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还是唐代的东西靠谱些。”苏苏打断小桂的话还送了小桂一双白眼,小桂还以一个鄙夷的笑后很是淡定地说道,“所以这东西不像是做衣服的用料。”
“唐朝有关于缭绫的记载,它就是做衣服的,又轻又透又飘逸,看着一个身着这种衣衫的女人跳舞,只要想想那些变态男人脑海里就已经流口水了吧?”
“你当吃烧鸡呢?想想还能流口水,弄个真人放桂爷眼前你看桂爷掉一滴哈喇子不!咱们现在心里都清楚缭绫的珍贵,这个墓主既然大方到拿这东西当门帘子挂这里,就根本不懂这东西的珍贵!对于唐代的人来说,这么名贵的织物他们能不珍惜么?所以,要么这是个唐朝帝王墓,这了不得的织品在他眼里就是个屁,要么就不是唐代的墓。你见几个唐朝帝王墓修在那个年代的突厥地面上?”
“那......要说这种工艺从唐代传啊传一直传到了别的朝代,甚至是清代、近代......这不靠谱吧?要是年代离的这么近,怎么会没人知道缭绫这东西的存在和价值呢?它比素纱禅衣都会在考古界大放异彩吧。”
“河姆渡文化遗址中曾出土陶猪、陶羊,距今大概有六千年至七千年,比你艳羡的缭绫还早些年头,从那时开始往后排,每一个朝代的大型墓葬里或多或少的都有泥塑作品的存在,而且古书的记载中不乏泥做的东西殉葬,最有名的不用我提醒你吧,兵马俑距今多少年了?”小桂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痞笑,“到现代这泥塑的手艺经过了多少代?你数数?”
“这个......两个没可比****?”
“都是手工艺技术,怎么没可比性?显然,我的泥瓦匠比你的织工要牛得多!起码咱存在的年头长。知道年头意味着什么,经验!对于一个手工艺者来说,活的越长他手里头打磨出的东西也越是精细,而传下来的技术留存的年代越久,也越可能成为举世震惊的精品。泥塑泥雕,从河姆渡时期一直传到了今天,期间,成功地完成了兵马俑这一时代壮举,而你的缭绫除了书里的记载,连个线头都没人瞧见过,你真要说咱眼前的这东西是缭绫,我觉得你怎么着也得把白居易从墓里头叫醒了认认才行,现在的人,说是缭绫就缭绫了?马王堆的素纱禅衣起码有个谴册指名,这个呢?我们应该严肃地称其为织物。要说没可比性,那当然了,永存的泥巴与虚幻的缭绫不是一个层面的东西,自然没办法比。”
瞅瞅手中的织物又瞅瞅小桂,苏苏噘着嘴说道,“一边捏你的泥巴去吧,缭绫这东西在市面上别说是有市无价了,它一面世立马轰动世界,你那泥巴行么?”
“面世?”没等小桂说什么,寂邈已经插话道,“你还打算面世?你是多想让人知道你进过一座可能相当了不得的墓?”
“我就说走路不小心掉坑里了,捡了一块缭绫不行么?那几个发现兵马俑的农民不就是挖掘的时候发现了俑头和残肢断臂的么?”
“人家带给了世界一个奇迹,秦陵的从葬坑,你带给世界什么?一个一不小心掉进去的洞。别人要是问你洞在哪里?洞里有什么?你打算怎么回答?”
“记不清了,反正草原上的洞多,谁好奇谁自己找去呗。”
“你当人家都傻,你说啥信啥?”
“我说的本来就是实话,你能否认我们进来的这里不是个洞?我就是一不小心进来了,然后发现了这个不行么?”
寂邈不再吭声双眼直直瞅着我,我已明白那眼神代表什么。
看着苏苏我说道,“苏苏,走,跟我去洞道口,我带你回地面,你在外面看着给大家放哨,外面没个人守着我心里不放心。”
苏苏看着我沉默了下,果断地放开了搂着织物的双手看着我说,“我觉得吧,既然袅哥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出口,很有可能已经有人进来过了,将精美绝伦的手工艺品带出去并换了个赝品留在这,这东西我看就放这好了,谁稀罕!袅哥,咱继续前进吧。”
赝品?赝品都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话,我真不知道那个进来这里的人进这里还有什么意义!苏苏这谎话编的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擦!变得真快!”小桂一扭头,轻声嘟囔了句,洛空则在这时走到我身边贴着我耳朵问,“她的话靠谱么?”
寻思了下,我使劲摇了摇头。
洛空抿紧了嘴巴,一脸的严肃。
“哥,你放心吧,我真的不会打它的主意,我彻底的放弃了这个念头。在这个地底世界,你们让动的我才动,你们不让动的我坚决不动。”
叹了口气,我看着洛空他们说道,“你们前面走,我跟苏苏说几句话。”
洛空瞅了眼苏苏又瞅了眼织物点了下头,跟小桂、寂邈沿着石板路向里面走去,苏苏看着他们的背影人着急起来,“哥,我真的不打它主意了还不行么?咱们赶快过去吧!”
“苏苏,你最好明白一点,我们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东西的价值来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值多少钱都与我们无关,它们该待在哪里就待在哪里,我们跟它们的相遇只是一个机缘而已,谁都不欠谁,谁都不该去打扰另一份的安静。”
“可是,如果缭绫面世的话,对中国古时候的......”
“你能把你家老祖宗的坟扒开,脱了他们的衣衫去做历史演说么?这到底是文明的进步还是为了所谓的‘文明’而制造的借口?如今这地底下任何东西面世都改变不了这个现代化高科技发展的世界的进程,那么捣腾这些东西还有什么意义?就为了一个世界顶尖技术的虚名么?那样的虚名对我们现在的生活能有多少改变?给我清醒点,你让我看到的就跟那些为了理想而固执的科学家埋头为了他们的目标在奋斗,从不理会和在意那个理想或者目标可能衍生出多大的危险与灾难。”
“这......两码事,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只想着让世人见识缭绫的奇妙,你有能力去保护面世后的它么?谁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保管?那时候你都不在它的身边还谈什么保护?还有,就算你这辈子能守住它,你能保证你死后的下辈子、下下辈子,你的子孙后代都能守得住它?中国有句古话,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好好寻思这话你就知道它多有道理了,没有保护缭绫的能力干嘛还要折腾它。”
“那......它就这样留在这?金秃子他们要是来了......”
“现在还说不到那么远!”瞅着苏苏不甘心的表情我说道,“你要么上去,要么跟我进里面,你自己选。”
“里面。”苏苏叹了口气,“我再不惦记它们了。”
瞅着苏苏落寞的神情,又望了眼如墙壁一般垂落着的织物,我带着苏苏向里走去。
走了没多远,强光灯扩散出来的光亮就让我们放慢了脚步。
这几个家伙怎么走的这么慢?该不会是劣迹未改又躲在这偷听吧,想起菏泽住店时寂邈、小桂趴在墙上偷听我和小芳的话,我的眉头就不自觉地拧在一起,当双眼看到洛空他们的身影,才明白他们并没有听家常的恶趣味。
强光灯已经被放置在地上,他们的眼睛都在瞅着他们面前的......另一个草原。
石板从这里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草原,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在我们面前。外头地面上是齐腰高的野草,地底这里有的却是随风轻摆及膝高的绿草,还有无数的蒙古包,其中隐约还有个极为巨大的蒙古包......
即使在草原上长大的我,见到传统蒙古包的次数也很少,除了一些旅游区及牧区,现在草原上很少能见到传统的蒙古包了,而传说中那些蒙古包聚集犹如一个巨大城镇的描述,也只能在脑海里幻想下而已,可是现在我看到了,这一片聚集的蒙古包就像是一个沉睡在地下的古部落一样,安静、祥和,散发着游牧民族特有的气息,你甚至不能肯定那些蒙古包里是否会随时走出人来。
或许是光线、视觉的问题,让我们眼前的这个草原有种被微缩后建在这里的感觉,但是那些散落在蒙古包旁的绿草与野花,色彩夺目栩栩如生,我在怀疑它们是如何在没有阳光的地下生长的。
静静的,我们静静地瞅着眼前这一幕,粗略估算下也知道这墓不是一般的大了。
“这不是汉人墓!”静谧中,小桂忽地说出这么一句。
这一会没人反驳小桂的话了,因为我们眼前的景象的确在印证他这句话。
“如果那些织物真是缭绫的话,有可能是作为贡品进贡给了这墓的主人。”洛空接着小桂的话说出这么一句,想想如此精美绝伦的东西在某个时期竟然是作为贡品交换来交换去的,心没来由地一阵抽疼。
“那些是捕兽器么?”寂邈的手电筒打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
定睛看去,隐藏在绿草中的可不正是带着锯齿的东西么,要说植物有这么恐怖的牙齿,我可从没见过也没听过,长有刺毛的捕蝇草跟它比起来,那刺毛都得羞愧地捂着脸。
“绝对是。”
石板路从这里消失了,前面明显没有路可走,要想继续深入这个古墓,我们就要踏上眼前的草原。轻嘘了下,我瞅着那些蒙古包说道,“你们都在这别动,我前面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