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侉夷族统一靠得不只是多日娜的神女威名,他们还有一名大将,虽然未封赏官职,但此人却是忠心耿耿,他神出鬼没暗地里解决了不少反对统一的异族之人呢。”
如此高功竟然没有任职,锦绣觉得此人有些怪异。“这人可有什么不凡之处?”
“那就得说他的箭术了,这人也不知师承何处,这草原之上还没人能抵得过他呢,曾经传说十枚铜钱罗列在一起,他一箭就能穿过所有钱眼。”
这本事,饶是锦绣这般有天赋之人也不得不生出佩服来,“他比起世子如何?”见李兴志前些日子还佩服着秦玄光,今日就大肆夸赞这侉夷无名氏,锦绣存了逗一逗他的心思。
这李兴志似乎是没听出锦绣的揶揄之色,反而一本正经地回答,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还是假没听出来,反正这倒让锦绣自己讨了个没趣。
“若比起箭术来,世子勉强能与这侉夷无名氏打个不相上下的。”锦绣听到“勉强”这一词的时候噗嗤就笑了出来,他还以为秦玄光是万能的呢。
见锦绣笑得喘不过气来,李兴志咳嗽了一声,示意他好好听着,下面要开始讲优势了,锦绣只得依了李兴志,正襟危坐一副要听郝先生讲课的模样。
看着锦绣这副乖巧的模样似乎十分受用,李兴志嘴巴动得像个说书的一样,锦绣呷了一口茶,唇齿留香。
“想当初世子爷挂印出征攻打侉夷族,当时的侉夷王子巴雅尔都被他拿下了。说时迟那时快,从后面蹿了一条蛇,接着有从后面飞来一支箭射中了世子的膝盖,若非世子因为一刀斩了那蛇而误了时机,这巴雅尔王子是不在话下的。话说,世子伤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锦绣看着讲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的李兴志觉得十分好笑,又想着要多了解些世子和侉夷无名氏的事情,不禁插科打诨到,“再来一个,我加茶水钱。”
李兴志突然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说书的料,真是投错了胎了。
“话说,这世子与侉夷无名氏打得是天昏地暗,鬼哭狼嚎,难舍难分,连田里的青蛙都排成一排看两人的厮杀。”
锦绣急切地打断他道,“沙漠里哪儿来的田。”
李兴志只顾着讲得高兴没想到竟出了篓子,嘴上也不服软的,“沙漠里不是有绿洲嘛,有绿洲就有田,有田就有青蛙。”
考量了一下,锦绣觉得也颇有道理,“那你接着说。”
“话说这世子膝盖受伤了,却站立得像刑天一样,顶天立地。刑天你知道吧,就是那个死后也站立着的天神,他可真是神界……”
锦绣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不是说世子嘛,怎么说起刑天了。”
李兴志讪讪地笑了笑,“跑题了跑题了。话说世子站得笔直,连那侉夷无名氏也算暗自揣测自己是不是射偏了,世子一个刀劈手就将那男子的弓箭给夺了过来,随便一扔就将那弓扔到了十里之外,那侉夷男子就是插翅也难找回来了。”
锦绣刚想打断他,这世子是天生怪力吗,怎么随手一扔就能将箭扔到十里之外呢,可李兴志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世子和那侉夷无名氏赤手空拳地对上了,将那男子摔得爬都爬不起来,脸色开了好一大口子,可是留了很长一道疤痕的。”
回想起今天看见的男子,因为天色漆黑锦绣并没有看清他的长相,因而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不是李兴志口中所说之人,如果是最好不过,如果不是那这侉夷族之中的能人异士可还真是不少的。
“听说自从被世子打败,那男子苦练博弈之术,这些年来没有一颗放松。”李兴志边说边露出一副叹惋之色。
可这绣姐儿似乎并不想维持李兴志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氛围,“既然世子抓了那人,那男子又怎么有机会逃出来呢?”
谈及此事,李兴志似乎觉得他和豫王世子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道“世子是打败了他,可没抓他,世子是高风亮节,不欲与小人为伍。”
锦绣可不觉得秦玄光是那样一个会放过让他错失良机的罪魁祸首的,更何况这侉夷无名氏还有着这般本事的危险人物呢,见李兴志还要为秦玄光辩解,锦绣受不了他对秦玄光近乎痴狂的崇拜道,“不会是世子让那人逃跑了吧。”
见锦绣一下子戳中了要点,李兴志有些蔫了,不再搭理锦绣。锦绣听了李兴志这一番似真非真的话,想着这人是一定要找出来的
打发了李兴志,锦绣想着要如何引出这人,这侉夷无名氏平日里只爱玩偷袭,从不正大光明的现身,她觉着这人在侉夷部落中一定有着职位,只不过是以另外一个身份行事罢了,至于要怎么引出他来,绣姐儿却是没有半点头绪。
不知怎地锦绣想起了秦玄光,他那么足智多谋定然是知道的。想到这儿,锦绣似乎自己给秦玄光写信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忍着肩臂的疼痛,她提笔在宣纸上留下一连串秀美的娟楷,只是手臂疼着呢,得歇一会子才能继续写,有时候力度用大了,血滴就直接滴在了宣纸上。末尾的时候,锦绣想起了林鹤的事情,虽然暂时看不出他是不是魏烈的人,锦绣还是多嘴地叫他提防些魏烈。
秦玄光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激动地连茶盏都甩了,下人们生怕是前线传来不好的消息坏了主子的心情,各行其是,一个个都找了借口去院子里做事儿,这往日伺候主子喝茶的闲差事倒是没人做了。
拆开信封,秦玄光似乎都能问道边关黄沙漫漫的味道,看着信纸末尾的浅浅淡淡的关心之意,秦玄光觉得这姑娘总算开窍了,不过这魏烈之事她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只需知道林鹤靠得住便够了。
可这信纸上血迹她似乎并没有和他交代,秦玄光想着这边关的探子是干什么吃的,连个消息都汇报不全,有些恨恨,便派了林云去边关协助她,美名其曰是怕她受伤。
秦玄光教了锦绣法子,让她悄悄派人去烧了侉夷族最肥美的田地,让人传出流言说是天神发怒,神女不再是神的信使了。
锦绣在边关调养着身子,每日李夫人好吃好喝的都往她这儿送过来,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好不容易等到了秦玄光的回信。
将信大致浏览了一遍,并没有提及魏烈的事情,锦绣不知是他觉得此事并不重要,还是有事情瞒着她,总之她是不知道了的。待到看清秦玄光的提议时,锦绣只觉这家伙脑子转得也太快了,她在边关可是见识到了部落人民对神的信奉。烧了良田,毁了多日娜声誉,无论是出于报仇还是解决食物匮乏危机,侉夷与边关必有一战,那时候侉夷无名氏自会现行了。
只是,锦绣不知道这样是否为上策,战争必将带来百姓的不幸,虽然她也杀过人去从未想过要波及无辜百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政权吗?所谓的皇权至上吗?
摇了摇头,锦绣不再想这些事情,而是去找了李大人,近日他在巡视青州城内的粮食产量,百姓对他呼声一片,连不少在青州城内安家的侉夷族人都对他崇敬有加,闹得在边关外的赛提兄妹有些恼火。
锦绣去的时候,李大人正在帮老农运东西,推车的样子诚挚而热烈,难怪城内的百姓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