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辅黄正心足气满地统军东进,一路几乎无仗可打,可谓畅行无阻。行至格鞑图,猛然遭到伏军阻击,先锋营顿时慌了神,落个措手不及,不得不退守大河沿,严阵以待,摆出大厮杀的架势来。
王佩兰出其不意的伏击得手,士气陡然高涨,于是挥刀勒马,摆出强攻的势头。两军对阵,均欲一决雌雄,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双方连续大战三日,各有胜负,在沙泉子僵持不下。
第四日,李辅黄亲率铁血团,身先士卒,一路拼杀过去,首先冲垮王佩兰的防线。清军望风逃过沙泉子。
革命民军正在乘胜追杀之际,突然,背后遭到重创,致使进攻停顿下来。
王佩兰一见仰天大笑,挥枪反攻,竟一路顺风,一举收复沙泉子。
东征军因腹背受敌,不得已再次退守大河沿阵地。
原来王佩兰在僵持之际,遣人以高官重金买通了徐国祯部的两营旗兵管带,分别是柴乐善和钱广汉,致使王佩兰反败为胜,长了清军垂死挣扎的士气,挫了东征民军势如破竹的威风。一时间,军事形势对伊犁方面不利,王佩兰也大许升官重奖之愿,扬言打进伊犁过大年。
如何保卫新生的伊犁革命政权,眼下成了新伊大都督府的当务之急。
广福急躁得傻了眼,一筹莫展,仿佛大祸已经临头,心跳气喘,手抖腿颤,坐无坐态,站无站相,只担心个人的安危和去向,只会拍桌子说:“我方反攻为守,咋办?敌方反守为攻,咋办?”
“我去,冯会长。”杨缵绪拍案而起,欲率队亲去支援。
“那好,徐三泰那个团由你带去。”
“那你怎么防御沙俄?”
“还有巴图尔、热扎克、热麻扎、舒敏等部民军你都带去,不要紧的,我去交涉。只要沙俄履行中立即可。你放心带走吧,挡住王佩兰要紧。”
“好,那我就出发啦。”杨瓒绪一磕马镫,巴图尔`热扎克`热麻扎`舒敏等一帮生力军唯其马头是瞻,争先恐后率队东去。“我也去。”新军司书邓宝珊主动请缨。
“行,你去协助彭开远部。”杨缵绪爽快地答应了邓宝珊。
杨协统率队支援的消息一传开,东征军颇受鼓舞,已动摇的军心立马得到稳定,被动挨打的战局有所扭转,拉锯战持续了一天一夜。
王佩兰一心想吃热豆腐,指令柴乐善猛扑东征军右翼,几经反扑,彭开远连长不幸殉职,该部军心当即动摇,以至行动涣散,阻击不力。
年方十九的邓宝珊立即挺身而出,大声呼吁全连战士:“弟兄们,同志们,我们要为彭连长报仇,必须坚守阵地。如果我们丢了阵地,势必影响全线防御。如果那样,则伊犁危矣!大家听我的,谁也不许后退半步!”
右翼阵地终于稳住了。
适值杨缵绪偕同李辅黄督战来到右翼阵地。邓宝珊提着五马响步枪,当面建议:
“杨部长,李总指挥,我请求带队主动出击。咱不能满足于死守。先抄了敌人左翼后路,叫他不战自乱。”
“行,年轻人,有你的。”一经杨缵绪允准,邓宝珊立马率队迂回过去。
“我随他们去!”延子松向李辅黄提出助战请求。
李辅黄朝邓宝珊冲去的方向看着说:“好,你去助小邓一臂之力。”他一转眼工夫,已看不到延子松的踪迹。
王佩兰一手掀起军帽,一手按着指挥刀把柄站在指挥车上,对身边的反水管带钱广汉说:“柴乐善这草包,原指望他半天内拿下乱党右翼阵地,咱来个黄河决堤之势,一泻千里,叫他李辅黄、徐国侦之流干瞪贼眼没手逗,一直败过果子沟去,咱好在伊犁将军府过大年。不承想,他久攻不下。咳!钱管带你去,帮他也好,独自拿下也罢,我保你升个标统干干。”
“遵令!”钱广汉惊喜地嚓一个军礼行毕,刚欲侧身急走,人头竟滚落雪地,鲜血直溅指挥车。
王佩兰惊得仓皇四顾,尚未弄清是谁杀了钱广汉,那宝剑已指向他的喉管。
王佩兰心慌情急,躲闪失当,跌落指挥车下,在贴身侍卫的奋力拼护下,翻上战马跑了。
延子松径直追杀王佩兰,咬得很紧,致使王佩兰无暇回头放枪。
邓宝珊率部杀到,在王佩兰的指挥车(司令部)周围开辟了战场。
王佩兰的司令部已乱成一锅粥,搅成一团麻,群龙无首,被突如其来的邓宝珊部冲杀得稀里哗啦,争先恐后地随王佩兰之后逃跑,导致防线全面动摇。
杨缵绪耳畔传来邓宝珊稚嫩的“冲呀!杀呀!”的呼唤声。他当下招呼参谋长李伯泉:
“快!快吹冲锋号。”
脆响动听的冲锋号一响,全线立刻展开大反攻,巴图尔`热扎克`热麻扎`舒敏带头奋勇杀敌,一下扭转了吃紧的战局。纵横几十里的战场上,枪炮声、厮杀声混成一片。东征民军在冲破敌人防线的胜利鼓舞下,越战越勇;清军王佩兰部在司令官溃逃消息驱使下,愈战愈逊,以致全线崩溃。于是,残兵败将沿乌伊官道横走纵逃几十里,直跑得收不住脚板,由着惯性停不下来。
延子松由于战马不及,未能如愿夺帅。谁知在回归途中,居然遇见只顾逃命的柴乐善,便从斜刺里冲过去,不打枪一个突袭,柴乐善哪会有防备!还以为哪个部下吃了豹子胆,一闪念工夫,眼一花,人头已像滚落尘埃的烂菜瓜。
东征军此役反败为胜,转危为安,振奋了全军士气,狠挫了正规清军不可一世的威风。
邓宝珊因此由司书晋升为参谋。
王佩兰呢,见大势已去,一逃再逃,直逃到四棵树乌苏一带,才静下心来,收拢残部,加紧构筑防御工事,以期整顿军旅,负隅顽抗,那长驱东进的民军他能阻挡得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