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业的大军如期到达纸桥,刘成良带着一队人马在土地庙前半里地作为先头部队诱敌深入。
李维业进入黑旗军射程范围内,刘成良打响了第一枪,李维业一挥手,炮手和枪手立即射击。刘成良边打边假装撤退,法军见状,乘胜追击,咬住不放。不时有子弹呼啸而过,黑旗军战士也确有伤亡,更多的黑旗军将预先准备好的苏木水和猪血涂在身上,当子弹经过,不经意间就倒在地上,不大一会儿,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许多黑旗军。
李维业放声大笑:“刘永福,你黑旗军没有人了吗?叫这么个小鬼来应战,是不是都怕了伟大的法兰西帝国了,怕了英勇的李维业司令了?”韦医和别的几个军官跟着也放声大笑起来。
刘成良和“仅剩”的十几个兵勇已经退到了杨智仁的埋伏点,刘成良大声喊到:“绿眼妖怪,你仗着枪炮比我厉害,占了上风,你等着,我祈求土地公公把你们都杀了!”
阮文禄将刘成良这话翻译给李维业,李维业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是刘永福的儿子?刘永福不敢来是不是让你来替他受死?你最好再祈求圣母玛利亚让她保佑我不杀你,留你做俘虏!”胜利在望的李维业挥手让后面后压压的士兵立刻跟上,刘成良带领的小股黑旗军并不是他的目标,他的目标是在怀德的刘永福及全部黑旗军,他要突然袭击怀德,将刘永福等一网打尽,这些在纸桥的小股黑旗军应该只是驻守在这里的防军,真正的大鱼在怀德,李维业不想再浪费时间,可他哪里知道黑旗军已经提前知道了他的计划,全部的黑旗军也已在等着瓮中捉鳖!
藏在庙后的杨智仁打响三枪,先锋营的战士们如潮水般涌出来,一路猛杀。李维业焦急地叫着:“炮手!枪手!快给我打!”韦医看到突如其来的黑旗军也傻了:“司令,距离太近了,快炮用不上!”李维业气急败坏:“快放枪!用炸药!”
枪声响起,林鸟惊飞。李维业想往后退,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原先倒在地上的黑旗军们突然都站了起来,满身满脸的血,样子极为可怖,后退的法兵惊呆了!“鬼呀——”胆小的士兵大叫着!
李维业大声叫着:“我以圣主的名义起誓,这些不是鬼!”可他的声音已经湮没在枪声中。李维业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法将,他知道中国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自己已经落入了黑旗军的暗算中,而眼前的刘成良、杨智仁和黄守忠应该只是先锋部队,还有刘永福旌下的另两员大将吴凤典、农秀业未见登场,估计相遇的时间也很快了,要稳住军心,必先除去刘成良、杨智仁和黄守忠,然后趁黑旗军的后援来到之前重新布阵,占据地形,以三倍于黑旗军的兵力和远距离火炮的优势对付黑旗军的土枪土炮,那才会有胜算!
李维业骑马站在士兵中间,黑旗军和法兵已经混战成一团,杨智仁和刘成良也正和两名中将火拼,并且明显占了上风。李维业举起枪,对准后背对着他的刘成良,抠动扳机。
“成良小心!”杨智仁一刀砍下对手的脑袋,刘成良也抬手砸晕了跟他对手的法将,杨智仁抬头间看到李维业对着刘成良开枪,一边大喊一边大步上前推了刘成良一把。
一声闷响,子弹射入杨智仁的胸膛,从胸口开出一朵妖冶的花,慢慢浸透他黑色的战衣,杨智仁软软地倒下。
“杨四叔——”刘成良悲痛欲绝。管带意外牺牲,黑旗军没了指挥,果然乱了阵脚,法军本来的人数就多,一时双方死伤无数,战场向着纸桥方向推进,进入了吴凤典的防线区内。
埋伏多时的吴凤典的左营将士一跃而起,喊声震天。
一路狂奔的阿秀也听到了密集的枪声和震耳的喊声,战场近了,智仁,等我!
吴凤典抓住杀红了眼的刘成良问道:“你杨四叔呢?”
刘成良哽咽着说:“杨四叔让李维业给杀了!”
吴凤典脑袋“嗡”地一下炸开了,用眼光搜寻着杨智仁却遍寻不着他的身影,吴凤典心里如被抽了一鞭。吴凤典拔出手枪,对着正在指挥的李维业射了一枪,正中李维业的左肩,李维业吃痛,怒吼着让近卫兵着朝着吴凤典开枪。
子弹“嗖嗖”地飞过来,吴凤典毫无惧色,一击不中,再次举起手枪,对着李维业的心脏射击,这次李维业没能避开,应声而倒,子弹没有正中心脏,李维业在地上痛苦地抚着胸口。
法兵一看主帅倒地,一时都没了主意,只顾着盲目开枪,但是黑旗军越战越勇,法军用的刺刀远没有枪的战果显著。
副指挥韦医大声叫着:“顶住,往后撤退。”法兵们在听到指挥,想极力靠拢。黑旗军岂容他们聚拢!黄守忠冲上前去,大刀一闪,将想要撤退的韦医砍下马,再补一刀,身首分家。
吴凤典正举起枪,欲结果李维业,刘成良说:“凤典叔,不要浪费子弹,我要砍下李维业的头祭奠杨四叔。”
刘成良提起刀,砍下李维业的首级。此时,法军已大乱,士兵们纷纷逃窜,溃不成军。
土地庙前的林间微风拂过,刚才还混战的战场只剩下几只乌鸦偶尔飞过叫了一下,便又恢复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