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青泪眼汪汪的看着刘芸,不声不响,就那么认真的看着她。
刘芸一时间不忍心了,伸出胳膊揽着她,余阳自然松开了手。
刘芸揽着林青青的肩膀,安抚似的拉过她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字仔细的说着:
“那时候,提到你的时候,那小子的眼神立马就变了,满是光彩,没有一丝的掩饰,眼神透露出一切,可他又立马低了头,沉默不语,再抬起头时,眼里满是落寞。”
“就当着他那么多同学的面,他回我说:‘我不去了,我怕到时候我会忍不住抱住她,更怕我抱住她后就不会再撒开了。’”
“哎呦,我这小心脏啊!青青,你是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的神情!在那一刻,我就确定了他是真的爱你!真的!”
林青青听了这话,泪痕未干的脸上,又淌上两行泪,刘芸抱着她:“傻姑娘,你们明明相爱,又为什么要将自己和对方都弄得这么不堪。”
“刘芸,没那么简单。”
“怎么就没那么简单了,余阳不常说:无论同性恋,双性恋,异性恋,姐弟恋甚至师生恋,无非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罢了!那里来的那么多弯弯绕绕!”
“根本不是年龄的问题,都说失去比拥有要踏实的多,是我,是我已经习惯了失去,却还没准备好拥有,是我不够勇敢,是我自讨苦吃,可是我不敢啊!我好害怕!”
刘芸听林青青这么说,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叹口气说着:
“现在哪里还是为了对方好,而彼此错过的年代啊。有话就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爱就全心全意去相信,就放心大胆的去爱,不爱就畅快放手,谁也别耽误谁。”
这是在职场以及情场都摸爬滚打好多年的女性的劝告。
林青青从来都承认自己的幼稚与逃避,也正是因为她认识的清楚,所以才不能放过自己。
从来都是这样,她一直都认为将她变成这样的只是她自己,于是她变得容易自责,容易冷淡,以至于内里变得的自卑。
林青青不发一言,她向来都是很清楚的那一个人,她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明白别人说的意思。
可是,明白又有什么用呢?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更何况是面对爱情,与她而言遥远又神秘的情感。
她拿起啤酒,瓶口挨着嘴,不知是喝着还是停着,总之再没离开过。
这天,林青青无论如何都不肯回家,她步子踉跄的走在大街上,手里仍旧拿着一瓶酒,一瓶白酒。
这是林青青在路上的一个小店里买来的,她意识清晰,没有失态,紧跟在她身边的刘芸跟余阳本想拦住她,但还是败在她的眼神里。
刘芸,余阳一直紧跟着她,她大笑着,吵闹着,硬去酒店开了间房。
她进了房间,开了那瓶白酒,在那对余阳他们笑着说:“我还从没喝醉过,都不知道我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这次,就让我醉一回吧。”
林青青说了这话,就自顾自喝起酒来。
刘芸上前拦着她,夺过她的酒:“够了!别喝了!”
余阳从刘芸手中夺回酒,又递给林青青:“你别拦着她,你就让她喝吧。”
“嘻嘻,还是余阳最好。”林青青笑着,扑到余阳身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拿起手里的酒瓶又灌了两口:“行啦,你们都走吧。”
刘芸,余阳全当没听见林青青的话,仍旧站在她屋子里。
林青青见他们这样,也不强求,笑着摆摆手,拿着酒,晃晃悠悠的往窗户方向去,面朝着窗子,背靠着床,整个人蜷缩着,坐在地上,闷头喝着酒,不发一言。
余阳跟刘芸面面相觑了下,看着背对着他们,突然变得安静的林青青。
余阳慢慢走了过去,也在林青青身边席地而坐,侧头,看林青青抱着双膝,拿着酒,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他伸手揽过她:“傻丫头。”
林青青渐渐呜咽出声:“余阳,我是不是特别差劲。”
“没有,别这么想。”
“余阳,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讨厌自己,在我这里悲伤仿佛会沉淀,快乐似乎会蒸发,我真的好厌恶这样的自己。”
“没有,并不是这样的,你很可爱,很纯真,你只是胡思乱想的太多了。”
林青青摇着头,眼泪一直往下流:“不是,我总会伤害到别人。”
林青青说着又喝了口酒:“你知道吗,虽然我一直说自己相信爱情。”
“可事实上,我一直不敢恋爱,不敢期待,因为我总觉得一个伤痕累累的,已经凝血结痂的人,多么的丑陋,还怎么去期盼一份爱。”
“纵使有人来,他该多么的小心翼翼才能揽起我,不触旧伤,不添新伤,该多累,如果我也爱他,我舍不得,我便撕毁伤疤,换张新皮,可过去怎么可能抹去,相爱到忘了过去,这种爱哪里找?”
林青青的眼神突然飘远,带着幸福又带着悲伤:“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的出现,他生出绒絮将我包裹。”
“我好怕我习惯,我好怕我放不开,你们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接受他,但我不敢尝试,因为我怕,怕他离开,怕在他离开的那一天,绒絮从我的肌肤上抽离,旧伤新皮再没一处完好,全都开始流血,我相信我能承受这种痛苦,但只是相信,我已经怕了。”
“我更怕,更怕我会离开他。”
林青青说着哭声渐大:“我好怕我会辜负他,我明白被人辜负有多么的令人伤心,我还说我爱他,我甚至不能相信自己会永远守着他,或许,当初我就不该给他任何希望,万一半年以后,逃脱的人是我怎么办!?”
余阳抱着林青青,他此刻明白了,林青青说的半年,不仅仅是让宋晓雨更理性的去判断自己的情感,更是让自己去认清自己的内心。
她置疑的不是宋晓雨爱的真假,置疑的是她自己爱的真假,她不怕被辜负,只怕辜负人。
林青青哭着,掏出手机:“余阳,余阳,你帮我给宋晓雨打个电话,我要跟他讲话,你帮我打!你帮我。”
余阳接过她塞过来的手机:“好好好,我帮你打。”
嘟嘟嘟嘟嘟嘟嘟······
除了林青青压抑着的哭声,这电话的通信音开始响起,显得那么漫长。
十一,宋晓雨也回了家,恢复了往常手机不离手的状态,正躺在床上,翻着微信,一遍遍看着他跟林青青的聊天记录,到了夜里,情感总是肆意放纵。
这时候,手机里忽然进来了电话,林青青三个字显示在屏幕上,他的心不自主的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