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族待了将近十天,除了卫之羽,她几乎不见任何人,闭门不出。经过一番挣扎,宫沉也已渐渐接受了事实,今日,瘟怙说要带她去给木槿苒上柱香,她没有拒绝。
已入冬至,狂风夹杂着树叶在虚空中肆虐,树干上已是光秃秃一片,可眼前的坟前却是开满了花朵,宫沉认得那花,花毛莨,也认得那墓碑上的字,长姐木槿苒之墓。是花神立的吧。
“苒儿,我来看你了,我还把女儿带来了。”瘟怙轻声呢喃,手掌抚向了那一道冰冷的墓碑,眼里满是深情。
饶是宫沉还放不下宫幻派的仇恨,此时在木槿苒的墓前却流露不出半分,一滴温热的液体自宫沉脸庞落下,抬手拭去泪珠,宫沉动了动嘴唇,却没发出一丝声音。
“沉儿,你想让死去的人复活吗?”瘟怙目光盯着墓碑,那话分明是说给宫沉的。
“我不会帮你做坏事的。”嘴上虽是这样回答,宫沉的心里却是多么希望家人能够回到自己身边。
“在你心里,父亲就是这般坏吗?”瘟怙苦涩一笑,继而侧身看着宫沉,语气郑重起来:“如果说,不害人那?”
两人在木槿苒坟前说了许久,反正卫之羽见到宫沉自回来后,以往宫沉脸上积攒起的阴沉之色,在此时却多了几分笑意。
瘟怙决定让宫沉回到千穹去,宫沉自然没有意见,望着宫沉已然远走的背影,古煜不禁微皱眉头,侧头看向旁边的卫澈,疑惑道,“你就这样放她走?”
“不然?现在都还没搞清楚那珠子在不在她身上,留她何用?再者,就算珠子在她身上,可若没有九天訣,我们的下场恐怕与千年前没有分别,倒不如让她去帮我们寻的九天訣。”说到这里,卫澈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本来想着抓来宫沉,瘟怙就会说出九天訣,可未曾想,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肯说,要么,就是他也不知道,要么,就是藏的太深,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陪他慢慢熬。
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极其舒服,卫澈假寐起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继而睁开了双眼,眼神里满是算计之色,“吩咐你的事,可办妥?”
古煜轻点颔首,望向宫沉的眼神里多了丝戏谑。
迈着欢快的脚步,宫沉以为很快就能回到千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宫世了,只因为瘟怙说,找到九天訣就可以复活已经死去的人。然而却未曾想到,她迷路了。
天色渐渐暗沉起来,宫沉的心里越发焦急起来,耳旁还时不时传来几声咔擦咔擦的声响,更令得宫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咔擦咔擦’声音不断传来,宫沉只觉得好像是从自己身后的大树上传来,当下侧头往身后的大树上看去,刚转过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从天而降,落在宫沉的脸上,“啊!”宫沉一声尖叫,反应迅速的伸手将那团东西提起扔了出去。
“哎哟,痛死爷了。”一道凄惨的叫声自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身上传来。
宫沉拍了拍小心脏,呼了口气,那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你丫不会轻一点啊,你,主人,呜呜。”松松骂骂咧咧的窜了过来,在看到宫沉后继而放声哭了出来,主人哦,你害我找的好惨啊。
“松松,你怎么在这里啊?”宫沉摸了摸轻松跃上自己肩膀松松,心里却是一喜,松松都在这里,那说明这里有千穹之人咯?!
“听说你被抓走了,我一路闻着气味寻过来的,主人,真高兴你没死。”松松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凑了过去。
宫沉两道黑线滑落,本姑娘长命千岁好不好,伸手提拎起松松。
“带路,我迷路了。”
一路上,宫沉也是闲的无聊,把前因后果跟松松讲了一遍,只是,她将自己是瘟怙女儿的这句话省略了去,她从来就只觉得,她是她自己,不会为了什么样的身份而自暴自弃。
“主人,那家伙的话能信吗?”松松缩了缩脑袋,这冬日的风还真冷啊,自己是不是该考虑冬眠了。
“我只是想不到他要骗我的理由。”宫沉理了理肩膀处的乱发,如果是假的,那瘟怙干嘛骗自己。
可她不知道的是,千穹众人已知晓了她的身份,等待她的,会是宽恕,还是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