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妳...愛管閒事的人倒不少。」星海雖然身體毫不能動,卻問得甚是冷靜。
面具少女問道:「你都是祭師派來的嗎?」
星海試著動動身子,卻是不能,心中暗道:「這女人...真是麻煩的能力...」知道自己難以反抗,只得暫時順著對方意思,答道:「對。」反過來問:「妳也是祭師派來的人吧...叫甚麼名字?」
面具少女早已從一個甚是博學的同伴口中得知,星海也是跟自己來自同一地方,亦是「守真會」的人,而對方更是會中的最強殺手,名叫星海。這時心中敵意雖然稍微減少,卻不敢就此將眼前之人放了,只答道:「我叫方星怡...祭師給你的任務是甚麼?我們的任務應該不是濫殺吧?」
星海聽著對方的話,沈默半晌,才說道:「祭師給我的任務,就是...」
方星怡眼前一花,一道黑影已然近在咫尺,竟是星海,也不知他是怎麼掙脫的。雖然上一次也曾發生過這等事情,但卻沒這次那麼快,心中吃驚實在不小。然而方星怡也不是泛泛之輩,這時看見星海的大劍猛砍而至,卻見方星怡左手一甩,已然扣了四柄短劍,刀刃不過一尺,整齊地夾在左手四道指逢當中,猶似貓爪,隨即架在身前。而星海的大劍亦已砍到,少女四劍合攏,迎向對方大劍,只聽見「鏗」的一記清響,少女的利爪已然跟對方大劍碰上,登時感到對方力度極強,似乎硬接不得,連忙斜身閃讓,斜刀將對方劍力卸去,隨即轉身滑開。雖然這招算是閃過了,但已接得頗見吃力。
方星怡的利刃乃是特殊合金所製,削鐵如泥,但見對方大劍跟自己貓爪相碰,大劍卻是完好無缺,改知對方的武器跟自己的是用同一技術所製,更確信了對方都是來自守真會的,但為何對方會向自己攻擊卻是摸不著頭腦。然而星海一擊不中,卻絲毫沒有停手之意,大劍一舞,又是急攻上前,這時方星怡也沒閒暇多想,左手虛按,只想止住星海的動作。星海眼見對方按到,身形一錯,只想避開,卻發覺身體仍是不聽使喚,腳下忽然如千斤之重...
方星怡見對方動作有異,只道「能力」生效,好歹都能賺三、四秒的停頓時間,當下雙腳猛踏,竟反客為主,想要制伏對方再算。豈料不過半秒,星海動作已然回復正常,方星怡始料不及,這時又已經攻到星海面前,也來不及再使出「能力」,只得硬著頭皮接戰,這時另一只手也已拔出四刀,雙爪連攻,只道星海使的這柄大劍,再快也快不過自己這雙輕盈的武器,然而事實卻非如此,赫見星海大劍連連揮動,竟將自己的攻擊盡量接下。
方星怡以快打慢,卻絲毫佔不到便宜,忽然銀光一閃,星海的大劍猛揮而來,方星怡萬料不到在瞬速的拆招之間,對方竟仍有能力尋隙之攻,足下急忙後躍,隨即滾倒在地,這才勉強避過這一擊,但臉上的面具卻已被大劍帶過,登時從中裂開,卻竟沒傷到皮肉,只見面具散處,一頭茶色的及肩曲髮散了開來,方星怡看起來也不比星海大,年紀也是甚輕,不過二十出頭,一雙妙目正注視著星海的一舉一動。又見她額角滲汗,可想而知要應對星海的攻勢已令她甚感吃力。
「可惡!」方星怡自知對方是祭師所指派的人,但卻不知為何對自己甚具敵意,而這時在星海如此猛攻之下,又哪有半分餘裕去問過究竟。方星怡的能力是干擾對方腦波,制止對方行動是其一種用處,或是直接讓對方昏暈,另外亦可迷惑對方心智,作出一定程度的催眠或暗示,這種能力似乎神化,但事實上人的思考是基於腦神經的電流傳送,雖然甚是微弱,但現代科技早已能夠探測出來,甚至畫成圖譜,故此這並非神怪,只是人肉眼所不能見的物理現像。然而這的能力可以做到哪種程度卻取決於對方的心志,意志越強的人愈難被影響,但最基本的「定身」能力失去效用,卻是方星怡首次遇到。
雖然方星怡亦有甚高的武鬥技術,但要跟星海相比,卻仍是差了一大截,雖然明知自己的能力在星海面前幾乎完全無用,但此時亦是唯一可以拉近雙方戰力的方法。方星怡心念一動,這時她右手急揮舉,能力又再發動。
「無用的...」星海早已領教過對方的技倆,當下也不去懼她,這時又已急攻而上,大劍緊隨而去。然而星海心中卻暗覺奇怪,因為這次身體竟無異樣,連半點遲緩的感覺也沒有,當下也沒多想,大劍急揮而去,卻見方星怡竟不迴避,竟然反攻過來,可是大劍發招在先,遠比對方出招更快,對方如此反擊實在跟自殺沒有兩樣。
「轟」的一聲清響,星海只覺肚腹一痛,身體已然倒飛開去,卻是方星怡的踢擊,星海回想剛才一刻,大劍直擊下去,卻是偏了,只砍在對方身旁,就像被甚麼滑開似的,方星怡雙爪已然急攻而至,星海危而不亂,轉過了劍柄硬接,對方變招亦是奇快,一擊不中,右足又已攻到,這一擊星海卻是無暇應接,方星怡的踢擊已結結實實地擊中了。然而星海雖然被擊退,可是一道銀光卻無聲無色地出現在方星怡的面前,卻是星海的大劍,來勢實是快得緊要。方星怡萬料不到對方竟有此一著,此刻已再無閃躲機會,急忙雙爪交疊,強行接招。只聽見「鏗」的一聲清響,方星怡只覺劍上力度竟如排山倒海,萬不像急忙擲出的樣子,心中暗叫不好,原來對方早已看出自己改變了「能力」的特性,卻不再是封印對方行動,而是影響其判斷力,然星海的急攻卻是幌子,這一擊才是主菜。這時方星怡已被轟得撞在牆上,勉強站住。雙手八劍卻已盡數灑落在地,雙手酸麻,不住抖震,口中連連嬌喘,已是毫無還擊之力。
這時星海慢慢走近前來,慢慢拾起地上的大劍,瞧著方星怡那蒼白的神色,喃喃道:「不錯的戰術...但太明顯了...」隨即用利劍虛指著方星怡,說道:「祭師給我的任務...就是破壞所有大腦存放處...還有...清除所有阻礙我的人...」
在這漆黑的方間之中,星海刀刃上的銀光一閃一閃的,鋒利異常。林映雪眼見星海又要行凶,心中雖然怕極,但也不願眼見這個少女死於刀下,當下鼓起勇氣,走到星海面前,說道:「夠了!你們不都是同伴嗎?有甚麼必要做到這個份上!」雖然強裝著堅強,卻任誰也聽得出她聲音正在顫抖著。
星海瞧著林映雪的雙目,只覺得無比厭惡,冷冷地問道:「妳們這些人偶,懂甚麼?」
「我不是人偶!」林映雪歇斯底里地怒吼著:「無論是我,還是我的朋友!都是活著的!」。
「複製人本來就是捨棄了人的身份,早已經...」
「我就是我!」林映雪大聲道:「我由出生至今!也是這副身體!將來也是!你...你別再侮辱我!你這個劊子手!」
星海默默而聽,卻沒說甚麼。
林映雪這時早已淚珠盈盈,也不知是害怕還是不忿,說道:「你不過是有能力殺人而已,甚麼都不是,別滿口大道理!換轉拿著刀的是我,你的道理也就是廢話而已!」
星海瞧著林映雪的眼神,雖然恐懼,卻不存在當點猶豫或虛偽,星海心頭一震,心中暗暗想著:「這雙眼...很像...」
斗室之中只餘下靜默,良久,星海放下了大劍,只拋下了一句:「不想死的,就不要阻著我...」也不知是向方星怡還是林映雪而說的,隨即頭也不回,轉身離去。