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漆黑,风声淅沥。
哥仨行走在阡陌上。
战友们轮流把老魏背到东山镇粮栈,虽然周小荷尽其所能,可是老魏仍然昏迷不醒,老吴进塔城为老魏买药了解到:老侯已被日军枭首示众,小韩和犬养、纯子已被川崎押解到奉天。战友们商讨后决定,老吴老孙连夜用马车拉老魏上奉天治疗,同时打听小韩和大李母亲妹妹的下落。刘沛然留下照顾姐俩和老孙家小,同时打理粮栈。哥仨乘马车送三个战友到小塔,众人洒泪而别。
刘沛然为前导,目视前途,步履蹒跚。
经过秋收的大地是空荡荡的。
刘沛然的心情是空落落的。
他边抽烟边自责,如果我听从魏哥的指挥,不贸然开枪并冲出,那么,侯哥就不会阵亡,魏哥不会受伤!韩哥不会被俘!吴哥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孙给虽说杀人一万自损三千,可我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周小荷紧跟在刘沛然身后内疚:要不是我强求跟着哥哥们杀汉奸,就不会给他们添累赘,就不会到今天这种地步!
李小山紧跟在周小荷身后边打手电边反省:要不是我想保护并帮助大姐打汉奸,也不会给哥哥们找麻烦,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步田地!
哥仨鱼贯而行,各想心事,共同沉默。
陡然,响起一声大喝:“站住!”
姐俩分别把手伸向各自腰间。
刘沛然摇头并小声说:“向我靠拢。”
姐俩罢手。
哥仨背靠背站住,一致对外。
李小山用手电照向发声处。
两个人从秫秸垛后蹿出来。
刘沛然抽一口烟,问:“让咱们站住干啥?”
两人一个亮剑,一个亮双节棍,比画起来。
刘沛然踩灭烟头,说:“别舞舞咋咋的,你俩是干啥的?”
两人边比画边说:“说出咱俩是谁,都能把你尿吓出来。”“我是举世闻名的朔日杀手!”“我是家喻户晓的化日杀手!”“咱俩要打劫!”
姐俩哑然失笑。
两人喝问:“笑啥?”“有啥好笑的?”
刘沛然含笑问:“你俩都是李鬼吧?”
两人喝令:“啥里鬼外鬼的,少废话!”“男的脱衣裳光屁股滚蛋,女的留下!”
刘沛然撩前襟叉腰,露出腰间两把驳壳枪。
两人呆头呆脑,问:“你……”“你是……”
姐俩抢答:“他才是朔日杀手和化日杀手!”“他现在是逐日杀手!”
两人慌忙扔下剑和棍,跪在地上磕头,说:“咱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杀手爷爷把咱俩的眼珠子抠出来当泡踩着玩儿。”“杀手爷爷饶了晓得,晓得是撅屁股看天,有眼无珠。”
刘沛然放下前襟,说:“你俩起来说话。”
两人战战兢兢地起身,点头哈腰地说:“谢杀手爷爷不杀之恩,没齿不忘。”“大恩不言谢,生当衔环,死当借草。”
刘沛然叼上一支烟,问:“你俩姓啥叫啥?干啥的?”
两人胁肩谄笑:“回杀手爷爷,小的姓关,叫关二。”“小的姓张,叫张三。”“咱俩原来在凤城一带跟一个姓邓的打鬼子,结果被鬼子打得死的死。逃的逃。”“咱来走投无路就跑这来了,向天猫在秫秸垛里不敢出来,黑天出来捡点儿秋粮。”“听说杀手爷的鼎鼎大名后,就想借爷爷的大名……”“在这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弄点儿吃穿。”
刘沛然边给关张二人发烟边说:“那就跟我走吧,我保证你俩丰衣足食。”
关张二人抢说:“真是再生父母!”“恩同再选!”
刘沛然正色说:“可有一条。他俩一个是我亲妹妹,一个是我亲弟弟。你俩要是胆敢碰他俩一下,我就让你俩跪着把他俩的寒毛扶起来,完事儿我再把你俩崩了!”
关张二人连连摇头:“不敢不敢。”“要是那样咱俩就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关二抽一口烟,问:“请问杀手爷爷贵姓?”
刘沛然抽一口烟,答:“我姓刘。”
张三抽一口烟,说:“咱仨正好刘关张,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拜把子吧!”
刘沛然踩灭烟头,说:“刘关张?你俩是想让我关张倒闭呀?怪不得三国中刘备他们最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