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正是这一天头痛,也许正是阿初老爷的臂膀,改变了和阿迈吉的不期而遇。
夜色悄悄的笼罩,满天繁星。赶路的人们,拒绝疲惫,脚步没有停歇。德罕和阿初一起长大,感情不一般。接到阿爸的讯息歇人不歇马,赶到西岭时已经三夜两日。人困马乏不得不下令休息。正是如此,也扰乱了黑衣人的行进。阿迈吉只有选择躲避,隐藏在林子最幽暗的地方,不敢有丝毫声响,即便躲在身手不见五指的暗处,阿迈吉也不会取下遮面。跟随他的蛊伯年迈,得了喉疾,一年前失了声,但那一生的盅蛊之术,还是为自己所用。两个人在黑影里比比划划商量对策。
夜来临以后,阿初搂紧了安曼,单手加了些柴。男人的身体恢复的比较快,腿伤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怀里一直熟睡的丫头…“一定是自己发热那两日,丫头体力透支,再加上昨日自己一味的要赶路…哎,这阵子后悔当初也没有用。”
老老实实,软绵绵的身子卷在阿初腿上,小小的人儿。阿初抿嘴乐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脾气!“爷等你!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离了爷。”想起安曼在怀里张狂的挣扎,阿初很开心。这小东西,真的让自己的春心再一次萌动了。禁锢自己那么多年,还是头一次不管不顾自己的身份,即便是赋予重任的土司嫡子,阿初也不会对不起自己的心。嫡子的婚姻永远都不会是因为爱,但自己可以给这小东西的还有许多。宠溺的眼神看着安曼,阿初想象着以后会发生的事儿…
夜半,安曼睡足了。醒来时发现阿初一直没有放手,头不再痛,身体软的像云彩。阿初斜倚树干,睡的并不舒服。心里寻思:“这人也不是那么可恶!”以前自己偶然也会头痛,那都是在生理期前的几天。想到这里,安曼开始犯嘀咕喽。穿到这,安曼清楚自己的年龄。肯定是十四岁,好像记忆中的初潮也是那个时候。“天灵灵地灵灵!千万别给我添乱呢!”不知道这事儿,祈祷能不能管用,安曼开始担心的不行。
那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天还没亮,安曼就感觉初潮汹涌而来。“这可怎么办?”安曼呆坐着,一点也不敢挪动身子。“在这里,肯定是没有小包包!那个能用什么物件代替呢?”开动脑筋,没有一点思路!直到阿初柔哲老爷醒来,安曼也没想明白对策。
委屈的泪水决堤而出,蒙了双眼!无声的落泪把阿初吓蒙了,搂了安曼僵直的肩膀,急的要将整个人抱入怀中。安曼更是泪雨滂泼,拼了命的推拒。阿初也不敢再强力搂抱,只得用言语安抚安曼:“怎么啦这是?怎么不得劲儿啦?你要急死爷吗?”安曼哪里说的出来,哭是解决不了安曼的问题,可安曼除了哭真的是不知所措。阿初柔哲老爷围着安曼转悠了多少圈,实在是没招没落。索性将安曼拉了起来…
那真是…凿实的吓了一跳!“安曼你…你这是?”安曼低垂的头,多么希望自己找个地缝钻下去。衣裙沾了血迹,红艳艳的,像一朵绽放的花朵。多么熟悉的样子,安曼心里一惊,血迹染红的图案正是一朵曼珠沙华,血红色的曼珠沙华!安曼脸色惨白,冷汗涔涔。
“不要紧,安曼你别怕…爷有办法!”阿初沉吟半晌,褪下褴褛的外袍,复又脱了贴身的丝绸小袄。撕开,分成三两块,给了安曼!“别沾凉水了!好歹凑活一下,爷再想办法!”不容安曼迟疑,阿初转开身示意安曼打理好自己。还要安曼裹了自己的外袍,把裙子换下来洗一洗。安曼只一会儿的恐惧,便开始安慰自己了:“生理期的人就是“稀饭”疑神疑鬼,精神脆弱的了不得。发起怒,有可能是愤怒的小鸟。伤起心、动起情,还有可能成为林黛玉。”好在这一惊吓,直接截流了安曼的眼泪。安曼赶忙躲到僻静角落,收拾好自己。裹严实阿初的外袍,幸亏这袍子又宽又长,足够自己蔽体。拿了自己的长裙要去投洗…
阿初老爷心中柔情似水:“爷说要等你长大,你果真是心疼爷,怕爷等到心急,这一天间的!可不能再马虎大意,自己得仔细照顾着…”
不等安曼走到水流处,阿初执意拿了长裙去投洗,不管安曼怎么拒绝,还是拿了去。“别走动了,找了暖和的地方去待着。今儿,爷一步也不让你走!”临了还说:“听话,快去!”
阿初美滋滋的,没有丝毫介意和忌讳。洗掉那朵女人花,晾晒在太阳下!开心的大声唱起了改编自安曼的歌儿:“…
我愿和你相依,
生生世世相随,
即使前路漫漫,
心会永不言弃。”
这阿初在安曼面前真的豪放大气,早就没了人前的城府,就像一个大男孩肆无忌惮的演绎着他的一切!
风和日丽,安曼的裙子在烈日下很快就干的差不多了,换好长裙,催促阿初老爷穿回外袍,安曼还是羞涩不堪!再怎么着,这女儿家的初潮也是要避人耳目的!“怕谁来谁,哎,这回这小尾巴可是被狼给逮了!阿初老爷铁定认为自己只能是他的人了!”看看阿初美滋滋的模样,心里很不安:“阿初老爷人挺善良的,而且…看着是真情实意。可是…”安曼终究是要穿回现代,这儿不是安曼的家!“还是要继续拒人千里,自己不能害人,更不能害了自己!不可能的事儿,找机会说清楚…”
果真一步也不要安曼走,阿初丢了拐杖,让安曼上了自己的背,就这样继续前行!速度自然慢了许多,一路上逗着安曼说话,心情绝对大好!安曼哪里拒绝的了,“爷说什么你以后都要服从,听明白了没?爷的苦心,你以后会明白的!日子长了,爷会让你知道…”安曼真心想吐槽,“什么跟什么,一句一个爷,还得老实听话!你要是知道,大姐我是从好几百年之后穿过来的得吓死你这个爷!”
背了安曼,阿初不觉得辛苦!轻轻的小身板,趴在自己背上,香喷喷的鼻息就在自己的颈肩。如若能够一直这样走下去也很好吧!
阿迈吉窃贼一般的躲闪在丛林里,他一直想不明白!每每要接近安曼时,蛊伯总是会发出警告!这一次,蛊伯不再比划!而是拿了贴身的匕首划破手指,在褐黄色的土壤中画了一朵绚丽的大花!这花有鲜血淋淋的红,还有暗处的黑!蛊伯空洞的眼神,虚无缥缈;就这样看毛了自己…
阿爸终于和德罕汇合,二人商议好。没有再耽搁时间,西岭险峻,山涧密布,穿流其间的溪流蜿蜒,二人心急。已经四晚三天,阿初老爷的踪迹一点也没有看到,这让大家越发忐忑不安,只有加快搜寻了!
这一日已日暮西山,茫茫的林海在落日余辉中郁郁葱葱。德罕终于发现了一处袅袅的青烟…心因为希望而澎湃,吩咐传讯给阿爸,德罕叫了几个身强体健的力士先行去了那处!远远望去,高兴坏了,阿初老爷和安曼两人都安然无恙!欢喜的眼泪偷偷抹去,安排速速叫阿爸来接应,特意嘱咐要告诉阿爸,安曼也平安。
见到德罕,阿初老爷先急切的询问营寨的安危!听说一切安好,才放下悬着的心。阿初和安曼走走歇歇有两个时辰,刚点了火,德罕这及时雨就到了!命德罕打开褡裢,找些吃食,这饥肠辘辘的滋味突然就难以忍受啦!德罕早就备下的牛干巴烤了,架了铁壶烧开了奶茶!人间美味呢,连个人连连的吞咽着口水!吃了两天的野果,肚子里一丢丢油水全无!。这会奶茶的热呼呼香味儿十足,安曼捧了阿初老爷专用的镶金珐琅杯,一边吹着热气,一边贪恋的吞咽!自已终究不敢独享,喝了几口就递还给阿初柔哲老爷!
两人独处时,都没了尊卑禁忌。可这会儿随从,仆役俱全,安曼知道不可大意,这样的奴隶制度,对尊卑限制极为苛刻。阿初端了碗喝了几口,心下欢喜:“小东西有热的奶茶会让她好受些!”洪水的寒湿侵入安曼的身子,安曼的小腹一直冰冰凉,阿初温热坚实的背紧贴着…阿初很想让那寒意退出安曼的身体。
月亮初上,阿爸终于见到了安曼!我的天哪,那眼泪哗哗的…山涧高处风大,一见面阿爸的羊皮斗篷就给了安曼穿。
带来的装备,几个人给阿初老爷扎了帐子,炭盆也点燃了,德罕服侍阿初柔哲老爷,忙进忙出,在篝火上架了大铁锅烧热水。
不需要安曼做什么,安曼在篝火前发呆:“哼…贵族老爷就是那么矫情,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跟我有一丝丝关系吗?”也是呢,自打德罕来了,阿初就一句话也没和自己说过…“以后别再想拿姐我解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