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不是她,又会是谁,又有什么样的目的去杀了这么多南唐人。
“是。”秋月应声,想了想又问道,“娘娘,那上官素……”
“让人看紧了孙公公那边,有了上官素的行踪立即禀报本宫。”傅锦凰道。
“是,娘娘。”秋月说罢,连忙退出了内殿。
天刚蒙蒙亮,孙平一身便装还带着人在盛京南城寻人,皇上说钰昭仪一定在城内,他这都带着人把小半座城都翻遍了也没见着人影,再这么下去他可怎么回去向皇上交待才好。
“孙总管,这盛京城这么大,再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随行的一名内侍冻得直哆嗦地说道。
“不是办法,那你去找皇上想办法?”孙平训斥道。
“昨夜里刑部的南唐人都被一个女人毒杀了,都是说是南唐长公主干的,还都说……都说钰昭仪就是南唐长公主,就是杀人的凶手,我们这样找……”
如果钰昭仪真是南唐长公主,便是找到了说不定他们的性命也会不保。
“不愿找,不愿找你找皇上说去。”孙平一边指挥着人分散寻人,一边训斥道。
且不管钰昭仪是不是南唐长公主,但皇上既然吩咐了他们来找人,他们就一定得给他把人找回去,否则皇上那说一不二的性子,哪是他们吃罪的起的。
边上的人不敢再说话,只得继续带着人挨家挨户的询问。
“你们……”孙平正说着,看到不远处的巷子里隐约晃过一道人影,身形有些熟悉,不由快步跟了过去。
那人脚步轻快,不时的左右张望,似是在提防着什么人。
只是那背影与步路的仪态却是像极了钰昭仪的。
“娘娘?”孙平一边追,一边低声唤道。
走在前面的人闻声顿了顿脚步,回头望了望看到是孙平快步折了回来,将他拉到隐蔽处,“你怎么在这?”
孙平望着眼前一身百姓粗衣布裙的女子,不由道,“娘娘,皇上正担心你呢,派奴才在城里找你两天了,你快回宫吧。”
凤婧衣抿了抿唇,又问道,“你带了多少人?”
“三十黑衣卫。”孙平坦言道。
“走。”凤婧衣催促道。
孙平见她答应回宫,便立即带上她穿过巷子去跟外面的黑衣卫会合。
“昨晚刑部那边出了事,我父亲呢,我父亲怎么样?”凤婧衣一边走,一边紧张地问道。
“上官大人不在刑部,现在还安好着呢。”孙平道。
两人刚走出巷子与黑衣卫会合,两名黑衣蒙面的人便杀气凛凛地从房顶一跃而下挡住了去路,孙平一见情形不对立即令道,“保护昭仪娘娘。”
纵然黑衣卫也是宫中高手,可对上这两人却并无多少胜算,看着黑衣卫一个一个的毙命在对方剑下,孙平连忙带着几人民护送凤婧衣准备往皇城去。
“孙公公,我父亲关在什么地方?”凤婧衣跟着他一边跑,一边追问道。
孙平想了想,还是坦言道,“承天门附近的宗人府大牢,娘娘放心好了,皇上一向心疼娘娘,不会真伤及上官大人性命的。”
凤婧衣扭头望了望越来越近的追兵,连忙道,“我们这样一起走不掉的。”
“那……那怎么办?”孙平扭头望了望,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孙公公,是有人要杀我父亲,你回去一定禀报皇上,要他千万帮我保住父亲性命。”凤婧衣说着点了他的穴,将他藏在了巷子里的隐秘处,自己一人离开也将追来的人给引向了别处。
一盏茶的功夫后,孙平身上的穴道解开了,再寻到外面之时黑衣卫浑身是血的倒了一地,他一一去探查,全都已经没了脉搏呼吸。
他知道,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他所能解决的了,一想起钰昭仪方才嘱咐的话连忙跌跌撞撞的往皇城去。
他回到宫里之时,皇极殿正值早朝,他只能在殿外静静候着,整个人受惊之下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上下沾满血污,狼狈不堪。
夏候彻一下朝便有内侍禀报说孙公公回宫了,他也顾不上接见大臣便快步回了偏殿,瞧见一身是血的人站在那里,不由眉目一沉,“怎么回事?”
孙平一听声音,扑通一声跪下道,“皇上,奴才无能,本来已经寻到了钰昭仪娘娘,可是半路杀出了两个黑衣蒙面的女子追着我们不放,黑衣卫全都殉职了,奴才和娘娘只得分散而行……”
“然后,你就一个人回来了?”夏候彻走近,低眉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
“娘娘说,是有人要杀上官大人,让奴才一定请求皇上保住上官大人性命,至于其它的,当时情况紧急,娘娘也没顾上说。”孙平垂着头回话道。
这一桩桩事情都指向钰昭仪,便是他御前行走多年也摸不准皇上现在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黑衣人是何时出现的?”夏候彻冷声问道。
“是在奴才寻到钰昭仪娘娘之后,想来……想来是一直跟在奴才周围的。”孙平回道。
夏候彻敛目,负手转身道,“罢了,你下去吧,去找方潜就是说朕的旨意,带他去出事的地方继续找人,务必将人找回来。”
“是。”孙平跪安,连忙退了出去。
偏殿随着他的离去陷入无边的静寂,夏候彻负手站在窗前,望着阴沉沉的天色喃喃道,“素素,朕到底该相信你,还是相信朕自己?”
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来,他自有着他自己的判断。
然而,他又怕自己像以前那样又错怪了她,到头来伤了她的心……
可是,一件接一件的事都指向她,宫中一连串的变故都与她相关,他很难不对她有所怀疑啊。
素素啊素素,你若是她,可让朕怎么办?
一场未知的风雨笼罩着盛京城,谁也不知道谁才是黑暗之后那只翻云覆雨的惊天之手。
刑部的惊天毒杀之案,震惊朝野,朝中臣子也纷纷将矛头指向了失踪的钰昭仪,虽有向皇上上书劝谏,可皇帝不为所动,他们身为臣子也不能强逼皇上将钰昭仪审问治罪。
傅家的人刚刚接手刑部才短短几个月,刑部大牢里就一下死了这么多人,朝堂之上哪里还敢再多说话,只得静等着圣意决断。
清宁宫,妃嫔的请安刚刚散去,只有靳贵嫔留下了陪同皇后到花房侍弄花草,墨嫣知道两人定是有事相商,否则皇后不会平白无故将人留了下来,于是便不动声的伺候在侧。
皇后一边修剪着花枝,一边对跟在身侧的靳兰慧问道,“听说孙公公在宫外寻钰昭仪,寻上了刺客,也不知钰昭仪还能不能回来了。”
“事到如今,怕是她想回来,皇贵妃也是不答应的。”靳兰慧低声说道。
皇后淡淡笑了笑,说道,“她不答应有什么用,还能逆了皇上的意思不成?”
“皇后娘娘是说,皇上……还是偏袒钰昭仪的?”靳兰慧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事若是搁在以前,皇上便是问也不会问,便会将人给处置了,在南唐长公主的事情上一向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可如今这事到了上官素的身上,他却这般一反常态,可见他对上官素的用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深到已经改变了他这个人。
“事情都闹得满城风雨,皇上也没有说过钰昭仪什么,没有派人出宫去抓捕,反是派着孙平和方潜去找人,而上官敬还特意关押的在了宗人府了,你说他是什么意思?”邵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望了一眼靳兰慧。
“皇上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处置上官敬,可是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要袒护上官素他们父女?”靳兰慧不由微微拧起秀眉,皇上对于后宫前朝之事一向分得清楚,这一次……真的着了魔了吗?
邵皇后剪下一截花枝,放到墨嫣呈着的竹篮中,平静说道,“前朝大臣们说再多有什么用,皇上一向是有他的主意的,这趟浑水已经越来越浑了,邵家不能再跟在里面搅和了,后面就看皇贵妃她要如何收场了。”
“那钰昭仪……”靳兰慧打量了一番皇后的神色,欲言又止。
“不管她是谁不是谁,也不管她做了什么,自有人去操心,本宫是不能再趟这浑水了。”邵皇后侧头望了望她,说道。
一帮南唐臣子入狱,是傅家和邵家的做的,那是因为皇帝本就有意也要除掉这些南唐降臣削减南唐长公主的羽翼,所以他即便知道也没有多说什么,可若后面他们再在他眼皮底下针对上官素耍花样,他岂会再容忍下去。
他们顺着他的意思推波助澜可以,但若做了不该做的,后果也是非同小可。
“不管杀害南唐降臣的人是谁,想必还会向上官敬下手的。”靳兰慧说着,放低了声音说道,“听说钰昭仪在围场就是因为上官大人的事与皇上置气的,今日孙平回来也带话说她请求皇上一定要保住上官大人的命,这若是那刺客害了她唯一的亲人,钰昭仪可就……”
邵皇后闻言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笑了笑。
如果上官敬真的死了,就算上官素能再回宫中,她与皇上之间又岂会再如以前恩爱……
若是皇贵妃聪明一点的话,应该知道怎么做。
不过,她傅锦凰既搅浑了这趟水,自己也休想干干净净的脱身,她这皇贵妃的位子也确实坐得有些久了。
清宁宫这边想到了的,关雎宫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傅锦凰一进门便怒意沉沉地坐下,“邵清姿那个贱人,想让本宫做替罪羔羊。”
如今事情越闹越大了,她便见风使舵想收手了,让她一个人如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着实是可恨。
明明一切她都计划好的,偏偏又无端冒出一个杀人凶手,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
“那娘娘……”秋月小心翼翼地出声道。
“已经到这一步了,若是没除掉上官素,倒惹了自己一身麻烦,本宫岂能甘心?”傅锦凰暗自咬了咬牙,眸中寒光凛然。
如今她再想全身而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横竖已经趟进这浑水脱不了身了,若不给上官素一个教训,她自己这一身麻烦岂不是白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