨墨。”男子掩着笑意说道,慕枕音与北凰鸟又是抖了一抖,墨墨你大娘啊墨墨,这次她彻底地说不出话来,直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地疼,任由身边的人暗地里偷笑。
“公子,李大人唤你过去。”一个身穿月华宫装的女子走到墨墨身边恭敬地说道。
墨墨抬起执扇的手,命她先退下,再回过头看慕枕音,眸底浅笑,“真真”
怎么有种被轻薄之感?想到是被一个断袖调戏,慕枕音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公子还是唤我慕容罢。”
“你执意要我如此唤你?”墨墨似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头,认真地问,慕枕音急忙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墨墨沉吟了一会,手中折扇有意无意地敲打手心,最后将其握住,委屈地问,“可我执意喊你真真呢?”
慕枕音僵着笑意,那,我可以断了你舌头吗?
墨墨在慕枕音森森的仇视中笑着转身向内堂走去,不羁的笑声回荡在四周,而他的随从都呆愣在原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待醒悟后才后匆忙跟上,一个口里念叨着,原来真是主子断袖……
“师兄,你这是要行桃花运的征兆啊!”言术靠在慕枕音身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见她冷冷地眼神一斜,他便立马用手捂着嘴,“不说,不说了……嘿嘿……”
“你还笑你还笑!”慕枕音抬手要打言术的脑袋,他便身形一闪,溜到客栈大门边,冲着她挤眉弄眼地大喊,“真真师兄,行男桃花,那是也是极好的!”
“好你全家!”慕枕音忍着脱鞋丢他的冲动,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大笑着跑远,言术,你有种就别回来,让本公主见着你,我定会让你受北凰十八啄之苦!
经历了中午一番闹心的折腾慕枕音又被使臣唤过去下了几盘棋,好在之前有听慕兮遇说过,此次出使南焱国的使臣是北凰国出了名的棋痴,若胜了他,他便会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跟你打战三百回合都不在话下,所以慕枕音便处处让着他,几回合都败在他手下。不得不说,他的棋艺确实不错,只是相对于慕枕音来说,还稍差那么一筹,较之慕兮遇,那更是不用多说的,慕枕音同他在玄武山上得空时都是拿琴棋书画做消遣,至今她还未能胜他。由于她没什么挑战性,使臣也腻了,便收了棋盘,对明天面见南焱国主之事,做了一些安排。待慕枕音得空的时候,已是打更夫打着竹竿走街串巷的时刻。
回到厢房,慕枕音解了衣带,将衣裳脱下,又艰难地把裹胸布拆了下来,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胸部,只是叹息,本来就发育得不尽人意,现在还要受这番苦,不由得悲从中来。记得有一回被言术带着进青楼,迎面走来的红尘女子,个个波涛汹涌,入眼尽是白花花一片,言术见慕枕音瞪直了眼看,不经意地说了句,“不用看了,女人应该有的你没有。”就因得他那句话,慕枕音差点把整个青楼都拆了。现在想想,还真是她自己年少不服输。
慕枕音吹熄蜡烛,打算早早安歇,可这若有若无的呻吟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有规律的床板摇晃的声响是怎么回事?慕枕音竖着耳朵听了一会后,大脑才迟钝地将声音跟春宫图联系上,一时心领神会。不对,这里不是专门招待各国使臣的地方吗?那住我隔壁的是……这么一想,慕枕音兴趣大起,下床胡乱将外袍扯过来披在身上,贴着那隔音不是很好的墙壁仔细听了起来,啧啧啧,这男的精力实在是旺盛……诶诶诶,女的你叫那么大声干嘛,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在行鱼水之欢么?
“你在听什么?”
“嘘……别吵!”慕枕音拍了一下搭在肩膀上的手,不悦地说。
“好听么?”
“还好……”慕枕音边听边不耐烦地回答完,大脑空白了一刻,猛地回过头,黑暗里,某人深邃的眼睛盛着窗外的月光正隐着笑意别有意味地看着她,“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啊!你有病啊!不敲门的啊!你如此无礼,你爹娘知道吗!”一连串的尖叫,某人却合上折扇,笑得欢。
“那你偷听别人房事,家君又知道否?”墨墨敛了笑声,故作严肃地问。
“那是学习!”慕枕音大义凛然地说。
“哦?”墨墨借着月光对着慕枕音又是一番打量,她这才想起,自己只是披着外袍,又拆了裹胸布,女儿之身的秘密不就暴露了么?她急忙用手遮在胸前,他只是悠悠一笑,“不打紧,看着还似男儿身。”
你大爷,怎么可能还似男儿身!人家好歹还是有点的!
墨墨看了看慕枕音故意抬起的胸膛,将凤眼眯了起来,俯身靠近她,“你这是在……”停顿时又近了些,她甚至能看到他浓密的长睫毛,直到他的眼神落到她的唇上,才幽幽地说道:“诱惑我?”
脑袋嗡的一下炸开,满腔羞怒化成银牙紧咬,我诱惑你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