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陆两家这个年是在沈清音的葬礼中度过的。
按照沈清音的遗嘱,她的葬礼一切从简。在举行过一个简单的遗体告别仪式后,她的遗体就被送进了梁氏医院的遗体库。
邵敬平伤心不已,不过天寒年迈,亲自去公共墓地凉园选了一个墓地,给沈清音做了一个衣冠冢。
卫戬正在国外集训,不能及时赶来参加沈清音的遗体告别仪式,他在电话里沉默了良久,才道:“乔夏,你替卫叔叔好好送送她,卫叔叔没有好好照顾你们姐妹,对不起你们的爸妈……”
沈清音离世后,沈乔夏一直都很平静,此刻却抱着电话大哭了一场,卫戬一直静静地听着,等她平复了情绪后说道:“乔夏,叔叔给你布置一个任务,完成你姐姐的遗愿,照顾好自己,如果叔叔回国后发现你又瘦了,叔叔会罚你的。”沈乔夏含泪点了点头。
衣冠冢落成那一天,正好赶上华诚集团股东大会召开的日子。华诚高层决定会议推迟一周,并在严少康的带领下,集体去了凉园公墓吊唁。
因为清明节在即,不少人担心清明节堵车,纷纷提早出城祭拜亲人,华诚集团的吊唁队伍也就不显得那么突兀。前来祭拜的人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还有墓园停车场里不少的豪车,还以为是某位有权势的人有家人去世。
不管怎样,人生至少有一样是公平的,那就是死亡。
按照沈清音的遗嘱,她和陆天澄名下所有的不动产都留给了沈乔夏,而她名下持有的华诚集团的股份也按照集团要求分出50%给了沈乔夏,前提是沈乔夏要成为邵家的女儿。
沈乔夏毫无疑虑地答应了,在姐姐去世后百日,便拜了邵敬平和阮海遥为干爹干妈,正式成为邵家的一员。
沈清音葬礼办完后,陆天澄请了一个周的假,整天把自己闷在家里整理东西,沈乔夏虽然不知道他在整理什么,却也一有空也帮着搬搬东西打扫打扫,在家时他们很少说话,陆天澄最多的就是翻一翻之前沈清音看过的书用过的东西,而沈乔夏只是在一旁看着他。
陆湛云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在忙完股东大会之后,他直接来到了陆天澄的家里,连门铃都没按,直接砸门。
沈乔夏在他第二次砸门的时候,忙开了门,陆湛云正要说话,就被沈乔夏制止了,她小声说道:“姐夫睡着了,陆大哥小声些。”
陆湛云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环视着整齐干净的房间,小声问道:“他这几天都在干什么?”
沈乔夏拉他去了厨房,关了门,才说道:“姐夫这几天都在整理东西。”
陆湛云点了点头,道:“他在整理清音的东西?”
沈乔夏摇了摇头,道:“姐夫在整理他和姐姐的东西。”
陆湛云一愣,道:“他为什么整理自己的东西?”
沈乔夏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陆湛云看了看沈乔夏苍白瘦弱的脸,没好气地问道:“这几天你们怎么吃的饭?”
沈乔夏道:“我做的,姐夫每顿饭都吃,我也是。”
陆湛云叹了口气,不顾沈乔夏的劝阻,悄悄来到卧室看了一眼,卧室内光线昏暗,陆天澄平躺在床上,呼吸沉稳地睡着。陆湛云放下心来,关上卧室的门,又问道:“天澄这几天有没有说过什么话?”
沈乔夏想了想,摇了摇头。
陆湛云又看了看这个房子的各个角落,觉得没有什么异常,才略松了口气。
直到陆天澄休假后正常去上班,陆湛云才真正放下心来。梁从业特意每天都等陆天澄去吃饭,当他第三次出现在陆天澄办公室前时,陆天澄叹道:“从业,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吗?”
梁从业挠了挠头,笑道:“有啊,咱俩不是有说不完的话吗?”
陆天澄看了他一眼,说道:“行了,我知道你最近在赶一个课题,不用天天都来看着我,我人就在医院,能有什么事?”
梁从业不笑了,看着陆天澄正色道:“对,我就是来看着你的,从你来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觉得你不正常,你太过平静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陆天澄!”
陆天澄苦笑道:“那你想我怎么样?”
梁从业愣了一会儿,颓然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我都准备好你喝的大醉然后趴在我身上痛哭一场呢。”
陆天澄愣了一会儿,神情黯然地说道:“那又能怎样?”
梁从业低下了头,良久才带着鼻音说道:“兄弟,你可千万别憋着,哥哥我很担心你。”
陆天澄笑了笑,道:“我知道,我没事的。”
梁从业呆坐了一会儿,释然道:“算了,天澄,我不应该这么逼你的,你要是想喝酒打架什么的,哥哥我随时奉陪。”
陆天澄淡淡笑道:“从业,你去忙吧,我现在只想静一静。”
梁从业点了点头,关上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