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柳仔细的将面前的深渊又扫视了一遍,确认视线所及之处一点可通过的可能性都没有。只好问道:“阿伯,从这里过,没有桥没有路,怎么过?”
阿重伯仰头看天,好像在等待什么,不急不慢道:“当然是飞过去了。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不用我带了,药王估计在前面等你们呢。”
祁柳顺着重伯的目光看去,却也什么没看到,闻言一愣,看着重伯转身要走,赶紧拉住道:“飞过去?阿伯,可我们不会轻功,更不会飞啊!”
这里虽是武侠世界,可设定十分贴切现实,有轻功不错,可不能踏云腾雾如同仙人一般,这么远的距离,轻功绝顶的人也过不去,必须得有个垫脚的地方才行。
重伯无奈回道:“丫头,怎么这一次你来,人变讨喜了,脑子不好使了呢?我也不会飞啊,找我也没什么用。”
祁柳突然觉得重伯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那,那我们怎么飞过去?”
“当然是坐东西飞过去啊。”
谈话间重伯突然看向祁柳后方,拍了拍祁柳的胳膊,让祁柳回头看。
“这不,带你们飞的鸟来了。”
祁柳先是听到一阵破风声,而后转身看到一只黄羽短喙鸟落在地上,正在收起翅膀,地上的细土被微风带起,轻轻掀起一阵细浪。
那鸟整整有两人高,金羽棕爪,头上有一丛黑冠毛,威风凛凛,琥珀色的眸子如同琉璃一般,落地后就紧紧地盯着祁柳。
祁柳感觉那目光有如实质,锋利的在她身上刮来刮去,让人很不舒服。
这罕见的大鸟长得很漂亮,眼神却吓人的很。
重伯道:“这鸟太认生啦,你这么久不来,它不认得你了。你和公子就坐它过去。你们能坐得,我做不得的。老头子我就不过去了,上次一不小心,离这鸟还有两尺,差点给啄了一块肉去。”
祁柳心说重伯你最后一句话完全不用说啊,踟蹰了半晌,最后还是迟疑的一步一挪的走过去。
那鸟见祁柳和顾言走近,神色虽不情愿,但还是把后曲的爪子收起,尾翼拖到地上,正好让祁柳二人能借力爬上鸟背。
祁柳颇费了一番力气才坐稳,这鸟背上空间不大,两人勉勉强强能坐下。顾言显然因为以前做过,姿势比祁柳放松的多。
祁柳学着顾言的样子抓着硬羽下面的绒毛,对重伯大声道:“阿伯,谢谢你啦,我们走了。”
等待着的黄鸟像是听懂一般,在祁柳话音刚落时展开双翼腾空而起,翅膀一扇便飞出三丈远,霎时就带着祁柳二人闯入厚云浓雾之中。
祁柳只来得及看到老伯挥了几下手,视界之内就被大片白色占满了视界。
祁柳本来是坐直身子,结果风力太大,只好低下腰身,趴在背上。
黄鸟飞的极其之稳,祁柳明显感觉到底下的深渊有风在往上送,风力还不小,可黄鸟的双翼却稳稳不动,一点颠簸都没有。
祁柳头挨着鸟翼边缘,稍稍探头往下看了一眼,又立刻心惊肉跳的缩了回来,抓紧了手中的依靠。
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但祁柳知道下面的万丈深渊正张着大嘴等待他们,稍有不慎,掉下去肯定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飞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祁柳察觉到黄鸟在向下俯飞,降落高度,眼前的云雾也越发稀薄,对岸的景色隐隐约约透露出来。
祁柳正认真的盯着地面,猜测离地有多高,忽然发现岸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影。
那人身着青袍玉带,身形修长,头发高高挽起,背手站立,气定神闲。
龙任洛和暗音早就告知她,药王谷里只有药王一人居住打理,无徒无仆,这人影,必定是药王齐平意无疑了。
祁柳有点目瞪口呆,她脑海里一直把药王脑补成鹤发长须,脾气古怪的老头子,这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青年是怎么回事。
等着飞近点,祁柳发现这人不但年轻,而且长得也是剑眉星目,俊朗外秀,一身凌然之气,显得人皎如玉树,仪态非凡。
祁柳同顾言从鸟背上下来,还没站稳,就听那青年道:“这次你没好奇揪阿黄的羽毛吧,不然阿黄下次可再也不带你了。”
祁柳心想怪不得那鸟之前看她如同看仇人一般,原来她还有过这等黑历史。
祁柳整了整衣裳,慢步上前,忖度道:“先生便是药王齐平意吧,祁柳我失忆数周,怕是记不得先生的事了,请先生见谅。”
祁柳的开场话之前已经想了好几遍,自认没有任何问题。
可现下,齐平意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齐平意先是凤目微眯,脸上带笑,盯着她看了一会,直到把祁柳看的略微尴尬的低下头避开,才意味不明的嗤笑了一声,转身走去,淡淡道:“跟上,别丢了。”
那声笑短促低沉,祁柳却跟着多了几次心跳,感觉十分不安窘迫,有些不好的预感。
三人一直在走下坡路,这是往谷里走的最后一段路了。
旁边的景色比对岸怡人许多,称得上是鸟语花香,世外桃源了。
碎石路边不似野外般杂草丛生,而是被人工植上了草药,且颇有美感的按花色分层种植,看起来姹紫嫣红,层次分明,格外赏心悦目。
空气中花香袭人,却不刺鼻,别有一份淡雅恬虚的滋味。
祁柳自打穿来还没见过这种园林美景,慢慢的被两边花草吸引了目光,一路看去,目光之中欣赏之色越发明显。
忽然就听齐平意凉凉的道:“怎么,忘了我,连这药王谷都忘了么,这花苑不是你亲自设计的吗,就这么陌生?”
祁柳被这番话惊得从沉迷里回神,喉咙里擦过好几句解释,最后心里一动,学着齐平意刚才的样子保持神秘,沉默不答。
目前的情况看来不太妙,这齐平意的态度既不像对待熟人,更不像对待客人。现在她多说多错,不如沉默似金,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