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爷忙着在京城置办地产,将来绣姐儿去学堂,别庄太远奔波劳累,三爷是不想她劳累的,而程国公府又不能住,只得买了房屋。
京城内依旧热闹繁华,青石砖的地面走过一辆又一辆的马车,程三爷也在这马车里。原本早就该回程府,只是事故频发又忙得厉害如此便给耽搁了,趁着今日回京城,程三爷回了趟程国公府。
门口两个侍卫是七年前调来的,那时候程三爷已经离家多年了,如此这两个侍卫并不识得程三爷。
坐在车辕上的小厮,撩了帘子请程三爷从马车上下来。
这两个侍卫原本看见程府的马车,正想着莫不是程大爷回来了,可下来的人让他们一时间有些拿不准了。程大爷他们是见过的,这马车上下来之人虽与程大爷眼睛相似,下巴却比程大爷圆润许多,且下来之人明显比程大爷要高出许多,两侍卫只当是程府的远房亲戚来了。
“不知这位爷可有拜帖?”
程三爷轻笑了一声,“自己家也要拜帖吗,”侍卫不懂程三爷的话,正迷糊着又听见这位爷说“去回禀了老太太说,三爷回来了。”
这下两位侍卫可是吃了一惊,早先就听说过程府三爷可是中过探花郎的,只是多年离家,今日得见,果真这程三爷丰神俊朗。侍卫赶紧开了程府大门,门内小厮听了侍卫的话,一路小跑一路欢天喜地大喊着,“老太太,三爷回来啦。”
老太太此刻读了程大爷寄来的书信正打算去给三儿子寄信,就听见小厮大喊声,这下她可高兴坏了,喜极而泣,两个儿子都回来了,如今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
三爷进门时看到的便是老太太垂泪的场景,赶忙问道“母亲大人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老太太只是搂着程三爷心肝儿心肝儿地叫,“儿啊,娘亲正要和你说你大哥要回京城了?”
“这可真是太好了,”自从三爷离家以后老太太身边只有二儿子了,老二忙着程府的事儿也不能常常在老太太身边尽孝,老太太本该颐养天年,可实际上却是孤苦伶仃,“不知大哥此次要在家呆多久?”
老太太轻笑,怪嗔了儿子一样,“什么呆多久,老大此次是被调回来了,圣上喜他治水有功,再过几个月就要升迁至卫尉寺做寺卿了,我倒不是希望老大升官发财,只要是回了京城能常常呆在我身边就够了。”
“竟这等喜事我却不知道,倒是恭喜母亲了。”程三爷并没听到什么风声,倒是有些吃惊,不知陛下是何意。
“也不怨你,皇恩浩荡陛下并未昭告只是先叫了大郎回来……”
母子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小厮慌慌张张地跑来屋子来,“老太太,宫里来人了,如今在府门外候着呢。”
“赶紧请了去前堂,不可怠慢。”老太太由婆子们扶着送去了前堂,程三爷同行至前堂果真看见身穿宫装的公公。
如今程三爷离家,老太太才是做得了主的人“劳烦公公了,不知公公此来有个贵干?”
来人呷了口碧螺春道,不紧不慢道“杂家是给您贺喜来了,不知府上大公子可在?”
“勋哥儿如今在学堂,老妇这就叫人唤了他回来。”老太太派了小厮去书院,顺便让他叫了锦哥儿一伴回来。
小厮正在府内跑着呢与孙氏身边的丫鬟撞了个满怀,这小厮急着找大少爷连话都没和这丫鬟说便要跑,这丫鬟揪着他不放不让他走,“姑奶奶你放过我,我回来再给你赔罪。”
这丫鬟揉着自己的屁*股“这是怎么了,急成这样?”
这小厮都快急哭了,“宫里来人了,要唤大少爷回府呢。”这小厮趁机推开丫鬟的手,拔腿就往府外跑。
今日府内来了外客,府内的女眷都不许随意走动,二夫人这才派了她出来打探消息。得了消息,这丫鬟也不追赶他,任由他向府外跑去,拍打干净身上的泥土便回了院子向孙氏回禀去了。
“可弄清楚是谁来了么?”孙氏半躺在铺了鹿绒皮的胡床上,手里还做着绣活打发时光,本打算给明玔儿亲手绣一件肚兜,思来想去不知道绣什么好,只是先找了几块碎布练练手。
“**奶,今日是宫里的公公来了,不知是为何,老太太还派了人去学堂请大公子了呢?”
孙氏一听直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你说,宫里的公公来了,还和勋哥儿有关?”。
“回**奶的话,老太太身边的小厮这样说的,向来是可靠的。”
孙氏在心里嘀咕,勋哥儿向来乖巧必是不可能惹事的,今日公公来所谓何事呢?
小丫鬟看二夫人眉头紧皱道“可要奴婢继续去问问?”
二夫人孙氏回过神来,夸赞了这小丫头一番,又叮嘱了她不要动静闹得太大,这才让她出去了。
前堂内大少爷程明勋刚入了门,就见公公站了起来,“程国公府程明勋接旨。”
尖细的嗓音回荡在整个和兴堂内,程明勋赶紧提了袍襟,双腿跪在地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程国公府大公子程明勋,才识过人,性行淑均,为人敦厚,特召择日伴读太子,钦此!”这公公笑了笑,“程大少爷接旨吧,这以后还望着您为杂家说句好话呢。”
程明勋虚岁已是十八,也能说些场面话了,送了公公出去,程三爷只觉程家后继有人了。
锦哥儿也随勋哥儿回来了,早就注意到了父亲,只是之前公公在场并不能做出无礼之事,一直忍到了现在,“父亲。”
前些年程三爷还没去江南时,锦绣与似锦时常悄悄跑去白马寺看望父亲,如今程三爷见儿子认出了自己,禁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只是生生的忍了下去。
“锦哥儿如今也长大了,平日功课可还认真?”
似锦的功课向来是不错的,即便年龄在书院里算小的,功课也是没有落下的,“自然是认真的,父亲放心罢。”
老太太看着儿子与孙儿话家常,也是一片欣慰,又想起勋哥儿如今出息了,将来也是能提点提点锦哥儿的,爵哥儿也是个老实的,虽不聪慧倒也不惹事儿,这样想着连峻哥儿这个惹祸精都顺眼了不少。
小丫鬟打探了和兴堂的消息便匆匆回去回禀了孙氏。
孙氏前些日子儿子才闹了事,不仅被何氏羞辱了一番,还拉下脸给个仆妇赔罪,不禁在屋子内骂骂咧咧,“如今你儿子出息了,还不得欺辱我更过分,这日子可还怎么过啊。”
孙氏身边的嬷嬷赶紧关了门,劝慰道,“**奶这是伤得哪门子的心,大少爷出息了,咱们程国公府,以后发达了,二少爷,三少爷也会有个前程的。”
“我呸,何氏那个窄心妇人会容得下我儿子发达,我的爵哥儿,你可怎么办啊。”孙氏到底是小家小门出来的,眼皮子浅,只知道后院里起火。
这嬷嬷劝慰了好一番才止住了**奶孙氏的哭泣,又叫小丫鬟去打了水给**奶清洁了脸,抹了好些胭脂才遮住了泪痕。
中午老太太叫了何氏孙氏一起陪着吃饭,又夸赞了何氏几句,孙氏心里更是不快活了,看在老太太的威严上又不敢胡闹,饭桌上并不吭声只是胡乱地扒了几口饭便告退了。程三爷并未留下来吃饭,只是和老太太说还有事,并不到午饭时分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