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药捻,浸好的布条又抹上适量的没药粉,安曼动手清洗伤口,血肉模糊。用些力拉开皮肉,即便是昏迷状态的阿初,也痛的呻吟了。费了不少时间。药捻才一点点送入伤口中,反复几次,安曼确定伤口中的脓状物几乎不见,才将最后一块做好的药捻放入阿初老爷的患处。额角汗津津,安曼翘着手指帮阿初整理好遮盖物,严严的遮住私密“真碍事儿!”
药物搓成药捻后,插入病变部位,这种治疗方法安曼其实只是见别人用过。是用来治疗痈疽疮疡的方法。又称纸捻疗法、药线疗法。多用来引流与祛腐,以治疗病变部位较深、排脓困难的疮疡及瘘管。通过纸捻的物理作用,将药末插入溃疡深处,引脓腐外出;还可以利用药线自身之螺旋状拧绞形,能使坏死组织附着于药线,而使之外出。安曼想出这么个不得已的方法治疗阿初老爷的创伤刚好适用。
不敢睡觉,打起精神照顾病人,安曼真是累坏了…夜里林子中格外寂静,一点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安曼警觉不时照看着火堆,有了火,野兽就不会来了吧?直到黎明,安曼实在熬不住,才沉沉的睡去。
阳光照在安曼脸上,热乎乎的。安曼醒来,自己不知道睡了多久?日头已经正中,没人照看的篝火早已熄灭,柴灰已经冷却,着实有些不安!看看阿初苍白没有血色,还好呼吸平稳了许多。摸了额头终于退烧了!查看伤口,果然还有不少渗出物。没办法,只有继续下药捻换药喽!
阿初老爷昏睡一日一夜。时梦时醒,换药的确痛的撕心裂肺。不过…不得不装睡,猫爪挠心!这个创伤位置“特殊”,所以才会没有及时上药疗伤,怎奈感染发展到发热。多亏安曼没有见死不救,不过小丫头必定是羞涩的。所以自己才一直“昏迷不醒”这样才不会让她太难以面对自己的那个“地方”。
安曼处理好伤口,心急火燎的学阿初的步骤敲击取火。好几次烟倒是冒了,可就是不起火苗!怎么摆弄也不行,一时又急又气哭了起来。没有火,就会饿肚子,夜晚来临危险寒冷。那真是越想越担心,埋怨自己为什么睡的那么沉,竟然等一丝丝火星都没了才睡醒。抹抹眼泪,还得生火呀!
“冒烟了,就要吹一吹才会起火苗的。”阿初偷瞄安曼素手无策。“老爷什么时候醒的?”安曼在指教之后很快重燃篝火!面对阿初有点不自在,“还好吧?”阿初那丝丝缕缕的外袍整了整,坐起来挪了挪腿。“安曼多亏你!感觉恢复不少,只要不再发热,我们就可以找到回营地的路了!”
感觉饿的不行,还是得想办法填饱肚子。阿初老爷,找了根结实的树枝,支撑着自己,让安曼照看火堆,独自一瘸一拐的去寻能够果腹的东西。安曼琢磨:“这个家伙什么时候醒的?嗯哼,药捻还在伤口里,他自己应该能处理了吧!”不管怎样,安曼不想再给阿初老爷换药了。
去了好久,真的带回吃食—斑鱼。
“斑鱼”的鱼皮好像长了斑,一点都不好看。阿初说自己腿脚还不灵便,费了不少周折才捕捉到。这种生长在江河湖泊中的凶猛肉食性鱼,肉是细嫩,而且香味独特。这斑鱼体长椭圆,还有张大嘴,牙细尖,斑点有褐色、红色。不用开膛,直接穿了树枝烤鱼。阿初指点安曼想吃也不能着急,还是要小火烤。“像你昨天那样,什么都会烤焦的…”“昨天?你不是昏睡不醒吗?你怎么知道我把吃食烤糊了?”顾不得说什么尊称,安曼觉得阿初老爷,对他昏睡中发生的事儿还知道不少。阿初老爷急忙换了话题:“斑鱼肉很细嫩洁白,好像鸡肉,是我们纳西人的家常菜。回去好好做给你吃。”
鱼肉好熟饿坏了的人吃什么都香,鱼挺大,两人也算解了饥苦。“安曼!”阿初老爷唤安曼:“下水捉鱼,伤口沾水了!你来换药吧!”“老爷自己可以换了啦。药粉还有不少磨好的!大部分伤口结痂,小心不要蹭落!”直接拒绝,不是安曼心狠,安曼真的无法四目相对的给那个特殊疮口换药。
不等回答安曼扭头要走…拦腰被阿初牢牢的锁住!“这是要哪样?”
“真不管我了?万一再发热,可没人捉鱼给你吃啦!”阿初老爷的脸皮可真厚,一边说还一边紧了紧怀抱!“也有两日了,你一定把我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伤口都仔细查看过了吧?”这分明是话里有话,“爷我心里有数,以后你就是爷的人,爷一定…”安曼没让阿初说完话,赶紧打断。“阿初老爷,您误会了!我真没看,我用布给你盖住了!”真想给自己个嘴巴,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不光看了,还嫌不好看,所以给盖了布遮挡。安曼找出所有泄愤的字眼,“喵喵咪的老爷!走你个爷的,谁稀罕做你的人!你这就是恩将仇报!”
推开阿初环抱的胳膊,退开距离:“老爷,你是你。我是我,我不是老爷的。”义正严辞之后,安曼担心吃眼前亏,说明白好!“老爷的伤应该会越来愈好,不会恶化的。那那个最深的伤口,只要…”安曼想找出让阿初自己换药捻的办法。“我自己根本看不到那个伤处,怎么换呢?还是你来换。只要我用手挡住你不愿意看的那个,不就行了嘛!”阿初也不管安曼同不同意宽衣解带,其实衣衫褴褛,早就难以蔽体破烂不堪了。安曼根本无法改变阿初的决定,难堪死了,这个奴隶主,野蛮没开化的老爷瞪大眼睛看着安曼给自己换药,那个享受呀!根本没觉得疼!安曼恨不得掐死阿初,太阳穴嘣嘣的跳,羞怒煎熬着安曼。
事发突然,忠世琅在阿初被洪水冲走之后,忧心忡忡。虽然了解阿初的身手,应该不会因此丢了性命,不过水火无情!带了众人退到高处,命人速速通报土司府!“这阿初柔哲老爷要是出事就会改变土司府未来呀!”忠世琅根本不敢想象如果没了阿初,今后这丽江府将会发生什么,朝廷也会改变对这里的政策。“哎…”哀声叹气,来回踱步。“这里的岩石结构并不酥脆,没道理下了这么点雨就决堤呀?会不会?那日和家的阿爸曾说过林子里的鸟儿惊了,自己就好奇怪。德罕还没赶回来,忠将军决定亲自到决堤的堰塞湖去看看。
阿爸德罕回来的路上就得到了消息!一路狠命的扬鞭催马,只想快些去救人
正午时分终于和忠世琅汇合,说了各自的寻人方案。洪水冲击过后,溪流的各处分支都要去搜寻。一刻不停,除了伊扁和三个年老的仆役留守营地,其他人全部去搜寻老爷。忠世琅早就准备好了大量的火把干粮,还特别提醒大家:“决堤很有可能是故意破坏所致。不论留守,还是搜寻都要做好最坏的准备!”半信半疑中,大家出发了。
溪流蜿蜒曲折,找寻二人的队伍顺流而来。正和阿初老爷预测的一样。阿初要安曼多采集一些没药,明天萌萌亮就出发,顺流而上。
一夜无话,安曼踏实的睡了…
天根本没亮呢,阿初喊醒安曼出发。山道沟壑,水汽大的地方薄雾缭绕。阿初昨晚运动内力,这阵子体力恢复了些。除了扭伤的腿还有些不便利。不用了安曼肩膀的支撑,结实的树棍做了拐杖,行进的速度不会太快慢慢的穿行其间,这二人感觉不错。纯粹的蓝色在山涧,水边,白色缭绕的雾气,安曼有了身处仙境的感觉…
“绿草苍苍白雾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绿草萋萋白雾迷离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我愿逆流而上
依偎在她身旁
无奈前有险滩
道路又远又长
我愿顺流而下
找寻她的方向
却见依稀仿佛
她在水的中央…”
小声哼唱,阿曼边走边哼唱这首卡拉OK点唱最多的老歌。
阿初柔哲老爷认真的听着,把歌词牢牢的记在心上,“唱的真好,不过,我就在你旁边呢!不用找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
这都哪跟哪,阿曼气急败坏,“老爷,您千万别往自己身上揽,这就是首歌,歌词和您老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这儿就爷和安曼两个人,你唱给爷听,爷明白!”还有这么自作多情的主儿嘛?没法娱乐啦!安曼闭了嘴,默默的走着…
阿初还一心等着安曼和他斗嘴,这丫头没了后音儿,沉默不语,只一味的耷拉了脑袋!
“绿草茵茵,
白雾消散,
一抹阳光,
照亮佳人,
绿草绒绒,
白雾尽褪,
万缕彩霞,
佳人相伴……”
浑厚的男声回荡在山谷间,回声渐行渐远。安曼真真的啼笑皆非,邓阿姨唱的《在水一方》竟然让奴隶社会的奴隶主改编啦!
“给你一个赞……”安曼确实觉得不错。
“我愿逆流而上,
和她轻言细语,
纵然前有险滩,
牵手相携相伴!”
阿初唱出高潮部分,竟然没有跑调,安曼真是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