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大船,外漆红色,大气、富贵。
三头黑白花斑的小猪,悄悄潜入大红船。
一头白的多一点、身材匀称,一头黑的多一点、体形壮硕,还有一头黑白花纹很均匀,腰有点粗。
虽然,我很不情愿,但是那头花纹均匀,腰身有点粗的小猪,就是我。还有两头猪,花纹白多黑少的是荻琥,黑多白少的是雷雨。这当然是小尾巴搞出来的,雷雨到现在还不知道荻琥就是那头红色小狐狸,只是哼哼地对荻琥的变形术表示赞叹。
船上一堆小猪,堵在大舱门口,正在唧唧哼哼的,为首的正是那头雪白的跳舞猪,它现在没有跳舞,直直地站在那里,身边那只长耳朵的小矮驴正指挥着小猪崽们忙碌着什么。
其实,这群动物在舱外很久了,做了很多建筑工人的工作:敲、砸、凿、掀、搬,抬、扛。但是,有一种功夫,叫做白费功夫,此刻亦然。因为整个船舱被一层暗红色的光圈所覆盖,这是种很强封印的结界,不管它们怎么努力,这层光圈毫无缺损。
小矮驴在边上掐着一只长耳朵,眼珠乱转,口里还不停地叫唤:“毁~毁~,大家鼓把劲儿,毁了这拦住我们白雪大人的障碍,冲进去,抓住那个恰恰宠儿,毁~毁~~”
我们三个混在猪堆里,身边的小猪,把蹄子当工具,不停地对红色光圈进行猛攻。我学着荻琥装模作样地用蹄子敲打着光圈,那层红色的东西好硬,而且每次触碰都火辣辣的痛,我身边好些小猪的蹄子鲜血直流,这不禁让我对身边这群小猪的敬业神经膜拜。
小矮驴一眼瞄见雷雨,见这只小黑猪在一边一动不动地发呆,冲过来直嚷嚷:“你在做什么?毁~毁~还不快干!”
我明白雷雨的感觉,他脑子里忠义满腔子,让他去破坏自己负责保护的东西,怎么可能!
荻琥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把血抹在雷雨的蹄子上,然后大声对小矮驴说:“报告大人,它蹄子戳碎了。”
小矮驴一瞪眼,道:“毁~~毁~~烂了也要继续,这恰恰宠儿对我们龙少不恭,我们白雪大人奉了白茉莉大人的命令抓她回去给龙少做女仆,这这样神圣的使命,即使全身都碎了也要达成使命。大家说,对不对?!”
“对!!对!!”小猪们齐声回答。
荻琥也跟着喊:“不对!!不对!!”
“嗯?!”小矮驴又一瞪眼,大耳朵一直,狠狠地嚷嚷:“毁~~毁~~,你敢抗命,烤了你给白雪大人做点心。”
荻琥举起小白蹄,装作战战兢兢地说:“小的不敢抗命,小的只是觉得,这样毁~~毁~~毁不掉这红圈圈。”
小矮驴一愣,长耳朵一斜,道:“你有办法?!”
荻琥故意轻轻地说:“我觉得,我们的动作不效率。”
“啊?毁~~毁~~那你说,怎么做才算效率?”小矮驴问道。这时,所有的小猪都停了下来,互相舔着血淋淋的猪蹄,连那头白雪公猪而换了个姿势,很帅地看着荻琥。
荻琥忽然扑到白雪公猪面前,带着哭腔道:“世上最帅、最潮、最炫的白雪大人,我最最最炫你炫你炫你,我们这样不行啊,红圈圈太厉害,我们用拱的吧,我最最最炫的白雪大人,您带着我们一起拱吧!!”然后,他一回头,招呼着全体小猪:“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对!我们最最最炫的白雪大人,您带着我们拱吧!!拱吧!”所有的小猪都被带动起来,气氛非常高涨。而队伍里的我,差点没笑出声。“拱猪”,小尾巴怎么会想出这一招的。
白雪公猪蹄子搭着头,像思考的大卫一样很认真地想了两分钟,然后,右蹄子在空中潇洒的画了一个圈,喊道:“好!让我们一起来拱吧!!”
“毁~~毁~~白雪大人无比英明,我们一起拱吧!”小矮驴附和道。
“你不行,你没那种天赋,你只能后脚踢!”荻琥明确地指出小矮驴的缺陷,并给出小矮驴正确应用天赋的方法。那头驴子居然点了点头。
一分钟后,我面前出现了一起乱拱的猪,和一头撂蹶子的小矮驴,在红色光圈前面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荻琥这招缺德却很有效,那红色光圈明显出现了松动。一根筋的雷雨狠狠地瞪了一眼荻琥,低声喝道:“你怎么教它们做这等劣行!”
荻琥小声说:“你忘记了临行时怎么答应三汤姐的?”雷雨默不作声了。
三汤在我们临走前,命令雷雨一定听荻琥的,雷雨一口答应。三汤姐的智慧与胆识是超越常人的,她很清楚明白,小尾巴是我们这里最有能力的人,信他得永生,不信他爹妈白生。
那红色的光圈不断地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响声,一团团红光闪过,好几只小猪被灼烧成了烤乳猪。但那白雪大人的精神力量非常强大,在它的带领下,所有的小猪毫不退缩地往前拱,但不包括那头小矮驴,它脸朝外,正不停地撂蹶子。
白雪公猪四蹄着地,发疯似地往前拱,那两片雪白肥满的大股一抖一抖的,正对着我们三个。
荻琥悄悄地凑到我耳边,说:“菜心姐,瞧我的!”说着,荻琥欢蹦乱跳地冲到猪堆里,两只蹄子找准目标,对着白雪公猪的大PP,狠狠地踹了过去。
“啊!!谁踢我PP??!”白雪公猪一声大吼,哗啦一声,红色光圈被攻破。
大猪小猪还有驴,都滚进了内舱。
宽敞的内舱,竖着三十六个水晶琉璃立灯,绚丽夺目,彩绘舱壁,美轮美奂。
一个年轻男子半靠在床上,金黄色的短发蓬松柔软,白皙的肤色显得惨然,一件用各种颜料的布拼成的袍子像个床单一样套在身上。一身酒气,一脸倦意,一嘴胡渣。
小南半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呆呆地看着男子,花容迷奈,秀色无光。
男子举起手上的白玉大碗,小南站起来,碗中倒满酒,而后,回到角落呆坐。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整整三天。整整三天,男子就做了两件事:喝酒、睡觉。小南也只做了两件事:倒酒,打酒。只是在鹤鸣山的时候,男子觉得酒太苦,让小南去打一点一眼甜的泉水,兑在酒里,可以更加甘甜。
现在富丽的大舱里,除了喝酒的男子、小南,还有一头雪白的猪,一头小矮驴,一群黑白花斑的小猪。
猪像人一样站着,驴像狗一样蹲着,花斑小猪围在周围,组成一个心型的造型。
“你们两个不是恰恰宠儿?”矮驴晃着两只长耳朵,急吼吼地说道。
男子没看这群动物,小南的手在颤抖,却也全然没有理会小矮驴的叫唤。
“白雪大人,这是个诈欺局,我们上当了。”小矮驴无限崇拜地仰视着那头猪说。
那头猪忽然一个转身,一道绚丽的光芒闪过,出现了一个肌肤洁白胜雪,形貌昳丽容光,鬓鬓有须、飘飘趋步的花美男。
我又一次呆呆地看痴了,如果不是看过这白雪公猪的真身,我真会被深深的吸引,这头猪变的样子和荻琥一样美艳惊人。
我真怀疑荻琥的原身是不是哪个动物,说不定就是个狐狸变得。
我想着,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荻琥,小声说:“小尾巴,你那个绝美无比的样子,是不也这样变得?”
荻琥被我看得莫名其妙,凑过来小声说:“不是,那就是我的真身!”
小矮驴“呃”的一声拜倒在地,口中不停地说道:“聪明高贵大方典雅的白雪大人,无瑕美玉比不上您的纯质肌肤,出水芙蓉比不上您的沁人姿艳,您是我的神,我们大家的神。”
“啪!”一个白玉大碗扣在了矮驴的头上。
“驴子说人话已经够恶心了,你还说这样恶心的人话,滚粗去!”床上的男子醉眼朦胧的看着小矮驴,淡淡地说了一句,特别是最后三个字——“滚粗去”,带着一种不悲不喜,不屑不齿不甩你的神态度,令人听了砰然心动。
我思忖着,这个男子可能就是雷雨口中的金烈了。就刚才三汤雷雨口中的听闻,我不喜欢这个人。但这男子的气场很妖,很吸引人,就想看看他是什么模样。我可仔细往他脸色一看,竟痴呆呆愣住了。
他竟然有一张我认识近三十年的脸——小翔的脸。
我默默地蹲着小猪堆里,痴痴地看着他。他真是我的小翔吗?我记忆中最后一次看他,他冷漠地离我而去,那张脸冰冷而无情。而此时,这张脸瘦了好多,高高的鼻梁像被打歪过,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蒙尘垢面,鬓角还有两道深深的刀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