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一起,即便没有视线交流可也有让人无法忽视的缱绻之情如影随形。
“靖王世子好相貌,如今瞧着也就真宁县主这等颜色能相配了。当真宛若一对璧人。”
不知是谁赞叹了一声,引得四下倒一片附和感叹。
今日原请的都是交好人家,再加上秦严素来桀骜惯了,两人又是御赐的亲事,而且此刻长公主都没开口,默许了秦严的举动,谁还能说个二话出来?
有些事儿就是这样,当你身份足够高了,背景足够硬了,即便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也会被传唱成什么传奇诗词,让人只能欣羡,无法诟病。
长公主这时候才扬声道:“笄者适东房。”
璎珞缓缓站起身来,再度向台前观礼的宾客行礼后,这才往东屋中再度换衣裳。乔丹华和王雪瑶做为赞者和摈者是要协助璎珞换衣的。
进了东屋两人便围着璎珞打趣了起来,乔丹华一脸不可思议,靠着璎珞,拍着胸脯,道:“哎呀,那是表哥吧?是他吧?他那是什么神情,老天,他竟会笑,还那么……神情肉麻,哎呦,我做梦呢吧,赶紧赶紧,谁拧我一下,这梦太吓人了。”
乔丹华说着使劲的揉搓胳膊,一脸的受惊过度。
王雪瑶却神情恍惚而欣羡,推着璎珞道:“原来你们站在一起是这般模样,真真……好看耀眼的紧,你还不快说,是怎么将咱们素有煞星之名的靖王世子变成绕指柔的!一定得教教我。”
璎珞脸色红透,头一回羞的有些无以复加,应付不来,忙道:“别闹了,一会子出去晚了可如何是好,赶紧将衣裳拿过来。”
说着吩咐妙哥几个,璎珞能得未来夫君如此厚爱,妙哥这些丫鬟自然再高兴不过,忙笑着将一套春绿大袖长裙礼服捧上,道:“没想到太后会突然赏赐这景福长绵冠,幸而当初做礼服时,多选做了这一套绿色的,不然这会子却是要抓瞎了。”
及笄礼上所换礼服都是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原先准备的花冠却是配的一套真紫色大礼服,如今却是不能穿了。
这一套春绿的大礼服却也极为精致,里里外外足有十几层,绿的都深浅不一,穿在身上动作间,绿意翻涌,层层叠叠,让人想到春日风过,青翠浓浅泛起绿波的山谷,空幽而满是生机。
璎珞穿好礼服出来,四下又是一番惊叹声,绿色是极挑人挑相貌的,能穿出彩的人并不多,可璎珞肌肤白皙剔透,脸颊红润有光,身段高挑,人迤逦明艳,却又不乏灵动清丽气质,倒将这一身的绿衣绿裙穿的璨璨生辉,宛若早春最鲜亮的一朵娇花。
秦严目光略凝滞片刻,这才瞒过笑纹,注视着璎珞缓步过来。
璎珞再次向宾客行揖礼后,朝西跪坐,王雪瑶送上酒杯,长公主接过醴酒,走到璎珞身前,面向她,念祝辞,道:“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
璎珞行拜礼,接过醴酒后跪着把酒撒了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又持酒沾了沾唇,这才将酒置于乔丹华托着的托盘上。她再度向长公主行拜礼,长公主也答拜了。
宾客们发现,璎珞虽是进郡王府没多久,可通身的从容气度,风华优雅,举止礼仪,竟然毫不逊色于长公主。
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惊叹,要知道长公主何等身份,那可是天之骄女,从小就受礼仪熏陶长大,浑身的气度更是和出身相辅相成,优雅融进骨血的,然而璎珞一个庶女,半道得了机缘成了郡王府的县主,却也能有此气度风采,这便更加引人注目,令人惊叹了。
不觉心道,难怪能得太后喜爱,能引得靖王世子奉若心尖肉。
台上,璎珞和长公主相互见礼后,长公主却道:“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宜之于假,永受保之。”
长公主言罢,看向了唐氏和祁阳王,却是询问两位长辈,可要给璎珞取了小字。
大丰女儿家有及笄礼上,父母为其令取小字的,也有的并不取小字,只等女儿出嫁后,有的会让丈夫给取小字,是为夫妻之间的亲昵称呼,也有表示出嫁从夫之隐意。
璎珞没了父母,祁阳王和唐氏原本也没为璎珞准备小字,此刻见长公主望了过来,祁阳王便瞧向了秦严,道:“不知太后可有赐嫣姐儿小字?”
对祁阳王这一问,秦严明显甚为满意,清隽的面上如被花影春风映过抚过,道:“不若便取皎皎二字何如?”
祁阳王闻言哈哈一笑,睁眼说瞎话地,笑道:“太后为嫣姐儿取的小字,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虽是这样说,可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这小字乃是秦严所取。
而女子取小字多有从《诗经》中选字的,秦严这皎皎二字,分明出自《月出》一诗。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月出照兮,佼人燎兮……皎皎,取此小字,当知靖王世子一片倾慕之心了,来日我的夫君若待我有此十之一二,已是足矣。”
今日来观礼的也有不少姑娘家,这会子都坐在一起,听闻秦严给璎珞取的字,吏部尚书阮家三姑娘阮倩云不觉喃喃出声。
她的哥哥和迟璟奕乃是好友,自然也见过迟璟奕。她是文官,书香门第的姑娘,原本便更欣赏书生气质的清润男子。
原本知道璎珞便是和迟璟奕退了亲的苏家姑娘,她还为璎珞惋惜了几分,觉得璎珞这等如水一般,瞧着娇艳艳的女子,配秦严那样满身煞气的武将,实在可惜,如今却不免感叹先前管中窥豹了。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