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层秋雨一层凉。
国庆下了几场雨后气温急转直下,最低温度直逼16度,接连打破岳州今年入秋以来的最低气温,路上穿长袖长裤的路人随处可见。
驻岳重案组依旧查无所获,在九月中旬正式宣布撤离。
不过这一切只是明面上的消息,暗地里发生的,除了缉毒重案组支队长周昌谁也不知道。
事实上极少有人知道重案组来岳的雷霆行动纯属故布疑云,目的配合姜百毅执行“深度潜伏计划”;不过,令周昌不安的是,本应扶持吴畏上位的姜百毅杳无音信。
要不是吴畏这颗意外棋子及时接收到姜百毅费尽心思传回国内的信息,周昌恐怕相当长时间内都不会知道,原本按照计划秘密潜入集团核心的姜百毅实际上沦为集团的弃子,被集团遣送到金三角。
姜百毅和无数人费尽心思部署了十九年的计划瞬间付之东流,关键线索就此中断。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姜百毅传递给吴畏一则关键讯息:钟泰平。
线索总算没有彻底切断。
原本负责协助姜百毅传递情报工作的吴畏,成了谁也想不到的打破困局的关键棋子。
周昌痛定思痛后作出重新部署,赵凝梦、王康和一组侦查员暗中留岳秘密配合吴畏执行任务,侦查组的重心转向钟泰平和茶厂。
当然,这一切布置都极为隐蔽,除了省局关键领导,当地市局无人知晓。
与此同时,为了掩护独自闯入龙潭虎穴的吴畏,周昌故意让另一号关键人物给放出混肴视听的消息,吴畏最终得以“平安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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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畏这几天发现脑子不怎么好使。
当日离去的黄舒文并没派人寻他,后来路上二人偶遇也仅仅点头而过,仿佛那日真是乡间无意的巧遇,吴畏一时有些看不清形势。
不过附近的茶农倒没再故意寻茬子,老实本分的很,乍一看还以为什么都不懂老实巴交的乡间汉子。
几天前才领教过套路的吴畏可不敢放松,这年头不管阿猫阿狗都学会了欺软怕硬扮猪吃虎。
吴畏打定主意,不管对方孙子装的多像,只要来一筐新茶,啥都别讲,套近乎没用,一律先倒帆布检查再装车,水分太过的,不好意思,装回筐子从哪来滚哪去。
茶农虽有抱怨,却再没人敢生事。
其实这就是个简单的经商规矩,白纸黑字,保质保量,活该他们自触霉头!
经历了上次事后,胖子于文德、瘦猴张猛、二愣子陶宇唯吴畏马首是瞻,用不着五哥发话只要茶农送来新茶,当即接过筐甩开膀子往帆布一倒细细检查,颇有几分操持家业的管家风格。
坐在板凳上闲的蛋疼的吴畏不知不觉又多了个烦恼,心头寻思着手上跟着这么三个憨货究竟选哪个当大哪个当小?他扣了半天手指夹缝里的土后,越发觉得自己像个古代会算计的大地主。
吴畏坐在板凳上磕着瓜子,笑看着瘦猴一个提筐弯腰,猛地往前一掀,帆布上瞬间铺开一层几乎没有任何掺货的新茶,吴畏适时喊道:“招子都放亮点,绝不要一筐下脚料!把手中活干漂亮了,钟老大自然不会亏待我们!”
“那还用说!”于胖子喜滋滋拍起马屁,“五哥办事这么靠谱,钟老大眼睛也不能瞎了啊!”
吴畏将手中瓜子壳甩向于文德:“唉!唉!于胖子,怎么说话的呢!没大没小!”
于胖子急忙改口:“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瘦猴张猛踢了脚于文德:“就你这年纪和身子还好意思称童言,我看********还差不多!”他用手比划出托胸的动作当场引得附近茶农哈哈大笑。
吴畏同样眼睛乐成了缝,不过心中和明镜似得。
这滑得和泥鳅似的瘦猴十有八九是钟泰平派来盯梢的;于胖子则是个没什么花花肠子的傻同志;至于二愣子他看不准,这人吧,你说他大智若愚又有些不像,也不知真傻假傻。
钟泰平在防他,为什么收个茶也要防他,这里面原委当然大了去了!
那天姜百毅在电话中提到钟泰平不经意间咳了一声,落在吴畏耳里不啻惊雷——这是属于两人的暗语,意指钟泰平是入了局的大鱼,此人有大问题,迫于电话通话,姜百毅无法透露更多信息。
钟泰平让吴畏收茶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
这个经营“一品黄茶”将近二十多年的岳益两市最大的茶商最不缺他这号收茶的,尤其手下还有个专门负责收茶的王虎,此时弄出自己不是抢王虎的钱袋子!
二虎相斗必有一伤,这是自古的道理,令人费解的是王虎丝毫不介意吴畏的存在。
钟泰平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监视他还是试探他?吴畏看不明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吴畏潜伏的这一个多月,与重案组在市里一栋不起眼的旅馆内的“安全屋”碰过两次头,这座安全屋在原计划里是用来传递姜百毅发现的重要情报的。
第一次进安全屋时,吴畏还是集团里没人敢要的孤魂野鬼,他煞费苦心甩掉身后的尾巴,通报了姜百毅和钟泰平的重大情报,为了对姜百毅身份进行掩护周昌单独与吴畏进行了半小时的秘密对话。
二人的对话不仅包含姜百毅发来的情报,还涉及到吴畏线人工作的重大变动,由单一的传递情报工作变成收集钟泰平参与贩毒的罪证;周昌再次明确指定赵凝梦为他在警方的唯一秘密联络人,发现的任何情报必须经由赵凝梦传递,不得随意进入安全屋,涉及到姜百毅的情报必须以暗语传递。
在此之后,赵凝梦给他恶补了大量与毒品相关的知识。
第二次进入安全屋时,吴畏已经成了茶厂的劳工,但钟泰平避而不见,未给他安排任何实际工作,闲着无聊的吴畏又不加通报摸去了安全屋,他使用的借口是通报钟泰平的重大情报,实际上存了私心想了解警方是否已经掌握了钟泰平的犯罪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