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并非孤山孤岛,所在的茂山山脉连绵数百公里,极为广阔。
从地图来看,药王谷堪堪处在山麓的边缘地带,但在世间看来,却也算是深山老林,罕有人迹了。
祁柳和顾言跟在重伯的后面,沿着采药人踏出的小道,在灌木高林里穿梭着。
“阿伯,那第一重的机关什么时候到啊?”祁柳问道,声音不算大,却在这寂静的森林里格外清晰,惊起不少飞鸟。
“什么机关,这大树不就是陷阱么。”前面的阿伯沙哑得答道。
阿重伯年纪虽大,腰背佝偻,但行动利索灵活,特别是进了林子,快的几乎和在贴地飞一样,祁柳拉着顾言,不时小跑,才勉强跟上。
祁柳一边注意着阿重伯的背影不要跟丢,一边奇怪的打量着身边掠过的树木。
这就是陷阱?
阿重伯用砍柴的开山/刀劈开前面挡道的树杈和锯齿草,头也不回道:“这林子长得很久了,有灵啦,特别精明,齐先生用了点技法,让这些木头都乖乖听他的话,为他拦人,不认得路的人,就迷在这里出不去了啊。”
这番话让祁柳立马想起了三国时孔明用八卦迷宫,困住大军的传说,因为两者的原理看起来十分相似,可那迷宫好歹也是人为放置的大石块,这参天大树天生地养,怎么能凭人力摆布挪动。
祁柳疑道:“真的么,这几棵树,有这么灵?”
重伯声音大了许多:“当然啦。齐先生厉害,这林子也厉害,不要小看百年树千年木啊,它们会困死动物来吃呢,有时候,甚至还吃人呢。”
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重伯把声音压得很低,本就沙哑的声音更加粗糙,配上周围隐在荫影下的灰暗不明,祁柳突然觉得后背凉飕飕仿佛有冷风吹过,周围的黑暗里好像多了几双死盯着他们看得眼睛。
祁柳握紧了顾言的手,身子贴着对方,略带紧张的问:“阿。。。阿伯,这里面没有狼吧,我觉得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阿伯不以为意的挥挥手:“密林子里哪来的灰狼啊,那是树们在看着你,你是齐先生的朋友,不妨事,不用害怕的。”
祁柳舔了舔嘴唇,很想说被树看着比被狼看着可怕多了好么,但看到后面顾言不解的望着她,咽了口口水,还是保持着沉默继续赶路。
奇怪的是,走了一阵子后,越往里走,树木却越稀疏,在爬上一个几乎寸草不生的陡坡之后,阿重伯突然停了下来。
祁柳正气喘吁吁和地球重力还有摩擦力作斗争,她穿的绣花鞋的鞋底压得十分平实,在这土坡走起来特别滑,反观顾言是走的气定神闲,如履平地,到坡顶后把祁柳也拉了上去。
祁柳没来得及喘匀气,就惊讶的发现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密不透风森林,而是一大片几乎望不到头的沼泽,烂泥黑水连成一片。
祁柳努力忍受着沼泽地里传来的腐烂异味,看向阿重伯,这过沼泽的办法一定是有的,只不过不知是怎么样,总不该是从泥地里趟过去吧。
祁柳不是多么爱干净有洁癖的人,但一想那画面,还是忍不住有些反胃。
阿重伯的表情也严肃许多,不过他没看沼泽,而是把之前带的布巾从腰间解了下来,递给祁柳:“我身上已经有了瞎子蛇的味了,这块布给丫头你,上面有瞎子蛇的毒,你带着,池子里的毒虫们就不敢在你们旁边藏着了。”
祁柳接过布巾,她记得重伯拿过瞎子蛇后在这上面擦过手,当时她还以为重伯带着是为了擦汗,原来还有这用处。
阿重伯又补充道:“丫头你莫要嫌脏啊,这块是干净的布头,上面只有蛇毒。瞎子蛇是这里的霸王,除了人,谁都怕它们的,这就是我们的通关牒文啦。”
祁柳听到阿重伯还用了个挺文雅的比喻,轻轻一笑,把布放在袖口,谢道:“谢谢阿伯啦,不过阿伯说的不太准,我也挺怕蛇的,只有阿伯不怕,最厉害了。”
阿重伯颇有些顽童心态,听到祁柳夸赞很受用的大笑:“那跟紧你重伯,咱们要过第二关啦。”
跟着重伯一踏进沼泽,祁柳就发现土地没有她想象中的绵软,除了薄薄的一层水,落脚处都十分坚硬。
跟着走了几步,祁柳就发现其中的奥秘,沼泽大部分其实还是软塌塌的泥水,但其中有些可以垫脚的岩石分布。从表面上看不出区别,但牢记路线的人可以顺利的通过。
沼泽上笼罩着层薄薄的灰雾,祁柳感觉他们仿佛走在只有黑白灰三色的世界之中,而且沼泽这么大,就算清楚了其中的秘密,一般人也很难记住这么曲折而不连贯的道路。
祁柳忽然感觉到身旁的浊水里起了动静,往旁边一看,就见几道或大或小的波浪翻滚起来,如沾了泥水的长绳扭动,成放射状往四周逃去。
阿伯见状便道:“看吧,毒虫们怕死了瞎子蛇,都往外跑呢。”
祁柳就算事先知道,也不免惊道:“这么多?”
阿伯说:“这不算多啦,你看着这水面上一点动静没有,底下全是一团团的长虫,还有他们捉住的猎物,还有人骨头咧。就算会轻功的人,也过不去这蛇沼,脚一点地,立马就被咬了。”
祁柳想问这全沼泽的蛇虫,难道都是那位齐先生养来守卫的么,那数量也未免太吓人了,这如何养殖啊。
又想到一时半会问不清楚,在这种环境下也容易自己吓着自己,还不如亲自去问药王本人,祁柳也便作罢。
三人多少也被这自然隐秘的无声氛围影响,自此互相也不说话,闷头赶路,唯有脚下溅起的水声和偶尔毒虫逃离的划水声作响,更多添了丝恐怖气息。
走到太阳卡在远处的山脊线上,天上的火烧云越发艳丽的时候,阿重伯突然站住,说道:“到了。”
祁柳走的有些晃神,差点停不住脚步撞到老人家身上,这下才注意到脚下已经干燥的黄土地,不由大吐一口浊气,颇有解脱的爽利感。
横在前面的是一道宽有数十丈的深渊,烟雾缭绕,深不见底。
祁柳瞄了一眼,对阿重伯道:“阿伯,到药王谷了么,不是还有第三道障碍么。”
重伯重重的一点头:“是啊,你不是看到了么。”
祁柳呆了呆:“什么?这悬崖么,不是有桥么,在哪里走。”
重伯应道:“是这悬崖,没有桥。”然后伸手指向空无一物的深渊中:“就从这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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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考试比较忙,所以来不及检查有错字,等过几天就会改过来。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