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骑在子时匆匆的驰出军营,往黑暗中的大漠投去。邵斐一身胡服劲装,脱去威风凌凌的银甲战衣,一身健壮的身体,显露无疑。此人与漠边年纪相仿,两人性格也有颇多相同之处。虽然才相识不久,但两人已是惺惺相惜了。
夜间的大漠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有月光的照亮,两人也不敢纵马狂奔,只勒住缰绳,平速而行。
邵斐解开马背上的水袋,猛的灌了两大口,然后用力甩给漠边。冰凉的泉水,进入口中,漠边身体为之一振,疲乏感都下去了不少。
邵斐看着漠边,想到不久后将有一场大战等着他们亲身参与,非但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体内那股豪勇斗狠的劲,给激发出来。
“漠边兄,对此战有多少把握”?
漠边苦笑着望了一眼邵斐,抬头看着漫天的繁星无奈道:“半分把握也没有。”
邵斐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漠边兄这个说客极为厉害,连我们大将军都能打动,但说到底你的成功极为是极为渺茫,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这人有种魔力,虽然明知此胜面不大,但总会支持你,同意你,嘿嘿……”
漠边哑然失笑道:“邵兄,你太会说笑了,我如果有此等魔力,直接去本雅失里面前,让他退兵就是了,哈哈。哎,我们之间合作的基础就是能挨过也速不花的第一击,不然一切都是空谈。”
邵斐催马跑过漠边的半个身子转过身来对着他说:“我对你有信心,哈哈哈”。
奔跑了近三个时辰后,天已微微发亮,两人催马跃上一处山坡,极目远望,漠边拍了拍马儿的头道:“月亮湾,到了。”
邵斐随着漠边的指点远远望去,在晨露中的月亮湾,诺隐诺现,四周高大的树木把整个绿洲围成一个范围极大的区域,中间有雾气袅袅升起,应是月湖蒸发的水汽,把月亮湾渲染成人间仙境一般美丽。
邵斐望着这美景有些发呆,长久已来的兵营生活,让他对漫天黄沙的宁夏城早就生出疲惫之感,今日一见月亮湾,果然是大漠中的一颗明珠,美的让人心颤,欢喜之心,由然而发。
“人说,月亮湾就是大漠间的天堂,此话果然不假,漠边兄果然好福气,难怪你们难舍这地方。”邵斐盯着远处的美景,感概道。
漠边,正想催马前行,突然心生警兆,异变陡起,半空中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宽大的斗篷,遮住了一大片天空,一双黑瘦的力爪,同时往两人头顶急抓而下,来人的爪劲极为强大,要是被他抓中,两人只有立毙马下。
以漠边只能面对突无起来的攻击,加上人困马乏之际,只能勉力提起内劲,左腿一蹬,人已横移开去,可怜胯下的马儿,被一爪狠狠击中,硬生生的抓下一大片血肉,马儿痛嘶一声,前蹄猛的踏起,又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另一爪面对邵斐的同时,他也极为了得,猛的拔出随身的战刀,双脚紧紧夹住胯下的马儿,斜劈而上,往利爪迎去,狠狠的对砍在一起,咣,手爪与大刀对轰一计,竟然发出精铁交击之声,可见来人的爪劲是多么的凶狠,巨大的下冲之力,竟的把邵斐胯下的马儿压的四蹄跪地,邵斐也是极为狼狈的从马背上翻滚下来,往侧后滚去,未等邵斐回气,黑瘦的手爪,有随身而上,强大的劲气压迫下,犹如九幽深罗下探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邵斐面对这强横的一击,回气不及下,横刀立于胸前,硬生生接下这一爪,刀与手爪相交一瞬,阴冷的内劲透过刀刃,猛冲进邵斐体内,握刀的左手,差点把持不住,刀刃上由于强劲的内劲侵蚀,竟透出薄薄的一层冰屑。邵斐感到整条左手气血运行都不顺畅起来,心中骇然,想他屯驻边塞7年,从没碰到过如此实力强横之人,想到现今未进月亮湾就有如此遭遇,心中勇悍之气顿时激发出来,非但不退缩,反而全力反击。
邵斐大喝一声,内力全往左手而走,运转不畅之感减轻不少,刀刃由挡改削,人却往后急退,又是一记毫无花巧对轰,以偷袭之人的功力,也被邵斐强大的刀劲阻的身形一滞,这时漠边由后方而来,疾攻其背后要穴,漠边实力,那人自然不敢小视,回身一爪与后方攻来的漠边结结实实的对轰一记,邵斐乘此机会逃出爪劲的范围,往后退出三丈远,左手举刀,刀锋遥指偷袭的黑袍男子,双眼紧盯其与漠边交手的情况。
邵斐勉力压下体内刚才侵进的阴寒之力,全力催动本身纯阳真气驱除体外歹毒的内力。他很想两面夹击黑袍人,但理智告诉他如诺不尽快完全驱除此等阴寒内劲。勉强出手下,极有可能伤到经脉,给以后武学上的境界,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两厢一较下,邵斐压下强行出手的念头,全力驱除这股内劲,一待完成,两面夹击黑袍人。
黑袍人与漠边对轰一掌,横移半步,又闪电般欺身往漠边侧后方而来,一爪击出,急掏漠边右下身腰部,强横的爪劲未到漠边身前,扑面而来一股阴冷之气,明明现在是五月光景,却仿佛此片区域如冬天飘雪般寒冷刺骨,漠边知道如果被他这一爪抓中,必然付出惨重代价。
他双眼精芒一闪,手指花点为拨,与黑袍人手爪相交间,手指一点一拨,带的爪劲往斜边而去,与黑袍人擦身而过。黑袍人也吃了一惊,庞大的气劲本来打算全都往对方体内,宣泄而去,如果被爪中,阴寒的内劲,必然影响对方经脉,内力不续下,黑袍人有信心十招之内取漠边的性命。此时庞大的内劲却无处着落,就像全力击打一团棉花,棉花却不受力,端的是十分难受,黑袍人也是了得,身子如大雕般一个急转,不顾体内那股难受的感觉,阴寒内力,虚空对着漠边尽泄而出一股无形却有实的劲气。
漠边感觉到这股强横的劲气,双手变幻出无数拳影,尽数封杀黑袍人攻来的阴寒内劲。两方内力相交下,激斗的中心轰出漫天巨响。强大的劲气把两人冲的都倒退开去。漠边未等站定,双腿一用劲,人如炮弹般前冲,闪电般送出五掌,尽都往对方命门要穴而去。以黑袍人之能力,也一时看不出漠边的主攻方向。只能后退而出,双爪却不闲着,漫天的爪影把漠边的五掌尽数封住,使他难做寸进。
嘭嘭嘭,劲气交击声,不断响起,黑袍人阴寒的内劲十分怪异,往往相交之下,都有少许偷窜进经脉内,在全力交手下,漠边一时难以尽力驱除出去,只能尽力压住不让这股阴劲往上窜去。漠边又是一记重击,狠狠的对轰黑袍人,乘此机会,漠边退出三丈远,真气全力调动下,围剿在经脉内压下的阴寒之气。
黑袍人也是不好过,漠边已是顶尖高手,两人相斗十数回,内力消耗极大。漠边退去之际,正是黑袍人,新力未出,旧力已消之间。虽想追击,却内力不续,只得作罢。
两人交手虽是极为精妙,但却只有短短数息之间,黑袍人瞬间调息完毕,发出一阵狰狞的狂笑,腾身而起,人已冲上半空之中,重重的一脚往漠边的面门而来,当然脚上也有那股阴损之极的内劲。
漠边不理黑袍人的狂笑,右手花化掌为拳,毫无花巧的一拳迎上黑袍人的一脚。两股内劲同时爆发,漠边双脚深深被压的陷入地面沙土中去,黑袍人一身冷哼,人往半空中腾冲而上,显然两人全力的一击,谁都占不到便宜。漠边内力下压,双脚泄力,地面竟然被宣泄的内劲压出条条裂纹。黑袍人在漠边头顶不断翻转身子,爪,腿并用。漠边也是使出全力,双手拳掌迎上。两人眨眼间又是恶斗了十多击。
黑袍人从半空中飘退而出,落在漠边3丈远的地方。黑袍遮面下一双眼睛凶狠的盯着漠边,心中有些惊愕:“十年间能在他突袭下还能斗个旗鼓相当的人不出三人,除了蒙古国师玄轲功力超凡外,此子的功力也算厉害。假以时日,如果再让他有所精进,必成心腹大患。”
黑袍人,心念一转,微微回头看了调息中的邵斐一眼,双眼复盯漠边,杀机大盛。宽大黑袍无风自动,漠边看在眼里,知道是全力催发内劲所致。黑袍人的双爪,显现出诡异的幽青之色,显得极为诡异,整个人犹如十八层地域而来的恶鬼,阴森恐怖。漠边知道黑袍人动了杀机,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冷冷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天地间只有黑袍人般,他的微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刻在心头之上。高手相搏,最忌动气浮躁,漠边此时的心境,正是武道中最为平常也是最为高深的境界。
黑袍人身形一动,人往漠边而来,怪异的是他的身形明明很慢,一步一踏而来,但在漠边看来却显得速度极快。此等怪异之事,不是现场感受,实很难能够分辨。
黑袍人首次开口,声音恰如他给人的感觉一般,阴森毫无感情:“小子,你能逼我使出全力,也算死而无憾了”。
漠边也不答话,只是嘴角露出一丝淡漠的微笑,双掌平直而出,变化出翻飞的掌影迎上黑袍人。黑袍人双爪一左一右先后探出,重重的虚抓漠边双掌,连拼十余记后,终于被他抓住双掌,阴寒内劲,全力爆出,两股恐怖的内劲全速轰进漠边的双手经脉间,内劲上涌,漠边双手立时显出一阵白寒之气。庞大的阴冷之劲也把他轰的倒退而出。
黑袍人全力的一击,内力也是耗损极巨,但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立即追身而上,他相信自己全力的一击下,漠边就算不重伤,经脉也必然被自己的内劲冰封所重伤,使不出平时的五成功力。故他采取这种博命贴身的打法,务必把他击杀当场。一息之间,黑袍人重聚六成功力,往漠边头颅重重的轰来,如诺被轰中,定是立毙当场的结局。
眼看,黑袍人的双爪即将轰中漠边,漠边这时突然双眼精芒大盛,嘴角闪过一丝愚弄的表情。黑袍人看在眼里,突然感到非常的不妥,一个将死之人是绝不会有这种表情的,他刚想撤招回防下。漠边迎头猛的撞向黑袍人的双爪,碰到的瞬间,漠边左肩一送,狠狠的撞击而去。
黑袍人立时感到一股炽热的纯阳内劲夹杂着他熟悉的阴寒内劲,透爪而过,尽数往体内而来,两股一热一寒的内劲夹杂一起后,威力强大了数倍,黑袍人想不到漠边有此一招,以他之能,也是极为惊愕,强大的冷热之力,尽速冲破黑衣人经脉内布下的数道拦截之网,以强横的力量,在体内横冲直状。
黑袍人如风筝般倒飞而去,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重重的落在地上,几个踉跄下,险险站定,嘴角淌下一丝血迹。从黑袍中透出的一双眼睛,怨毒的盯着漠边,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黑袍人心中大怒:竟然伤在一个小辈手上。
黑袍人心中杀机盘上高峰,但现实告诉他今天要杀了漠边,时机是越来越渺茫,虽然漠边看来也并不好受,嘴角也是有血痕。但黑袍人又担心这个小子故意示弱,扮猪吃老虎。
正当黑袍人当断不断的时候。背后突然刀芒大盛,刀芒犹如九天匹练般直劈他的后背,黑袍人心神一分,左手急往刀芒迎去。眼睛正看到漠边,往他身前欺进,两指捏成剑,化成一道长虹,往他脑门急冲而来。
黑袍人再也按捺不住,左手花抓为扫,往漠边扫出三成的阴寒内劲,勉力提起轻身,在半空中连翻三个筋斗,往东面山坡下而去。几息间已不见踪影。
虽然人已远去,但半空中传来怨毒的声音:漠边,你的命我迟早来取的。
漠边突然感到一阵乏力,本来连续奔波,就极为损耗真气,刚才激斗下,内力消耗几乎到油尽灯枯的地步。幸好邵斐还有一战之力,在连番的虚张声势下,终于吓退黑袍人。
邵斐提刀与漠边并肩站在一起;“此人好可怕的功力啊”?
漠边看着远方升起的一轮红日,缓缓的擦去嘴角的一丝血痕:“他就是黄金家族第一高手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