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弈点了点头,便也跟着在外殿等着。
然而,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从里面出来,容弈便忍不住催促道,“孙公公,你去通报一声,皇上说了让我一回京就来禀报的。”
孙平想了想,道,“那咱家进去看看。”
说罢,一个人往泉室去,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出的暧昧喘息,哪里还敢再进去,连忙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皇上呢?”
孙平有些为难,说道,“容大人,皇上现在不甚方便见人,你还是等天亮了再过来吧。”
“不方便?”容弈不明所以。
孙平抿唇笑了笑,说道,“确实不方便,容大人还是先去西园等着,回头皇上出来了,再通知你过来。”
这时候他哪里敢进去打扰,除非不想活了。
容弈扫了一眼殿内的几个凌波殿宫人,再怎么迟钝也猜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只得先答应了孙平的安排,暂且去西园等着。
孙平知道里面是个什么状况,自然不敢再轻易进去,只能带着宫人和太医们继续在外南等着,直到天亮了方才进去在外面提醒道,“皇上,早朝时辰快到了。”
温泉室内,一场云雨刚歇。
凤婧衣倒在榻上,身上盖着候彻的衣袍,听到孙平的声音不由暗自松了口气,为了不让他昨晚出宫,她什么苦肉计美人计都给使上了,代价不可谓不惨重。
夏候彻低头吻了吻她,唤道,“素素?”
“嗯。”她眯着眼睛应道。
“该起来出去了。”他道。
自己也真是荒唐,明知她还病着,竟还跟她折腾了一晚上。
“嗯。”凤婧衣应了应声,却动都不想动一下。
夏候彻将她抱起进了温泉池子里,本想唤沁芳进来伺候,一看她那懒得不想动的的样子,自己简单给她清洗了一下,便披上袍子将人抱了出去,吩咐了太医诊脉,方才自己去更衣准备早朝。
他从暖阁出来,便问道“容弈还没回来吗?”
“容大人昨晚就回来了,不过……皇上那会儿不方便,奴才就先让他到西园歇息了。”孙平低着头道。
夏候彻抬手抚了抚额,清了清嗓子道,“叫他过来吧,朕下了朝再见他。”
自己从来不是贪恋美色的人,昨晚怎么就着了那女人的道,昏了头了。
“是。”孙平连忙应道。
下了早朝,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容弈已经在书房里等候多时。
“查得结果如何?”夏候彻进门便直接问道。
“凶手做事很干净利落,除了那个疯了的如夫人,没有一丝线索。”容弈道,这很像是南唐长公主的做事风格。
夏候彻闻言点了点头,到书案后坐下,道,“你说,那个如夫人是真的没有被凶手发现,还是……凶手故意放回来的?”
“故意?”
夏候彻眉目沉沉,说道,“下手这么干净利落,肯定是早有计划的,既然早有计划她就该知道靳英身边带着多少人,怎么会就单单忘了一个如夫人。”
“所以,那个女人是凶手故意放回来的,可是目的是什么?”容弈不解道。
夏候彻敛目沉思了一会儿,道,“如果真的是南唐长公主,那么是通过这个人向靳家和朕宣战来了,如果不是她,那么便是想通过放回来的人,将事情嫁祸给南唐长公主。”
容弈闻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至于对方到底是何目的,想来也只有见过了那个如夫人,咱们才能寻出些线索了。”
“嗯。夏候彻点了点头,一边开始批阅折子,一边道,“晚上你随朕去一趟定国候府。”
“是。”
直到午膳的时候,夏候彻方才搁下手中的政务去了暖阁,太医说已经好转了许多,本是想叫她一起用膳的,沁芳却说她刚起来吃了些东西又睡了。
毕竟她有病在身,又一夜没睡,他便也没有去叫醒他,自己简单用了些便又回了书房去。
暮色降临之时,凤婧衣也睡醒了,从沁芳口中知道容军师已经来过了。
不一会儿,夏候彻过来跟她说了一声等他回来用晚膳,便换了身便装带着容军师出了宫去定国候府。
然而,等他们赶到定国候府之时,才得知如夫人因为没人照料,在废园里不慎吃了有毒之物,已经毒发在亡了。
靳家哪有空去管一个小小侧夫人,一早便吩咐人拉出府去葬了。
于是,追寻的唯一一丝线索,也随着如夫人的死而戛然而止。
而这一切的一切,包括他会想到的每一个疑点,他可能走的每一步,都早已经在凤婧衣和隐月楼的预料和计划之中。
夜色沉沉,皇极殿暖阁格外的安静,一桌热腾腾的晚膳也渐渐凉透了。
晚膳的时间已经过了,夏候彻并没有按约定的时辰回来。
“主子,要不你先吃些再等皇上回来?”沁芳上前道。
凤婧衣垂着头,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淡声道,“再等等吧。”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到了子时三刻,夏候彻带出宫的侍从回来了,朝孙平悄悄说了几句什么理离开了。
孙平走近前来,劝道,“钰嫔娘娘,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您先用了晚膳早些歇着吧。”
凤婧衣抬眼望了望他,问道,“他不回来了?”
“皇上在定国候府还有些事,明早才回来。”孙平笑着说道。
“什么事?”
“这个……”孙平欲言又止,这样的话毕竟不适合在她面前说。
凤婧衣合上手中的书,了然一笑道,“罢了,沁芳,我们回凌波殿。”
他不说,她也猜得出是什么原因。
兰妃丧父,现在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时候,除了这个原因,他留在定国候府还能做什么?
沁芳一听连忙去给她拿斗蓬,孙平却一脸忧心地劝阻道,“钰嫔娘娘,这时辰也晚了,夜深风寒的,您还是暂且歇在凌波殿吧。”
这人今日才刚好一点,就钰嫔那身子,若回去再吹了风受了寒,皇上回来还不拿他是问了。
“不必了。”凤婧衣系好斗蓬,眉目淡淡道。
孙平见劝不下,便道,“那奴才带人送娘娘回去。”
说着,示意宫人准备宫轿。
“那便多谢孙公公了。”凤婧衣淡笑谢道。
“奴才应当的。”
孙平亲自带着宫人将凤婧衣主仆几人送到了凌波殿,方才放心回皇极殿去。
一进门,沁芳连忙帮她除去了身上的斗蓬,问道,“主子想吃什么,奴婢去给你做。”
“不必了,今天药喝得没什么胃口。”凤婧衣疲惫地摇了摇头。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不想吃东西的话,就赶紧歇下吧。”沁芳看着她一脸病容,担忧不已。
“嗯。”她点了点头。
沁芳连忙下去给她准备暖炉暖被子,让她一会儿上床能睡得暖和点儿。
“公子宸有消息给咱们吗?”凤婧衣望向青湮问道。
“如夫人已经顺利脱身了,皇帝和靳太后不会再查到任何蛛丝马迹。”青湮道。
凤婧衣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可是,她让人传话来说,靳太后在外面查不到了什么,只怕会来找你或是上官家的麻烦,让你小心些。”青湮说着,担忧地望了望她。
凤婧衣淡淡笑了笑,道,“意料之中的事儿。”
她杀了靳家的人,她们追查不出,就一定会来找她询问南唐长公主的事情,毕竟论起对南唐长公主的了解,没有人比上官家更清楚。
“那你有何打算?”
凤婧衣打了个呵欠,道,“见招拆招呗。”
说罢,起身便准备准备上床睡觉去。
次日,天还没亮夏候彻便赶回宫了,孙平也估摸他会赶在早朝前回来便提前就起来候着了。
“钰嫔呢?”夏候彻一边解下身上的披风扔给他,一边问道。
“钰嫔娘娘昨晚就回去了。”孙平老实地回道。
“回去了?”夏候彻皱着眉,停步问道。
“是,昨晚原本一直等着皇上回来,等到过了子时就自己回去了,晚膳也一口都没吃。”孙平道。
夏候彻抿着薄唇沉吟了一会儿,又问道,“病情如何了?”
“奴才已经安排了王太医在凌波殿一直候着,若有什么异样,也好随时诊治。”孙平道。
“嗯。”夏候彻点了点头,眉头却还是紧皱着,又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半夜都赶着回去了,可想而知这女人又是跟他置气了。
不过,也确实是他食言在先。
“什么也没说,只是瞧起来不大高兴的样子。”
夏候彻扭头,“你说什么了?”
“奴才只是说皇上今晚有事,明早才能回来,钰嫔娘娘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就起身叫人走了。”孙平连忙解释道。
明明是他自己失了约惹了人不高兴,这还要赖到他这个传话的人头上吗?
夏候彻头疼地抚了抚额,以她那聪明劲儿,只怕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皇上,早朝时辰快到了,您该更衣了。”孙平提醒道。
夏候彻叹了叹气,自己去更了衣,穿戴整齐出来道,“一会儿,你去凌波殿走一趟,看看人怎么样了,朕晚上再过去。”
“是。”
孙平估摸着到用早膳的时辰了,便赶紧去了凌波殿,过去王太医刚刚给钰嫔请完脉出来,见他过来便立即禀报了一下病情。
凤婧衣正在用早膳,见到孙平进去,淡淡瞥了一眼,“孙公公过来有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皇上担心钰嫔娘娘病情,特地差奴才过来瞧瞧。”孙平笑着道。
凤婧衣搁下碗,起身道,“我很好,不用他多费心了,我要去清宁宫了,孙公公自便吧。”
孙平尴尬地笑了笑,这主子置了气了,他这当奴才的日子也跟着不好过了。
回了皇极殿,便赶紧去了书房给皇帝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