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那边大战在即,气氛紧张,曹操不得不将大部分注意力集中在江东这块肥肉上,江夏这里就瞬间压力小了许多。
筠将打包好的冬衣递给诸葛均,叮嘱道:“路上小心,要不……还是派人送吧,大战迫在眉睫,你一个人……”
“嫂嫂放心,这不是还没打呢,再者江夏到那里走的水路,不经过曹操占的地方,不会有事的,我许多年没见到大哥大嫂和母亲了,十分想念,嫂嫂就莫要再拦我了。”
“说的什么话!夫人那是为你着想,没良心!”阿楠说着将她赶织的围巾往诸葛均怀里一塞。
诸葛均瞥了她一眼道:“你说谁没良心?”
筠看着这对欢喜冤家笑起来:“行了,别斗嘴了,见不得又离不得的。”
阿楠一听不说话了红着脸躲到筠的身后。诸葛均咳了一声道:“那……嫂嫂可还有什么话让我捎给哥的?”
筠想了想道:“你跟他说,江东美人多,可别挑花了眼,这临时住下的府邸可没那么多地方给她们住。”
阿楠在后头噗嗤笑了出来,诸葛均忍住笑道:“好,弟弟一定将话带到!”
筠点了点头,目送诸葛均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诸葛均顺利抵达,见到自家二哥时吓了一跳,大冬天的手里拿柄扇子摇得颇为好看,好看是好看,却跟这季节太不合拍,但二哥做事向来都很理智理由充分,所以他觉得冬天摇扇子一定有玄机,所以他很委婉地问道:“哥,你这天儿扇扇子,冷不?嫂嫂让我给你带了新制的冬衣。”
诸葛亮摇扇的手一顿,看着诸葛均道:“你嫂嫂做的这柄羽扇十分轻便,我拿的久了就习惯了,不拿着倒觉得缺了什么东西。”
筠早在许都时就给他做过一柄,但因为第一次做没经验,他带着各处游历了近一年时,扇子壮烈了。
后来筠回了隆中又给他做了一柄,这次倒是十分结实,他便一直带在身边,诸葛均才有幸看到他大冬天扇扇子的奇特景象。但,就像诸葛亮说的,习惯,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他看诸葛亮挥扇自如的样子过了大约一个多时辰,竟然也觉得顺眼了,并且,在他哥放下扇子拿出筠写的书信看时,他竟觉得不对了。
在他惊讶于自己的这种想法时,诸葛亮已经读完了信,满面笑容地抬头看着他问了句:“她可还有话让你带给我?”
诸葛均愣了下随即老实地转述:“嫂嫂说,这里美人多让你别挑花眼,咱家暂时没那么大地方住那么多人。”
诸葛亮一听笑出声来,将包中的冬衣拿出来边看边说:“你回去跟她讲,这里美人确实多,只是……我的禄佚只够养她和果儿,若是纳了妾室,她们怕是连多余的衣服穿都没有。”
诸葛均从桌上拿过羽扇把玩,听诸葛亮这么说,憋着笑认真道:“原来二哥你这么穷,明日我去找大哥让他借我点财物,就说作为兄弟,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连纳妾买衣服的钱都没有!”
诸葛亮起身抽过羽扇悠悠道:“不怕被兄长骂就尽管去胡说。”
诸葛均撑着腮帮子笑得无辜:“我可没胡说,是二哥你自己说的啊。”
诸葛亮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收起笑容:“去见兄长,只谈家务莫问公事记住了么?”
诸葛均也不再嘻笑:“记下了,只是……你至今还未去拜会大哥吗?”
诸葛亮点头:“我因两家公务至此,不便前往,恐遭人口舌给兄长带来困扰,不过,兄长倒是来过一次,应是得了周瑜之意,前来说服我改事孙权。”
诸葛均知道以诸葛亮的性情,定然不会同意,想到一母同胞的兄弟,如今却各事其主不能团聚,甚至以后还有可能为了各家利益站在敌对立场,便有些黯然。
诸葛亮知他心中所想,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心中长叹一声。
入夜,诸葛亮半躺在榻上细看筠给他寄来的图本,上面画的是隔江放火的利器,带火工具是根据风筝做了一些变动便于携带火种,发射器是根据霹雳石车改进的,诸葛亮透过图本似乎能够看到妻子伏案拿着石墨作图,女儿在一旁摇篮里头熟睡的情形,唇畔漾出笑意,提笔将几处细节做了改动。
且说筠当时做好图时,在心底吐槽了自己好几回,自己现在怎么说都还用的是人曹操亲闺女的身体,而且她来到这里后,曹操除了逼她跟诸葛亮分开过一段时间,其余的时候,对她好得真是没话说,所以,她现在,是坑爹呢,还是坑爹呢?
转眼就到了十月,孙曹两军在江上大大小小打过几次,但因为大江相隔,曹操水军又得蔡瑁张允训练,虽不成熟,屡有败迹,但江东水军也没有真得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大胜,两军相持日久,耗着军粮,费着钱财,却不能一举消灭敌军,双方将帅都很糟心。
于是各自拿出各种计策,奸细说客络绎不绝,离间挑拨接连上演。
周瑜在帐内来回渡步,直到收到小校送来的密信,才略略卸下焦急的神色大笑起来,急命人唤来鲁肃等人。
鲁肃自然派人叫上诸葛亮一起,诸葛亮看到鲁肃派来的人,就知道周瑜的反间计该是成了,于是放下手中做的差不多的模型,拿了羽扇出了船舱。
众将到齐,果然是宣布曹操杀死蔡瑁张允一事,除去心腹大患众将连连拍手称快,唯独诸葛亮因早已料到,此时便只一笑置之,周瑜看在眼里,想起派人调查所知妻子与此人的一些往事,心中芥蒂更深。诸葛亮知道自己不改事孙权早晚会被周瑜视为眼中钉,却不知其中还牵扯往昔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